令狐文光臉色立馬變了,馬上說道:“龍幫主,既然大哥能來,那就來唄,大哥英明神武,就當我們殺雞用了宰牛刀唄!閻大個,你倒是說句話啊,跟悶葫蘆似的!”


    閻大鐸一直發愣,這時才說了一句:“大哥來了,那他們就都要死了……其實我們贏了不就行了嗎,殺什麽殺?”


    “喲,閻大個,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棄我殺人多,還是嫌棄我大哥殺人多呢?你手裏的人命,就少嗎?”美嬌娘氣吼吼道。


    閻大個低下了頭,說道:“你們決定就好,何必問我,但是這個用斷刀的小夥子,你們別殺他,他剛才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走火入魔了。”


    “哼,大哥來了,一切自有章法。”


    六王爺見到興雲幫去請幫手,眼裏略過一絲興奮之情,他一直想把這次武鬥會弄得越大越好,而這也正是朝廷的意思。


    龍鳳年看到美嬌娘的態度,已然明了,在大哥來之前,他最好再立下一些功勞,否則萬難交待為什麽美嬌娘受到傷害之事。


    何況,龍鳳年一定要報複風驍騎割破他的長袍一事,他看著風驍騎的斷刀,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竟然有這麽快的刀,超過了他的反應,這個小子絕不尋常。


    此時的風驍騎,體內可謂是翻江倒海,這些天他已經有了好幾次全部點亮星脈的做法,可他的根基並沒有紮實,終於在這時得到了巨大的反噬。


    他暗想:莫非是天要亡我,在這個時候出現走火入魔一般的反噬……哎,要是再給我一炷香時間,讓我撐到把龍鳳年打敗也好啊,這可如何是好?


    當初慕雲祖師隻是提醒他不可借力太過,但卻沒有說明一旦被反噬了,該如何解脫反噬帶來的痛苦。


    他還是發揮了他從小養成的慣於忍耐的本領。昔日忍廣無數腳“昆侖腳”踢在他的身上,他為了不讓鏡水月看出來,強顏歡笑,去“望世樓”陪鏡妹讀書,晚上常常是徹夜難眠。


    鏡水月雖然智慧精明,但並非每一次都能看出風驍騎所受的痛苦,她能做的,隻能是私底下去找幾位師兄,請他們不要再欺負風驍騎。


    可慈廣與忍廣等人表麵答應,背後更加嫉妒風驍騎,要知道,鏡水月如此美女,怎麽會為一個臭小子求情,他們這些正規弟子卻不入鏡水月法眼,於是在表麵答應的背後,反而變本加厲的欺負風驍騎。


    鏡水月很快發現這個情況,從此她明白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於是她日思夜想,苦苦翻書,卻總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幫風驍騎的方法。


    直到某一天深夜,當鏡水月想到風驍騎這一晚一定又會因為身體疼痛而一夜無眠的時候,鏡水月忍不住抱頭哭了起來。這時候一個聲音從她心底深處傳來:“哭什麽哭!別人打你,你打迴去便是了!”


    鏡水月覺得這個聲音如此真切,一度還以為你房間了藏著什麽人呢。她問道:“誰在說話?請現身吧!”


    可那個聲音卻冷笑道:“你日夜憂思愁苦,把我都給愁醒了,你悟性絕佳,怎麽也會陷入這種人世苦惱當中,真是讓我失望啊!”


    “前輩,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說得話好沒有道理!”


    那個聲音反而奇道:“我頭一次聽別人說我沒道理,嗬嗬,小丫頭何出此言?”


    “人世間怎麽可能沒有苦惱呢?苦惱肯定是避不開的啊。”


    “哼,凡人都不過如此,他們怕死,怕病,怕一切不順利,他們不但肉身苦,心裏也苦。”


    “難道前輩你心裏沒有愁事嗎?你不怕死嗎?”


    “當你能夠戰勝死亡,你自然就不會怕死了。連死都不怕了,其他苦惱更不必放在心上,我在大徹大悟之前,倒也是有苦惱的,現在已經忘了什麽是苦惱了。”


    “前輩,如果你掛念一個人的悲歡,他的苦惱就是你的苦惱,你絕不會忘記苦惱的滋味的。”


    “丫頭,這你就錯了,你替別人苦惱,就能解決別人的苦惱了嗎?一個人,隻需對自己,也隻能對自己負責!其餘念頭全不過是妄念。”


    鏡水月隻覺得這個聲音如此真實,仿佛有個老者端坐在他麵前。但她並不認可這個老者的說法,辯解道:“或許老人家你說得對吧,但我看到驍騎哥受欺負時,就忍不住難過,可是也幫不了他。”


    “無助的苦惱,隻是弱者屈服命運的借口罷了,你既然看不得他受欺負,法子很簡單,讓他學武便是,學了上乘武功,自然過上乘人的生活。”


    “驍騎哥他真的能學武功嗎?可是誰教他呢?我師父不知為何,就是不肯教驍騎哥武功,我求了他不下一百次了,師父不但拒絕,每次還狠狠批我一頓。”


    那個聲音似乎洞穿一切,笑道:“你師父不肯教那小子武功,原因很簡單,隻不過你們看不透罷了,我現在無法把原因告訴你,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嗬嗬,仁雲老賊的心思,確實不一般,但又怎麽會騙得過我!”


    於是,在那個老者聲音的指點下,鏡水月果然在望世樓發現了那本陳豐注《道德經》,從此也開啟了夢境,把風驍騎帶入了武功修行者的行列。


    那個老者的身份,一開始鏡水月並不知悉,可她左思右想,才意識到,此人正是“昊宇魔尊”葉千行的魂魄。


    從那時起,風驍騎的武功可謂進展神速,如今他已經熟練掌握了“月影刀法”,也更深刻的理解了那三招刀法,星河也已成了脈絡,但如今他麵臨的最大危機是——他透支太多了,星河之脈因為被他借力太過,已經到了他身體和修為的極限。


    鏡水月密切注意這風驍騎,發現他臉上流下了好多汗水,她內心驚訝不已,風驍騎本就是一個極為耐熱之人,有了武功修為之後,身體更不會受到冷熱的影響,然而此刻,風驍騎像是在出著虛汗,難道驍騎哥身體有狀況?


    龍鳳年也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古怪的神情,但他一向多疑多思,風驍騎越是一副努力遮掩的樣子,龍鳳年越是懷疑風驍騎有什麽陰謀。


    兩人就這麽對峙著,陷入了奇怪的安靜沉默之中,時間一久,台下的觀眾開始感到不滿,紛紛呱嘴呱舌起來,“這兩個人在幹什麽呢?”“是啊,他們兩人會不會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你看他們彼此注視的目光,真是肉麻!”“哎,你們倒是打啊!互相看到啥時候啊?”


    風驍騎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他幹脆把斷刀插迴了腰間背帶,大大咧咧的蹲坐在地上,打坐起來;龍鳳年看到風驍騎這一招數,完全想不通他在想什麽,要幹什麽。


    台下的起哄聲越發明顯,龍鳳年陡然警覺:這小子心眼夠黑的啊,故意挑動台下觀眾情緒,然後給我施壓!看他剛才的刀法,極其擅長突襲,而突襲最講究出其不意。


    老辣!絕對老辣!


    想通了這一點,龍鳳年自信找到了應敵的方法,他也盤腿坐了下來,眯縫著雙眼,內心高度警惕,表麵看上去卻很放鬆。


    “這兩人是不是有病啊!這是坐下來消化早飯嗎?”“什麽早飯,都快午飯的點了!這兩人估計是想多在擂台上待一會,畢竟,他們之間就是決勝局了,誰勝,誰就奪冠!”


    風驍騎看龍鳳年也坐了下來,心裏好笑:看來疑兵之計對付龍鳳年這樣的老狐狸真是管用。風驍騎幹脆也不打坐了,倒頭躺下,側臥而睡,太陽正好暖暖的照在風驍騎身上,清風吹過,風驍騎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閉上了眼睛。


    龍鳳年卻一直盯著風驍騎那把刀,斷刀被風驍騎壓在身下,他暗想:好小子,假裝臥睡,實則把打藏在身下,想出其不意襲擊我,哼,小子,你太小瞧我了,我是會上當的蠢人嗎?


    龍鳳年幹脆跳起身來,慢慢溜達起來,他圍著風驍騎慢慢轉圈,卻不去看風驍騎,一眼也不看!


    這一下,就連鏡水月也為風驍騎擔心了:驍騎哥對陣雖然仍缺乏經驗,但他應變能力卻是整個江湖裏都數得著的,這正是風驍騎的天賦。


    鏡水月故意大聲對旁邊的楚蕭彤交待了一聲:“蕭彤姐,咱們早上帶來的瓜果,拿上來一些吧,驍騎哥睡醒午覺後,喜歡吃點水果。”


    楚蕭彤錯愕不已,但她看到了鏡水月的顏色示意,反應很快,說道:“我這就吩咐下人把瓜果帶上來,風大哥最喜歡吃什麽水果來著?”


    “他啊,最喜歡就是吃西瓜了,而且吃西瓜從來不吐籽的”。


    “好的,沒問題,這次正好備了兩個大西瓜呢!”


    台下眾人聽到後,一頭霧水,卻也有羨慕的,“哎呀,這個小子竟然能夠得到這兩個大美人的傾心,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換做是我,還出來比什麽武,肯定夜夜良夜春宵了啊!”“老王,就你那身子板,不出五天,你能死在床上!”“拉倒吧!我也是練過的……”


    觀眾們的話說的越來越粗俗不堪了,楚蕭彤聽在耳裏,紅在臉上,可鏡水月卻笑嘻嘻像是什麽也沒聽見似的。


    龍鳳年一邊踱步,一邊冷哼道:“小小伎倆,還想瞞我?哼,老子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他當然很想贏,但他更怕輸,輸了的話,不知該如何向大哥交代。


    令狐文光卻看出貓膩了,在台下大聲提醒道:“龍幫主,你上當了,那個小子就是在故弄玄虛罷了,你快快祭出你的神劍,把這小子宰了得了,大哥來了我們也好有個交代!”


    龍鳳年怒道:“你懂個屁,什麽都看不出來!”


    美嬌娘問道:“那你看出什麽來了,龍幫主?看出他的睡姿來了嗎?”


    這句話一出,全場哄堂大笑。龍鳳年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好像全場都在笑話他是個傻子。他憤怒至極,決定和風驍騎拚命算了,勝過在這裏白白受嘲諷。


    他伸出雙手,大喝一聲,那件被割破的長袍突然飛了起來,落在他的手裏,隻見他從長袍裏抽出幾根絲線,絲線越抽越多,很快就織成了一把劍。


    這柄劍和長袍都是一樣的青色,但質地看上去卻非常堅硬,如此精巧的劍器,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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