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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益是誘餌,貪欲促使著魚兒上鉤。


    從宣府帶迴京師的一大批古玩玉器個個都是珍品,所以曹唯不怕對方不上鉤,如今魚餌還在,還平白多了二十幾萬兩銀子,果然應了那句話,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隻不過一股尿騷味有些壞了氣氛……


    曹唯捂著口鼻,皺眉道:“賴三,你這是掉糞坑裏了吧!”


    賴三坐在地上,哭喪著臉道:“可算是完了,家裏的婆娘剛給我做的新衣裳,這還沒穿幾天就惹了一身騷,今天晚上又睡不了床了……”


    曹唯夾起一張銀票遞給賴三道:“你這算是工損,本官不能不管,迴去跟婆娘解釋一下,有這張銀票打底,想必你家婆娘下手也會輕一些。”


    這番安慰話還不如不說,賴三的臉色更苦了,向曹唯拱了拱手就起身離去。


    “大人,接下來該怎麽做?”


    曹唯笑道:“錢寧,這迴賺了這麽多銀子,你居功至偉,理當重賞,這裏一共還有二十四萬零九百兩銀子,就把零頭賞給你吧……”


    錢寧大喜,第一次覺得老板這麽大方,二十四萬零九百兩的零頭也就是四萬零九百兩銀子,給家裏換一個大宅子都綽綽有餘了。以前還總在背地裏罵老板摳門,現在想想真是太不應該了。


    他單膝跪地道:“大人,您真是屬下的再生父母……”


    “不必這麽客氣,來,這是父母給你的九百兩銀子,省著點花,畢竟父母手頭也不寬裕……咦,你眼圈怎麽紅了?”


    本以為上官大方了一迴,原來隻是自己想太多,錢寧決定以後要用最陰暗的心思去揣測上官的言行。


    收下銀票,錢寧歎了口氣道:“大人,您說得對,驚喜是常有有,但更多時候是隻有驚而沒有喜!天色已晚,屬下這就告退了……”


    “且慢!事情還沒有辦完呢,本官想要打斷朱楨的腿,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法子?”


    錢寧沉吟片刻,道:“大人,你想打斷朱楨幾條腿?”


    曹唯愣了一下,道:“這老匹夫一共三條腿,想必已經殘了一條,還剩下兩條,就別給他留了吧!”


    錢寧獰笑道:“大人,您就瞧好吧,屬下保證他從此站不起來……”


    朱府此時一片慘淡,朱楨躺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目光呆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周雨生跪在床前,心裏揣揣不安,深怕朱楨會遷怒於他。這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騙局,周雨生心裏哀嚎一聲,誰能想到有人連宗人府右宗人都敢騙,簡直是膽大包天。


    不過那批古玩是真的好,為什麽自己不提前挑一件出來……


    “東家……”周雨生小心翼翼道:“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賊人揪出來,那群賊也忒不講究了,把整個裕和樓都給搬空了,就連茶杯都沒給剩下。”


    朱楨慘笑道:“這是老夫命中的劫難,老夫跟別人借了那麽多銀子,現在隻好將裕和樓還有其他幾家店鋪賣出去了。”


    周雨生大驚失色道:“東家萬萬不可啊,隻要裕和樓還在,咱們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若是連裕和樓都沒了,就再無翻身的可能。您不是跟那些皇親相熟嗎,隻要您求他們寬限一些時日,想必……”


    朱楨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你不了解這群人,他們是典型的勢大迎笑,失勢翻臉,倘若讓他們知道老夫現在的狀況,他們立馬就會前來討債。”


    周雨生本以為皇族之間就算做不到相親相愛,起碼也能相互體諒,但是聽了朱楨的話他才知道原來皇族與其他人家無甚區別,甚至還略有不如,真是位置越高越不要臉麵。


    “東家,小人在古玩這一行當也認識不少商賈,隻要東家出麵設宴,跟他們借個二十萬兩銀子,就能度過難關,東山再起。”


    朱楨痛苦的呻吟起來,他從沒想過自己堂堂皇室宗親,竟然還有向卑劣商賈求救的時候,真是丟臉丟到祖宗那裏去了。


    周雨生見朱楨這副模樣,知道他在顧忌顏麵,連忙勸道:“東家,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日後咱們再發達了,誰還能指責咱們今日的不是?東家還請速速決斷,現在的裕和樓可拖不起。”


    朱楨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言!雨生,你對老夫忠心耿耿,老夫絕不負你,日後老夫若是能夠東山再起,你當是首功,老夫會給你謀一個官職,以報答你的恩情。”


    周雨生大喜,他之所以這麽積極勸導朱楨,就是怕朱楨一時想不開,遷怒於他,但是現在看來不僅度過了劫難,還有意外之喜。一想到能做官,周雨生就激動的渾身發抖。


    “東家,小人願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許以重利誘之,由不得周雨生不盡心,翌日晌午,他便派人告知朱楨,說他已經在紅衣樓聚集好了商賈。


    朱楨也很滿意手下的辦事效率,在侍女的伺候下仔細洗漱了一番,坐上馬車駛向紅衣樓。


    馬車內,朱楨仔細想了想最近的狀況,這次裕和樓失竊絕對是一場陰謀,隻是背後主使之人到底是誰?是曹唯那廝嗎,他一個小小的鎮撫使怎麽敢對宗人府下手……


    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喊道:“老爺,前路被堵住了,有一隊人正在送喪。”


    朱楨暗罵一聲晦氣,然後從馬車內走下來,道:“這裏距離紅衣樓也不遠了,你在此等候,老夫步行前往。”


    “是,老爺!”


    朱楨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街道一側,深怕沾染了晦氣,他覺得自己最近已經很倒黴了,若是在沾染上什麽晦氣,恐有喪命之災。


    送喪隊哭哭啼啼的往前走,左右兩邊的白衣人手上各自提著一個籃子,裏麵裝著滿滿當當的銅錢。


    “祭拜先人,一路走好!”


    白衣人抓了一把銅錢朝天撒去,一時間街道上混亂不堪,朱楨不知道自己被擠到了哪裏,張口大聲痛斥,卻沒有人肯聽他的。


    忽然,有一人衝撞而來,直接將朱楨撞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卻感覺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送腿上傳來,吵雜的人群遮掩了他的慘叫聲。朱楨想要看清下手之人是誰,但是當他扭頭看去,卻隻有埋頭撿錢的百姓和乞丐。


    一聲哀嚎傳出:“到底是誰在害我?”


    在一側的茶樓上,曹唯看著樓下混亂的一幕,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本官說過的,要打斷你的腿……”


    (新春祝福,全年無晦氣,三條腿都堅挺,不吹不黑,求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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