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阿林帶著一千飛龍騎直接衝向了阿濟格的一千巴牙喇護軍,此時,在突如其來的震天雷的影響下,包括阿濟格在內的所有護軍都有些遲緩了。


    不過,就在兩軍就要接觸的一刹那,飛龍騎突然轉向了南邊。


    阿濟格有些不明所以,在剛才那波震天雷的打擊下,自己這巴牙喇護軍的陣型有些散亂了,士氣也有些下降,此時賊軍若是孤注一擲,自己還真有可能敗走,沒想到賊軍就這麽跑了。


    “難道其中有詐?”


    一直以來,阿濟格都是以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的形象出現在建奴一大幫軍將裏麵,阿濟格一猶豫帶著其他人也不敢有絲毫動靜,這一去一來,蕭阿林的飛龍騎已經跑得沒影了。


    而靠近城門的龍騎兵在炮兵開進大營後也順順當當迴去了,給趕過來的濟爾哈朗三千騎留下來陣陣煙塵!


    其實依著蕭阿林的性子,他還真是想與建奴幹上一仗,不過又不敢違抗尼堪的命令,隻得退迴了大營。


    二十門火炮迴到了大營,雖然都是兩百斤的小炮,配置的彈藥也不多,不過終究是一大助力。


    等阿濟格醒悟過來,與濟爾哈朗的三千騎一起圍著尼堪的大營轉悠,準備尋找薄弱環節進行突擊時,大營裏的火炮終於安置好了,隨著火炮轟鳴的聲音響起,阿濟格、濟爾哈朗兩人隻得灰溜溜地迴去了。


    “砰!”,聽了阿濟格、濟爾哈朗兩人的匯報,多爾袞不禁一拳砸在帳篷裏麵的矮幾上。


    “老十二,唉,都是我一時迷了心竅,讓蠻賊得逞了,要不這樣,調一部分蒙古騎兵過來圍攻大營,消耗其彈藥……”


    多爾袞點點頭,不多時,濟爾哈朗親自帶著數騎出去了。


    拿到火炮之後,尼堪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不過由於事起倉促,帶著的彈藥不多,每門火炮隻備了二十份,十五份散彈、五份實彈,若是敵軍連續不斷猛攻的話,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也不知齊齊哈爾那邊的戰事進行得如何了。


    尼堪在營中的望樓上看向東邊那黑乎乎的大山,心裏也有些七上八下。


    ……


    嶺東,嫩江上遊。


    阿林阿已經走出了嫩江流域,準備直撲博穆博果爾所在的烏魯蘇城,沒想到這時恰好傳來了敵人大軍圍困齊齊哈爾城寨的消息。


    怎麽辦?


    阿林阿一時也有些舉棋不定。


    眼看就要抵達烏魯蘇城了,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出,自己長途跋涉近千裏才來到黑龍江附近,就這麽迴去了實在有些不甘心。


    不過若是齊齊哈爾沒了,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城寨以及兩千步軍,而是整個大興安嶺以東的平原地帶!


    屆時羅察、富察兩部會毫不猶豫地重新投靠奧巴,大汗好不容易才打下的一顆釘子就這麽煙消雲散,想要重新布置那是需要諸多機緣巧合的,何況羅察、富察兩部也不一定會同意。


    想到這裏,阿林阿立即帶著大隊向迴趕。


    迴去的路上,他繼續讓六百猛虎騎在叢林裏斷後,以防備博穆博果爾喪心病狂跟過來。


    果然,見到阿林阿的大軍撤退後,博穆博果爾雖不知是什麽原因,不過自己這潑天的膽子倒是被勾起來了,他立即帶著自己的兩千騎追了下來。


    不過在猛虎騎沿途的襲擾、打擊下,博穆博果爾丟下幾百騎後倉皇退到了烏魯蘇城。


    解決後顧之憂後,阿林阿帶著大軍加快了速度。


    不過他在接近齊齊哈爾時,又得到了兩個消息。


    一是西邊有援軍來了,就在與齊齊哈爾一江之隔的嫩江西岸,這自然是好事。


    二是齊齊哈爾東邊又來了一支大軍。


    倒不是建奴親自摸過來了,而是經過他們聯絡後,稱雄於精奇裏江、牛滿江一帶的另一支索倫人大汗巴爾達奇帶著的部隊。


    與曆史上不同,一是時間提前了幾年,二是建奴這次還真的給巴爾達奇許了一門宗室的親事,還是舒爾哈齊的幼女!


    曆史上巴爾達奇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被宗室臨時收養的普通女真女子,當成“格格”嫁給了他,就是這樣巴爾達奇對“我大清”那是忠心不二,博穆博果爾起兵反叛時,隻有他“巋然不動”。


    如今要與大金宗室結為姻親,巴爾達奇如何不感激涕零?


    於是,在他的勸說下,精奇裏江、牛滿江兩流域三千戶人家準備按照大金的要求遷到鬆花江一帶,以填補三姓部落留下的空白,隱隱也有對抗西邊羅察、富察兩部的意思。


    巴爾達奇抵達唿蘭河與鬆花江交匯的地方(後世哈爾濱附近),將族人放下後,自己便急急帶著三千精壯趕過來了。


    若是朱克圖或蘇哈兩人帶隊,肯定是先出擊相對弱小的巴爾達奇部,再相機援救齊齊哈爾城寨。


    不過阿林阿卻多了一個心思。


    大汗眼下雖說家大業大,不過與南邊的蒙古人、女真人相比,丁口始終是一個大問題,以自己這三千騎,擊破甚至全殲巴爾達奇的三千騎一點問題也沒有,不過若是這樣的話,大汗想要將黑龍江以北的族人納入囊中就有些困難了。


    於是他便將目光對準了城寨西側,與南楚的大營隔江相望的科爾沁蒙古騎兵!


    這裏還有阿林阿另外一個心思,他已經從尼堪嘴裏得知南邊的建奴不禁騎兵銳利,手下還有一支規模不小的步軍,聽說步軍多半是由以前投降建奴的明軍所組成。


    這便是阿林阿心思縝密的另一個地方。


    上次青山老河之戰,一般人有些雲裏霧裏,大汗為何千裏迢迢南下、冒著偌大的風險去打劫實力強大的皇太極,一時眾說紛紜,不過在阿林阿看來,在尼堪得知了自己漢人的身份後,估計便有了多收攏一些漢人的心思。


    若是能先擊破蒙古騎兵,再收降那支漢人步軍隊伍,對於大汗的“基業”豈不是事半功倍?


    至於眼前蒙古騎兵的戰力問題,阿林阿渾沒有想過。


    阿林阿沒有將蒙古騎兵放在眼裏,蒙古騎兵大帳裏的統領,紮齎特部的台吉、奧巴的叔叔蒙袞卻是氣不打一處來——隨著南楚的到來,他這萬騎被牢牢地鎖在嫩江東岸。


    這次北上進攻齊齊哈爾,主力是紮齎特、杜爾伯特、郭爾羅斯三部,奧巴隻是象征性地派了一千騎。


    一萬騎,沒了打草穀的支應,每日的消耗實在太大了。


    連日來,那支漢軍旗的統領李永芳不斷攻擊木寨,不過收效甚微。


    由於雙方火炮的射程差不多,但城寨裏的火炮更輕便、靈活,又是居高臨下,一時還占了上風,自己組織敢死隊拚死突到城寨下麵,隨後還是被木寨裏密集的火銃、震天雷給擊退了。


    幾日下來,他這一萬步軍已經損失了起碼上千人。


    上千人,這都是以前遼東的精銳啊。


    李永芳此次前來齊齊哈爾,手下有兩員大將,其一是自己的長子,今年二十八歲的李延庚。


    另外一員將領便是以前在廣寧投降努爾哈赤的孫得功,眼下火銃、火炮部隊是由李延庚率領著,孫得功則領著三千長槍兵。


    李永芳自己麾下則有四千刀盾兵、弓箭手組成的混合部隊。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不過在南楚突然抵近嫩江,並在西岸紮下大營後,東岸的蒙古騎兵就不敢隨便出動打草穀了——他們可是見到了西岸大營有著女真精銳裝束的騎兵。


    這下,攻擊木寨的重任便全部落到了李永芳的頭上,確切地說是落到了他的長子李延庚頭上。


    不過這個李延庚卻不是一般人。


    曆史上,此人雖身居高位,獲得滿清的信任,但卻具有強烈的正義感,憎恨滿清的暴虐,不齒於其父貪生變節為虎作倀之行徑,而下定抗金忠明之決心。


    他曾積極參與劉興祚組織複州漢人逃離後金的活動,積極協助劉興祚兄弟先後逃離後金。當後金發兵進攻大淩河、寧遠時,乃“遣心腹家丁往作奸細”,向明朝及時通報信息。


    後事泄被害,殺身成仁。


    得知是尼堪部在喀喇沁一帶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女真騎兵後,李延庚自是萬分高興,不過又擔心北方新出“巨族”對大明產生威脅,在詳細了解後得知尼堪本是漢人,這心思便活泛了。


    李永芳投降建奴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掌控著後金在大明細作、諜報諸事宜,李延庚也時常參與其中,很快他又得知了尼堪新近被任命奴兒幹都司都督指揮使,掛寧北將軍印一事——雖然大明的使臣尚未到達,不過李家卻提前知曉了。


    奴兒幹都司,那可是大明曆史上在對付外族上不多的閃光點之一,李延庚知曉此事後便徹夜難眠。


    得知自己要跟著父親北上進擊尼堪在嶺東打下的根基齊齊哈爾後,李延庚幾乎是虛與委蛇,不過他執掌著火炮部隊,火炮射程的事也隻有他清楚,李永芳也無可奈何,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冒著生命危險抵近轟擊敵寨吧。


    最後他決定讓弓箭手、銃手掩護,讓李延庚帶著炮隊拚死抵近敵寨,準備在寨裏的敵人懈怠的時候,突然密集發炮毀了寨子,然後孫得功的長槍兵、自己的刀盾兵以決死之態突入寨裏,想必勝利很快就會到來——此次北上大軍的統帥多爾袞已經派人過來傳話了,要他務必在五日之內擊破敵寨,然後趕往唿倫城配合大軍的攻擊。


    “五日?”,在大帳裏,李永芳不禁苦笑了一下。


    算起來他還是愛新覺羅家族的女婿,妥妥的撫順額附,不過在大金貴族眼裏,那也就是一個聽話的奴才而已。


    眼下有南楚的大軍在西岸嚴陣以待,北邊的敵軍隨時可能返迴來,寨子裏還有大量的火銃兵和炮手,寨牆附近都是用沙袋加強過的,五日攻下木寨談何容易?


    又想到上次在朝鮮時阿敏對自己的怒罵,他本來幾乎恢複起來的決心又慢慢消散了下去——雖然阿敏自己也死於非命,不過如今隨便一個貝勒、貝子都沒把他放在眼裏,自己這“撫順額附”、“姐夫”、“妹夫”什麽的也並不值什麽錢。


    不過一想到老汗對自己的“恩典”,年近六十的他胸膛又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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