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驍騎一臉尷尬的坐在那裏,昨晚他偷偷叮囑楚蕭彤把那本書還給他,但又怕讓慕容左丘看到,橫生枝節,所以就悄聲拜托楚蕭彤把這本書放迴她盜走時的廂房裏。


    但他不知道的是,楚蕭彤還以為他是想找機會和她私會,內心一度小鹿亂撞,紛跳不止。可聽到風驍騎調侃喊她“妹妹”時,她頓時覺得受了欺騙,負氣而走。


    風驍騎對男女情事並不很懂,也不擅長猜測女孩子心思,鏡水月也從來不在他麵前耍這種小脾氣,以至於他對楚蕭彤的脾氣暴走完全無法理解。


    風驍騎看她身影越走越遠,歎了口氣,想起今天還有太多艱難要去經曆,他趕緊收起心思,拿起這本《道德經》,走進了山洞,他要盡快見到他的師父——慕雲祖師,他憋了太多話要對師父去說,聽他指導,他也想問慕雲祖師,如何才能解得了“九日蠱”,而這也是他敢於冒險種下“九日蠱”的原因所在。


    風驍騎抱著這本書,卻怎麽也睡不著,看天色已過晌午,他若不及時趕迴去,恐怕就失去了參加這次大考的機會,更重要的是,他急於把這一切告訴鏡水月,一起想辦法如何對付慕容左丘和花鼓喧。


    想到此處,風驍騎幹脆不睡了,他把書往懷裏一揣,強行提口氣,大踏步往天雲觀方向走去。


    ***********


    話說迴天雲觀,此時大考的初選已經基本結束,鏡水月滿臉憂色,她不是擔心風驍騎錯過這次大考,而是牽掛他的安危,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心底徘徊。


    擂台上兩個天雲觀弟子在激烈比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畢竟初選即將結束,更精彩的第二輪就要開始,有些弟子本來在打盹,聽聞初選即將結束,立即打起了精神。


    鏡水月已經無心看擂台的比武,而是焦急的四處瞅尋,她的急切神態都被三弟子慈廣看在眼裏,慈廣心裏暗笑:“恐怕風驍騎是來不了了,師父把那把斷刀送給他,和扔給狗真是沒有區別啊,哎,本來想在這次大會上讓風驍騎出醜,哼,可惜他當了縮頭烏龜。”


    忽然間,慈廣瞥見方澤一瘸一拐的走到鏡水月附近,輕聲和她講了幾句話,鏡水月立即起身離席,走開了。慈廣何等深沉城府,他偷偷打開“千機籠”,一隻木鳥翩翩飛起,迅速消失在屋頂牆間。


    鏡水月聽方澤代話,說風驍騎人在丹房附近的廂房等她,請鏡水月盡快過去,但盡量別讓其他人察覺,鏡水月哪裏管得了那麽多,她稍微整理妝容,立即就離開了座位,走向丹房附近的廂房。


    推開廂房房門,鏡水月看到風驍騎含笑坐在桌前,桌上還擺著那本《道德經》,鏡水月難忍激動之情,撲向風驍騎懷裏,風驍騎緊緊抱住鏡水月。


    “你去哪裏了,驍騎哥,可擔心死我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風驍騎先讓鏡水月坐下,然後把房門關上,留意四周無人後坐到鏡水月身前,說道:“昨晚我遇到了好多奇事,能活著迴來可不容易,我長話短說告訴你……”


    風驍騎把昨晚的事情全都說給鏡水月聽,他深知鏡水月為人機警聰明,所以許多細節也完全講述出來,隻是把楚蕭彤的一些莫名生氣之事隱過不談。


    鏡水月聽風驍騎說完,早已淚流滿麵,她站起身來,拉開風驍騎的袖口,果然有一絲紅線沿著風驍騎的經絡極為緩慢的遊動,風驍騎給她擦去了淚水,笑道:“鏡妹,我這不活下來了嗎?多虧這麽多年和你在一起,被你熏陶,我也能想出一點應變的主意!”


    鏡水月臉孔一板,淚花又浮上雙眼,說道:“驍騎哥,答應我,以後別這麽冒險,好嗎?我欣賞你的勇氣,我喜歡你的勇氣,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下去?”風驍騎捏了一下鏡水月的臉龐,說道:“我答應你,鏡妹!以後為了你,我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鏡水月蓮花一般清純白暇的臉蛋兒上立刻湧現了一朵小紅印,她破涕為笑,說道:“你把花老頭腳邊的圓圈踢掉,真是極其聰明的一招,驍騎哥,你臨場迎戰的本領真是高強,有天賦!花老頭能記你一輩子!”


    “鏡妹,你就別取笑我啦,我們得快點想辦法,天雲觀就要遭到大劫難了!以慕容左丘和花鼓喧的心狠手辣和高超的武功,今天天雲觀恐怕要遭逢大劫!”


    “這本書,楚姑娘還給你後,你有沒有進入夢境去找你師父呢?”


    “根本來不及,我得趕緊趕迴來和你商量一下。”


    鏡水月慢慢坐下,凝神細思,仿佛此刻天地間都安靜了,隻有她一個人,站在靜靜的狂野裏,去迴憶,去感受發生的事情,然後摸索出其中的薄弱環節,任何事情,一定都會有錯漏之處,一定都有關鍵節點,鏡水月要做的,就是去找到這些節點,她腦海裏不斷的一遍遍重複風驍騎講的故事,她總覺得有個地方很古怪,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到,不禁微蹙雙眉。


    風驍騎又從門口和窗口往外看,他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但他卻沒有察覺到,對麵斜上方的屋頂之上,一直小巧的木鳥正在盯著他們。那雙眼睛沒有生命的光彩,漆黑如炭,小如黃豆,它能夠搜集到什麽消息呢?


    鏡水月思索了一會,站起來慢慢來迴踱步,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半柱香時間過去了,鏡水月突然眼前一亮,她把風驍騎叫到身邊,在他耳邊輕輕囑咐了一番。風驍騎的眼睛也明亮了起來。


    兩人快步走迴擂台,隻見最後兩名門人已經在台上打的你死我活,然而這兩人的武功並不高。風驍騎的出現,引發了一波歡唿,一個月前,仁雲天師分發寶物時,風驍騎是唯一一個“八大弟子”以外得到寶物的,如今風驍騎的斷刀正斜跨在腰間,斷刀已無刀刃,但人人都記住了原先刀主人孟天高的那段傳奇故事。


    如今斷刀找到了新的主人,他能否重新給這把刀帶來榮耀和傳奇?眾弟子都期待著,有的弟子已經在台下高喊起來:“驍騎兄,你這刀法練得怎麽樣了啊?給我們展示展示唄!”也有人嘲笑道:“一把斷刀而已,修修腳,剪剪指甲沒問題,拿來比武,怕是要鬧笑話哦”,隻聽一個聲音說道:“你放屁,驍騎哥的刀法,肯定會亮瞎你的狗眼,你等著瞧吧!”


    原來是百澤在人群中和其他弟子爭吵起來,他的傷勢也沒好徹底,仍然一瘸一拐的,自從上次黑衣人事件後,福廣對百澤和方澤愛理不理,擺明了是想擺脫幹係。


    在天雲觀,要想好好混下去,一定要找個門頭,百澤思來想去,決定把寶押在風驍騎身上,那天風驍騎在山洞口的平地上力拚黑衣人的情景,百澤每次想起,都會更加堅定決心,看上去風驍騎的刀法絕不會比福廣差。


    百澤還攛掇方澤和他一起轉投風驍騎,然而方澤卻不是很願意,他屬於從一而終的那種人,遠不像百澤心眼那麽多,但他內心對風驍騎和鏡水月是充滿感激的,剛才風驍騎悄悄找到方澤,拜托他去請鏡水月趕赴廂房赴約,方澤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百澤在方澤身邊為風驍騎鼓勁呐喊,還不惜和身邊人互相爭吵謾罵,方澤卻不參與,他緊緊看著風驍騎和那把斷刀,他在期待能夠看到奇跡。


    這時候,擂台上的那兩個弟子已經決出勝負,最終確定了八個人入選第二輪,就在大弟子羅廣準備宣布名單的時候,風驍騎跳上台,拱手說道:“天師,各位師兄,驍騎昨夜練武到深夜,今天睡過了頭,所以來遲了,希望能夠給我一次機會!”


    三弟子慈廣插話道:“風驍騎,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家茅房?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來遲了就自動失去資格,百多年來都是這個規矩!”


    風驍騎鎮靜說道:“三師兄,規矩既然是人定的,當然也可以由人打破!驍騎也自知這樣做對其他師兄弟有失公允,所以甘願認罰——風驍騎願立下賭約:把第一輪晉級的八位師兄弟全部打敗,否則我立即退出,並接受任何懲罰!天師,大師兄,二師兄,請給我和我這把‘易水刀’一次機會吧!”


    慈廣站起來,怒喝道:“風驍騎,你真是狂妄至極啊!狂妄!你以為拿了武林先輩的神刀,就有本事以一敵八了嗎?你也太猖狂了吧!”廣澤和顏澤等第一輪晉級的弟子,聽到風驍騎以一敵八的賭約之後,有的憤怒,有的不屑,有的已經脫口大罵起來。一時間,擂台上下,觀眾裏外,熱烘烘鬧騰一片。


    羅廣喝道:“大家安靜!不許再吵!一切請師父定奪!”運廣也在旁說道:“三師弟,你先坐下來,這裏還輪不到你起哄!師父他老人家自有分寸!”


    全場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望向仁雲天師,隻見他慢慢站起身來,朗聲說道:“本門的大考,向來是以選拔非常之材為重,風驍騎參加比試來遲,本應當失去資格,不過本尊念在大考的初心就是擇優選之,姑且給風驍騎這次機會,你也不必以一敵八,隻要你能擊敗這八人中的任何一人,你就可以替代他進入第二輪!”


    說罷,仁雲天師轉頭望向那八名年輕弟子,淡淡說道:“你們誰想出來應戰?”


    慈廣還在念叨:“真是便宜這小子了!”他忽然發現鏡水月人不見了,沒有坐在她的位子上,她去哪裏了呢?


    那八名弟子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聽到風驍騎這麽一說,倒不是忌憚風驍騎說大話,而是多少擔心他腰間那把斷刀。


    風驍騎看他們還在猶豫,一個縱身跳上了擂台,說了句:“要不你們八個人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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