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也知道自己這個排眼下麵臨的形勢,但隨著他的停滯,對麵武士的精神又開始振奮起來,讓他無暇顧及身後的情形。


    就在此時,他的對麵就有一個拿著真正長刀,那種長達一米六七的長刀,又叫大太刀,類似於中原的斬馬刀,杜七手裏的火槍雖然也有這個長度,不過由於是前後握持,能伸出去的長度還沒有握在刀柄處的長刀長!


    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優劣勢。


    這樣長的武士刀雖然看起來威勢驚人,不過也非常耗費力氣,否則也不會隻有少數人裝備。


    杜七麵臨的這位果然是日本武士裏少有的高大者,幾乎有一米八十高,這在眼下普遍隻有一米六甚至以下的武士中實在太顯眼了。


    那人似乎一隻眼睛瞎了,戴了一個黑色的眼罩,加上他麵部還有一條疤痕,更突顯了他麵部的猙獰可怕。


    不過這樣的長刀想要一刀準確擊中敵人,也需要大量練習才行,按照當下日本武士慣有戰法,在對敵時要不是雙手握持放在身前時刻盯著對手,要不是將長刀刀刃朝向自己,刀背朝向敵人,當敵人先發製人時,自己瞅準機會暴起發力,將刀向後一揮,用刀背磕飛敵人手中的長槍或刀具。


    也有背身朝著敵人,雙手握持長刀,刀口向外,當意識到敵人就要殺到時,猛地轉身,一個旋風斬斬向敵人,當然了,在真實的戰鬥中,能夠利用這樣技巧的人無一不是藝高人膽大者,最少也是某個劍道流派的主持或者嫡傳的最強弟子。


    眼前此人卻是膽量驚人,他雙手高舉著長刀,刀尖斜指向側後方。


    這樣的技法,就必須要保準自己的出手比敵人要快,否則自己中門大開,若是被敵人搶先一步擊中胸口就完蛋了。


    當然了,你若是全身甲胄,就無須顧忌這些。


    此人果然穿著一身皮甲,頭上也戴著牛頭盔,盔甲都是黑色,此人的麵部卻是慘白,加上獨眼、刀疤,看起來十分嚇人。


    不過杜七卻心下了然。


    剛才他帶著自己這個排一路殺過來,碰到的硬茬無疑不是武藝嫻熟、膽大驚人的不穿甲胄者,反而身穿甲胄的武士多半不禁打,這些人多半是進入江戶時代後,被承平日子慣壞了的藩主的後代。


    饒是如此,若是被這麽長的長刀斬上,就算瀚海軍有加強版的“膠甲”——那種將鋼絲網混在尚未凝固的膠水裏製成的特殊甲胄,擊到頭上造成的眩暈會也會讓你退出戰鬥。


    更讓他擔心的是,在他這個排裏,那個對整個三角進攻造成了偌大影響的敵人或敵人們似乎已經靠近了他,而他還要全神貫注盯著對麵那個拿著大太刀的人!


    “呀!!!”


    對麵那人突然跳了起來,對著杜七就是一刀!


    與此同時,杜七明顯感到自己的側後方有人影一晃,一抹鋥亮的刀影斬向自己的雙腿!


    而自己,除了手中的燧發槍,還有一柄短刀,以及作為排長的一把燧發短銃。


    其實有燧發短銃在手,他就有多個選擇。


    不過他想起了在自己所在的這個團出發前尼堪的訓話。


    “能用刺刀解決的就必須用刺刀解決,若還是想到用鉛彈解決,那你等的槍刺術就白練了!”


    “陛下!”


    杜七在心裏大喊了一聲,瞬間便有了抉擇。


    隻見他幾乎與眼前那人同時騰空而起,手中的燧發槍用單手抓著猛地向前一擲!


    此時,那人的長刀剛好作勢要向下劈砍,杜七的燧發槍槍刺搶先一步刺中了他的胸部!


    電光火石間,杜七從那人身上抽出了火槍,並在半空中轉過身來。


    隻見他雙手握著火槍猛地向下一刺!


    “啊!”


    “啊!”


    兩陣慘叫聲先後響起。


    此時,杜七身邊的柳則、巴揚阿醒悟過來了,柳則一槍刺到了那位首先中了杜七一槍的高大武士,一刀正中他的大腿!


    而柳則手中的槍刺則刺中了剛才偷襲杜七的那名忍者,一刀正中他的右側肋骨!


    之前,杜七猛地轉過身來向下疾刺時,還帶著那高大武士熱騰騰血液的刺刀刺中了那人的右臂!


    “噗嗤!”


    身後有一個小組趕到了,一刀刺中了那名忍者的後背!


    那人正是澱川次郎,剛才從杜七小組突入後,利用自己詭異的走位以及風雪的掩護,幾乎讓杜七這個排三成,也就是大約十名戰士失去了戰鬥力,眼下終於在杜七那裏碰到了釘子。


    一顆讓他永遠失去了生命的釘子!


    澱川次郎是忍者名家,像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太多,他一死,瀚海軍的攻勢又開始恢複了前進的勢頭。


    或許是剛才杜七靈光一現的武勇振奮了大家,瀚海軍步軍在揮槍刺擊時似乎更加自信了,而杜七陣中的十名戰士已經退出了戰鬥,被營裏其他戰士填補了空缺。


    風雪中,大家的攻勢更加猛烈了,對於槍刺術來說,碰上同樣的長矛,或者搶在敵人之前出手,或者格擋,不過像杜七這樣精通武士的人畢竟是少數,多半用格擋的戰術,然後用刺刀刺擊敵人的雙手。


    若是碰到拿武士刀的,則既可以格擋,又可以直接刺擊。


    或許是照顧到大家,他也用格擋術對付長矛,用搶刺的戰術對付武士刀,就是這樣的戰術,杜七使用起來也是順風順水,加上周邊戰友的配合,還是擋者披靡!


    其他像杜七這樣打頭的戰士在杜七的感染下,也幾乎隨著杜七的喝叫聲發出每一個動作。


    慢慢地,杜七這個排的喊叫聲又影響到了整個營,然後整個團!


    最後,一大片“球!”(格擋時,陝西罵人土話),“殺”(槍刺)時幾乎傳遍了整個大阪港。


    隨著“球!”、“殺”漸進趨近一致,槍刺的寒光也幾乎在同時閃現,雖然在不同地方,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當一個武士在麵對一個戰士時,就好像要同時對付上百個、上千個戰士一樣。


    “刃之舞!”,正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高台上觀戰的堀田正俊眼神凝住了。


    這樣的心理壓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扛得住的。


    日本人再一次開始敗退了,這一次是瘋狂的逃跑。


    不過,瀚海軍能用步軍戰勝敵人,自然還有防止敵人逃跑的辦法。


    步軍在前麵的戰鬥中給已經下船來到岸上的瀚海軍騎兵爭取到了大約兩個小時的恢複時間,在大海上顛簸兩個小時後,有兩個小時的恢複時間完全足夠了。


    不過首先上岸的卻是尼堪的神武軍。


    尼堪對著孫秀瀾說道:“如今隻上岸了五百神武軍,這是你從文官轉到武官後麵臨的第一戰,你的父親是明軍夜不收出身,又是威震林中一帶的馬賊,加入瀚海軍後也不曾有敗績,眼下就看你的了”


    孫秀瀾點點頭。


    他這五百人有一百飛龍騎,四百猛虎騎,已經全部披掛完整。


    “呀嗬!!!”


    孫秀瀾高舉著手中的虎槍,一馬當先躥了出去!


    雪霧中,一場懸殊的追擊戰開始了。


    一切都與堀田正俊想象的不一樣,瀚海軍騎兵的戰馬在濕滑的地麵上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當他們的高頭大馬像旋風一樣從敗退的日軍中卷過時,他的士兵大部分是被戰馬撞倒被踩死的,隻有少數是被敵人的虎槍或騎刀擊殺的。


    五百騎,在狹小的大阪港上造成的陣勢還是異常猛烈的。


    狂風卷過之後,大隊的騎兵已經進抵到緊鄰港口的那條商業街上!


    孫秀瀾一眼就瞅準了那唯一那處蓋著黑瓦的院落。


    此時,在沒有摸清敵情的情況下,他應該帶領騎兵反複穿插整個大阪港區的空隙處,找出敵人可能的聚集之處才是,不過當他甫一踏上這條街道時,全部的木片或者茅草房頂讓他他有些意興闌珊,直到他看到唯一的這座青磚碧瓦的院落。


    “唿……”


    騎兵隊伍裏飛出去了幾顆手榴彈,全部落到了這座院落第一進的院子裏。


    “轟……”


    幾聲爆炸聲響起後,大門打開了,出來了一人。


    約莫十八九歲,一身黑衣,留著月帶頭,腰裏掛著兩把刀,赤著腳。


    以下是此人與孫秀瀾的對話,由於孫秀瀾不懂日語,對話是在後麵趕過來的柳川靜雲的翻一下進行的。


    “我願降!”


    “哦?你是誰?我為何要接受投降?”


    “我叫堀田正俊,是大阪城城代的長子,本人還是當今征夷大將軍的小姓,大阪港的守將,有資格向你乞降”


    “哦?按照你等武士的規矩,不是要切腹自殺以效忠將軍閣下的嗎?”


    “那是在遇到戰力相當的對手才有的,若是戰力相當,或者接近,自然要拚死一戰以報主恩。在大阪港,我總共隻有三千人,一千尊貴的武士,兩千農兵,在剛才的戰鬥中,我將武士全部派了出來,加上一千農兵”


    “結果在你等的火器攻擊中,一個照麵就幾乎傷亡了一半,在接下來的近身戰中又傷亡了一半,在騎兵追逐戰中,絕大部分武士全部戰死,而留在我身邊的一千農兵見到這個狀況全跑了”


    “哦?也就是說眼下的大阪港是一座空城?”


    “差不多,還有一些隱秘的忍者,他們在哪裏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勢已去,他們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你是武士嗎?”


    “你不要侮辱我,我是一個真正的武士!”


    “哦?那你……”


    “好吧,實話告訴你,在此之前,我與比叡山道場的由井正雪君之子由井曉雪曾經有一麵之緣,他說了一個讓我有些吃驚的秘密”


    “哦?”


    “他說在天照大神之前,是扶桑大神籠罩宇內,他有一兒一女,兒子叫索倫,女兒叫天照,而如今的大夏國國主是索倫的後代,我等大和人都是天照大神的子民,故此……”


    “不光如此吧,是不是看到我軍輕易地破解了你等封鎖港口的措施,讓你的戰意一下跌到穀底,也是其中的原因?”


    “……”


    “好吧,我接受你的投降”


    “沙沙……”


    此時,瀚海軍步軍趕到了,不少人還爬到了兩側的房舍頂上,有的進到了房舍裏麵。


    “噠噠噠……”


    沙牟奢允等簇擁著尼堪到了!


    此時的尼堪雖然穿著打扮與其他人沒什麽兩樣,不過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與其他人緊張的神色不同,他是一派氣定神閑。


    看著孫秀瀾飛奔而去單膝跪下迎候他,遠處的堀田正俊歎息道,“不愧是扶桑神君的後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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