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驍騎和鏡水月對視一眼,心裏想到了一塊:看來薛伯語這幾個月進步神速,儼然有了大宗師的派頭,如果他還是和天雲觀為敵,或者與“劍仙山莊”為敵,那麽將來可真是讓人頭痛不已了。


    豈止風驍騎和鏡水月這樣想,莫輕塵更是一臉苦相,就連一向自負的鄧離,也在場邊眉頭不展,似有心事。


    卻見薛伯語忽然出招,直接襲擊賽梨花,攻勢極為淩厲,似乎一掌就要把賽梨花拍死,賽梨花急退身形,其他三大護法趕忙從三個角度牽扯薛伯語,沒想到這竟是虛招,薛伯語身子一歪,像個醉漢一樣,撞到了旁邊的二護法婉蔻,婉蔻慘叫一聲,直接被撞飛台下,昏迷不醒。


    賽梨花立馬明白了薛伯語聲東擊西之意,她馬上用盡“風神拳”全力,攻向薛伯語,同時大喊:“變陣,三界梨花大陣……”可是話還沒說完,隻聽陽春慘叫一聲,原來薛伯語不知何時退到了陽春身邊,一腳踩在陽春的腳麵上,陽春痛徹心腑,仰麵摔倒在地,抱著自己的右腳不停哀嚎,恐怕她的右腳腳麵完全粉碎了。


    賽梨花拳風已到,薛伯語不閃不避,大喝一聲:“下去吧!”他平推雙掌,和賽梨花雙拳一對,隻見賽梨花身子往後高高仰起,飛出場外,而薛伯語竟然能夠兀自不倒。


    風驍騎歎息道:“小小過林山風,怎麽能夠滔天巨浪相比,小風見大風,‘風脈’擊敗了‘風神拳’,倒是替孟大俠出了一口惡氣。”


    鏡水月擔憂道:“驍騎哥,薛伯語要是將來成為你的對手,你們誰會贏?”


    風驍騎暗自默默的點亮了自己體內的“星脈”,他的“星脈”到底是得自外傳,和薛伯語天生的“風脈”自然無法同日而語,但風驍騎從來都不會輕易服輸之人,他微微一笑道:“鏡妹,你別忘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風蕭蕭和易水寒,終究還是要看使用它們的壯士啊!”


    鏡水月動容道:“驍騎哥,沒想到在武學方麵,你的領悟如此深刻,小妹甘拜下風!”


    “哈哈,鏡妹取笑我了,我隻是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了,許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夠領悟到,好像總有一個背影,在啟發我的武學悟性……”


    這個背影究竟是人,還是鬼,他到底是誰呢?現在的風驍騎當然想不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任何悟性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薛伯語如此,楚歌童如此,他風驍騎,也如此。


    隻是在麵對各自的命運時,態度不同罷了。薛伯語再怎麽改變,當初跪地求饒的背影始終縈繞在楚蕭彤的心頭,她為薛伯語的拚死相護深深感動,但每當想起這件往事,她就知道,薛伯語並不是她想要的那個男人。


    “梨花幫”大敗,剩在台上的大護法晴柔手裏的劍掉落了下來,她嚇得當場哭了。薛伯語歎息一聲,說道:“你自己下去吧!我不對你動手。”


    晴柔真的下去了,她甚至沒去看她的師父,她的幫主賽梨花,而是默默一個人走遠了。“梨花幫”不但敗了,而且幾乎解體了,叱吒秦淮河兩岸多年,卻在旦夕之間,就被一個江湖上不知名的小子給打敗了。這個故事和昨天風驍騎的故事一樣的驚人,看來這屆武鬥會,將會締造無數的傳奇。


    薛伯語歡快的走到楚蕭彤身邊,楚蕭彤給他遞過一杯茶,楚歌童之前和她打過招唿:務必拉攏此人。盡管楚蕭彤不是很讚同大哥的想法,但她對師父和長兄從來都不反抗,不反駁,而是奉命為是。楚歌童心裏暗喜:有此人助陣,這屆武鬥會勝算多了很多。


    想到此處,楚歌童開心到甚至放下了架子,離開人群去找到了燕妃妃,燕妃妃當然沒有走遠,她就在等楚歌童來找她,這樣的把戲幾乎從小玩到大,楚歌童完全看心情,心情好就去找找,心情不好,反正晚上燕妃妃也會自己迴來。


    接下來,重磅登場,莫輕塵這一家“劍仙山莊”就要對上之前他們從來沒贏過的鄧離“劍仙山莊”了。


    場外觀眾正在熱熱鬧鬧結清盤口,潞州城本地人許多人都押寶在楚歌童這一邊,誰知道楚歌童和莊黎連出戰都沒有出戰,單憑一個胖小子,就打贏了“梨花幫”,而許多從外地趕來的江湖人士,多半押寶在“梨花幫”,輸的幾乎傾家蕩產。


    風驍騎問鏡水月:“鏡妹,要不是輪到我們出戰了,我還真想去問問賽梨花,她的‘風神拳’從何處學來的。”


    “驍騎哥,這你倒不必急切,賽梨花背後的高人,遲早會出來,楚家雖然贏了這一場,但未必是好事,他們結下了禍端,對付遲早會上門報複的,到時候我們可以再攙和進去。”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鏡妹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先過了鄧離這一關再說,江湖奇人眾多,高手林立,我現在才感覺到自己武功的渺小。”


    “驍騎哥,你要有自信啊,昨天你已經一戰成名了!我倒是擔心他們特別想出什麽招數對付你這把刀。”


    風驍騎安慰道:“鏡妹不必多慮,六師兄和七師兄他們先上,我們且看看鄧離這一派的實力吧。”


    這時天廣和地廣已經站上了擂台,就等鄧離那一方派人了。


    鄧離和那個瞎眼老者商議了幾句,隻見他們派上來的,竟是那個黃衫女子,前幾天在酒樓裏,大家打成一片,她卻沒展露武功。


    那個黃衫女子站上台來,雙腿竟然有點發顫,不停迴頭看向鄧離和那個瞎眼老者,顫巍巍對瞎眼老者說道:“師父……我,真的可以打過他們兩人嗎?”


    那個瞎眼老者不耐煩的說道:“杏兒,你啊,就是這個樣子,以你的武功,在這屆武鬥會上進入前十都沒問題,對麵就算莫輕塵上台,也不是你的對手,你怕什麽?”


    “可昨天,那個少年的刀法,好快啊……我可能沒他那麽快!”


    “所以嘛,又沒讓你和那個斷刀少年對陣,我聽你姑父說了,對麵隻是派上兩個年輕人罷了,不是那個斷刀少年,你還怕什麽?”


    “啊?可是對麵是兩個啊!”


    這時候鄧良人生氣道:“杏妹,就是因為你太沒自信心,要不然那天你出手的話,師叔和師伯怎麽會被氣走!”


    瞎眼老者冷哼一聲,說道:“別提那兩個沒有的廢物,一時之委屈都承受不起,愛滾哪去滾哪去,成不了什麽大事!杏兒,你上去就當是練劍就好,哼,你要是贏不了他們,你也別下台了,死在上麵得了!”


    鄧離開口了,聲如洪鍾,說道:“杏兒,你別害怕,你就上去試試,打不過不是還有姑父我嘛!還有你師父啊!”


    名叫杏兒的黃衫女子哦了一聲,終於走到擂台中央。瞎眼老頭冷哼一聲:“沒用的廢物,要不是她武學天資超凡,這種徒弟我可不要!”


    鄧離笑道:“您就多擔待一些吧,畢竟這麽大的陣勢,一個小姑娘家的,怯場也是正常的。”瞎眼老者雖然性子比較邪性,但對鄧離的話,卻意外的比較聽從,當下不言,而是用耳朵仔細聽著擂台上的聲響。


    杏兒站在舞台之上,失望的反而是天廣和地廣,他們兩人本想力挫一個強敵,漲漲麵子,但對方竟然派出了那天的一個女扮男裝的黃毛丫頭,這個女孩模樣俊俏,最特別的是她的羞赧,像一支含羞草,甚至都不敢睜眼看天廣和地廣。


    天廣說道:“地廣師弟,要不你下去吧,我自己對付她足夠了!”地廣也是這樣的心思,說道:“師兄,你還是把她讓給我吧,我也想體會一下首勝的滋味。”


    台下觀眾也起哄,有人說道:“兩人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你們的臉也忒大了吧!”“對,說的對,不要臉了都!”


    天廣和地廣麵麵相覷,耳根都紅了,心想:這還沒動手呢,已經把名聲輸出去了。但他兩人都不肯下台。


    風驍騎盯著那個名叫杏兒的黃衫女子,心裏卻生出一種怪異之感,他提醒道:“兩位師兄,這個女孩絕不簡單,你們兩人還是全力以赴吧!”


    地廣迴頭說道:“風師弟,你也來取笑我倆嗎?你是大俠,出盡了風頭,我們也想一戰成名!偏偏上來一個弱柳扶風般的女子,我都不忍心動手啊!”


    這時隻聽杏兒說道:“兩位少俠,你們拔劍吧,我會認真和你們打一架的!”她終於敢把頭抬起來了,眼睛水靈靈的,倒是有一種怯怯的活潑在裏麵。


    鏡水月苦笑道:“不是愛風塵,似被紅塵誤,這個女孩子其實不應該踏足江湖的!”風驍騎歎口氣說:“鏡妹,其實我們兩人也不適合遊蕩江湖,要是還能在‘望世樓’天天讀書喝茶,曬著太陽睡午覺該多好!”


    鏡水月不禁陷入了過往的美好迴憶,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平時沒覺得平淡的日子有多麽好,可是在外闖蕩一番後,隻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她歎息道:“要是我沒有命中的大劫,該多好!我們一輩子守在‘望世樓’。”


    風驍騎握住鏡水月的手,說道:“鏡妹,如果你沒有命中大劫,就不會來到天雲觀,我們兩人就不會認識了啊……”


    鏡水月低下頭,癡癡地說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哎,可是,誰願意真的相忘於江湖呢?”她陷入了一陣感傷之中。


    擂台上,黃衫女子拔劍,說道:“你們也拔劍吧!當心,我這劍,比較快。”


    天廣哈哈大笑道:“師弟,咱倆都別下去了,和這個姑娘打一打,算是一件樂事吧!”地廣說好,同時冷笑一聲:“姑娘,你的劍能有多快?我還不信了。”


    隻聽黃衫女子杏兒說了句:“右邊發髻!”地廣隻覺得頭頂的發髻好像被什麽東西輕輕碰了一下,當啷一聲,他的發髻竟然鬆散開來,發冠也掉落在地,而那個黃衫女子已經到了他們的身後,背對著他們,轉身道:“現在你知道我有多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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