軻比能再醒來,看到一張他熟悉的臉:艾申!


    艾申看到軻比能的眼神,知道他認出了自己,對身邊的人說,“他醒了,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和役婆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軻比能想說什麽,艾申把幾個手指尖放在他的嘴唇邊,說,“你養一養,再說話。”


    軻比能抓住了艾申的手,說,“告訴我,我、在哪裏?”


    艾申迴握住軻比能的手說,“你在汪陶,田豫的家裏。”


    軻比能盯著艾申,說,“李——吉?”


    艾申搖了軻比能的手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說我們不是在無終,怎麽來到了汪陶?”


    軻比能點了一下頭。


    “調防。”艾申說,“新皇登基,軍隊調防。田豫率所部南進,可能要趁皇叔和東吳征戰,在蜀漢背後插一劍——這一諜報,我早二十天就報於你,你沒接到?”


    軻比能沉重地搖了一下頭。他伸出一隻手想說“我都出來五十天了”。但是,沒有說出來,手也沒有比量出。


    艾申說,“你流的血太多,在這裏將養時日,再迴平剛吧。”


    ??????


    軻比能依坐在床上,艾申走了進來,坐在他的床榻邊上,對他說,“你帶來的三百兵卒都被蘇尚殺了。”


    軻比能比前一段好了許多,但是,還沒有恢複正常,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他問艾申,“蘇尚和步度根結義嗎?”


    艾申搖頭,說,“蘇尚是畢軌的部將,畢軌和步度根結義。”


    軻比能又問,“畢軌是誰?”


    艾申說,“畢軌是並州刺史,是個惡棍,這裏的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軻比能縱動咬肌,說,“他到壽了。”


    艾申說,“曹魏的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沒有不欺壓百姓的。聽說這個畢軌不怎麽和曹氏聯姻,就更加驕橫跋扈,不可一世。家室極其富有,馬鞍都是鎏金的。”


    軻比能恨恨地說,“我讓他的棺材都是鎏金的,你可信?”


    艾申握住軻比能的手腕,說,“不動氣,一切等你恢複了再說。”


    停了一會兒,軻比能又問,“其他別的呢?”


    “別的,還有什麽?”艾申問。看得出來,她明顯有些刁蠻的樣子。


    軻比能先自不夠臉了,他躲閃著艾申,說,“我說泄歸泥。”


    艾申說,“泄歸泥當然和他額車(叔叔)走了——他不跟他額車跟誰?”


    “啊啊,”軻比能打著哈哈,說,“不帶他來好了。”


    艾申又刁住了軻比能,說,“不帶貂蟬好了吧?”


    軻比能躲躲閃閃的,說,“不是,我是王,來這裏是要見另一個王,不擺出一定的架勢來,哪能行?定然要帶著舞樂出行。”


    艾申說,“不單純是舞樂吧?”


    軻比能有些惱羞成怒,說,“不是舞樂,還能是什麽?你這個妒婦!”


    艾申連忙撫順軻比能的前胸,說,“我是妒婦,行了吧?夫君莫要動氣——貂蟬我也給你打聽了,聽說被步度根一並收走了,是三人同乘你那輛九牛大帳車走的,有人還聽到裏邊傳來絲竹之音。”


    軻比能恨得牙根直,他說,“我真不該呀!”


    ??????


    軻比能在田豫的家養了半個多月,才恢複了身體。軻比能對艾申說,“我得迴去了,你還在這?”


    艾申說,“你讓我迴去,我就迴去。”


    軻比能說,“看來田豫對你挺好的。”


    艾申說,“談不上好與不好。主要是他的兩個孩子,他不舍,孩子對我又不舍。他是裨將軍,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軻比能想了想,說,“曹兒對田豫如何?”


    艾申說,“具體的,不知道,但看這次調動,曹兒還是挺倚重他的。據說,他的家可能搬到隴西。”


    “隴西?”軻比能說,“隴西可是與蜀國交界之地,那裏是諜報前沿(《風起隴西》嘛)。”


    艾申說,“諜報,也是與蜀國的諜報,於我們有什麽幹係?”


    軻比能一甩,說,“女人家不懂,我們實際是蜀漢的一支——天下大事,我們不投奔蜀漢,投奔誰人?難不成還分出個第四國來?”


    艾申很不屑地說,“天下事都是你們男人執掌,我們女人聽你們男人支配便是。”


    軻比能聽出艾申話中的酸味,但他沒有理會,而是說,“你還在這吧,繼哨還在?”


    艾申說,“還在,我們從無終來,他們也跟著來了。”


    頓了一下,艾申說,“艾由和老營還聯係著?”


    “聯係著,”軻比能說,“她的繼哨一向很暢通,隻是諜報不多。”


    艾申說,“幽州,身處內陸,本來就沒有可資利用的諜報。”


    說到這裏,艾申突然話鋒一轉,逼住軻比能問,“你們倆到底因為什麽,這麽冰火不同爐?”


    軻比能想說,又止住了,他說,“其實也沒有什麽,也就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她不像你……”


    艾申緊接著問,“她怎樣我怎樣?我倆還有什麽不同的?”


    軻比能張張嘴,但,沒說出來。而是說,“你說讓我走水路?水路怎麽走?”


    艾申看著軻比能,咽了一下,說,“他們肯定會找你,找不見你,就得圍追堵截,你走陸路就不安全;再一個,你想不想去幽州,要去幽州,就順灅水(今上遊桑幹河,中遊永定河,下遊海河)而下,不一日,就到了幽州。”


    軻比能喃著說,“我去幽州?我去幽州幹啥去?”


    艾申說,“你不去幽州拉倒,可以在下洛或者是上穀郡的哪個地方下船,迴平剛,就不遠了。”


    軻比能二意思思的,他問艾申,說,“我去幽州嗎?去幽州,見到艾由?見到艾由,我咋說呀?”


    “你願意咋說就咋說!”艾申來氣了,“她去年跟你出來,反正是想嫁給你的,你到底認不認她,那可是你的事!”


    軻比能忽然衝著艾申笑了,他說,“你若送我到幽州,我就去;你不送我,我就在上穀郡上岸,迴平崗。”


    艾申不知怎麽說好了的樣子,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說,“好,我送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軻比能說,“什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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