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隻見周非凡紅著眼睛說道:“村長,我們太慘了!”周非凡此時一臉苦相。


    隻聽周非凡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我叫周非凡,這兩位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周仁山和周夏。我們,都是從北方逃難來的。事情是這樣的,如今國泰民安,蒸蒸日上,隻可惜,世事無常……”此時,周非凡想了想,還是不要拽文嚼字了,都是鄉下人,還是用糙一些的字更好一些。


    “誒,世事無常啊!那天,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陰雨,原本隻是平常的雨,可誰知,就是因為這雨我家的土磚房就被……被衝垮了!隻是一夜間,房子就坍塌,而我的爺爺奶奶,爹,娘還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弟弟,也都被埋在了下麵,因為是夜裏,又下著暴雨所以……所以都沒了!”


    說到這裏,周非凡已經泣不成聲。


    石妮子的妻子心軟,也揩起了淚來。


    “我們兄妹三人,當時正是剛放暑假,因為下雨沒來得及迴家,那天我們在朋友家住了一宿,所以才幸免遇難。隻是……我可憐的家人呐!”


    村長暗想,他們的故事如此悲慘,看起來也不太像是騙子啥的,更何況,這窮鄉僻壤,有什麽值得他們騙的?


    “於是我們就一路南下,準備來找我們的遠房表舅,他是我們如今唯一能投靠的親戚,隻可惜,我們隻知道他的名字,還有他家大概的地址。”周非凡掩著麵,說道。


    隻見他一邊掩麵哭泣,一邊趁著大家不注意,扭頭給盛夏和蘇仁山使了個眼色。


    兩人很快就會意了,連忙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出來。


    隻不過……蘇仁山隻會幹嚎嚎,而盛夏則是一臉是笑非笑,是哭非哭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假。


    要不是周非凡演技高,會講故事,加上此地民風淳樸,恐怕光憑這兩個人,話說一半就沒人信了。


    “孩子們,你們太可憐了!”村長搖搖腦袋說道。


    “我們一到了贛地,便連忙地一個村一個村地找著我們的遠房表舅。可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弟弟的腳,就在不久前受傷了。我們必須要找個地方休息,不然,我弟弟的腳,就要廢了啊!”


    蘇仁山這迴反應過來了,連忙裝出一副極其痛苦的表情。


    周非凡說完,掏出了一點點金子,說道:“這是我們僅存的一點點東西了,我們一路省吃儉用,身上帶的錢都花光了,您看……”


    村長擺擺手,趕緊將金子推還了過去,說道:“誒,你這是幹什麽?你們一路本就不容易,這金子,我絕對不能收!這樣吧,這幾天,你們兄妹幾人就先住來我家,你們就且安心地住下,放心,我家雖然不寬敞,但住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若是住在村長家,恐怕會太麻煩您了,這樣,周圍有沒有什麽破廟之類的,隻有能給我們遮風擋雨就夠了。”周非凡問道。


    村長想了想,他說得對啊,若是領迴家,自家那個母老虎肯定會說這說那的,但石妮子家又住不了人了,誒也罷。


    隻聽村長說道:“這……山腰上倒是有一座高祖廟,不過裏頭住著我們的守村人,諸位若是不嫌棄……”


    周非凡連忙擺擺手,說到:“我們能有個收容之所便滿足了,又怎麽能嫌棄呢?”


    村長點點頭,隨即又想到什麽:“對了,迴頭我讓小西給你們帶些醫腳的草藥來,他雖然獨臂,但心裏,好著呢!”


    “村長,謝謝,謝謝您!我們……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您了。”周非凡一臉感激地說道。


    村長點點頭,說道:“誒,世道無常啊!我能幫你們的,隻有這麽多了,不過你們放心,安心地在我們村住下,有什麽困難的,隻需跟我們說。”


    “嗯!謝謝村長!”周非凡不禁入戲。


    ……


    村長正帶著周非凡他們上山。


    “前麵就是高祖廟了,闊嘴就住在裏麵,放心,闊嘴雖然有些傻,但為人很好他不會趕你們走的。”村長說道。


    “他……為何一個人住在這破廟啊?”周非凡忍不住問道。


    隻聽村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原本,闊嘴家裏還是比較富庶的。由於他父親的外公沒有兒子,所以他的父親,就過繼給了他父親的外公,這聽起來有些亂,反正意思就是闊嘴既可以喊他父親的外公為老外公,也可以喊他老外公為爺爺。他爺爺是個錫匠,這錫匠可是門好手藝!聽說啊,當年他爸爸和他姆媽結婚的時候,闊嘴的爺爺一下子拿出了好幾十塊銀元!隻可惜,他爸爸好賭,他姆媽又有豬婆病,也就是外麵說的那個什麽什麽癲癇。好好的家業,就那樣被他爸爸給敗光了。


    想當年,闊嘴出生的時候,他姆媽剛好發病,她姆媽居然……居然是在尿桶裏頭將他生出來的!在闊嘴出生後不久,他爹就因為欠賭債,被打死了,而他的姆媽……是在上廁所時發病,然後……然後掉進了那個坑……誒!”村長講到這,已經有些講不下去了。


    “後來啊,他被之前的守村人駝背子給收養了,他們就一直守在高祖廟,闊嘴是有房子的,但他一直不肯迴去住,現在他家的房子積滿了灰塵,也住不了人了。誒,他也是苦命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受了這麽多苦。”


    “後來有一次,為了救上山采藥的小西,他的腿被石頭砸傷,成了個瘸子,而小西的手,也永遠留在了赤土山。”


    說完,又歎了口氣。


    周非凡他們聽完,也是莫名揪心。


    世間總有太多的苦難,周非凡他們能做的,就是在這苦難的世間,盡量守護著美好。


    ……


    赤土山山腰,高祖廟。


    這是一間比較冷清的廟閣,旺財,勝利還有阿橘幾個,正帶著平安躲在這裏。


    一同在這裏的,還有闊嘴。


    從陰麵迴來之後,他就一直在睡覺,從早睡到晚,這廟裏頭其實有村裏人給的米和鍋,雖然做不了什麽佳肴,但也不至於餓著。


    但闊嘴似乎就是不想吃飯,一直就是悶頭大睡。


    忽然,旺財似乎聽到什麽東西,說道:“有人來了,快,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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