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歸泥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親戚、部下和長官都在跟前,包括他的親叔叔、鮮卑單於步度根。沒人能理解他為什麽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阿瑪扶羅韓死於軻比能的手中:不管是酒後失德,還是故意謀殺,總之是軻比能擲向他阿瑪的酒觥使他阿瑪死於非命。


    就算他要投奔,也應該投奔他人,而不是軻比能,而曆史上,恰恰是軻比能。史界對此爭論一千八百年,因為沒人把貂蟬歸附在軻比能門下這件事記錄下來。


    史界應該以此為戒:不要忽視女人,尤其是那種漂亮的女人,那種有“閉月”之容的女人。怎麽“王司徒巧使連環計 董太師大鬧鳳儀亭”的時候,想到了貂蟬,而到了“軻比能吊唁扶羅韓 泄歸泥投奔殺父仇人”的時候,獨獨忘掉了貂蟬?


    不應該呀。史學界不乏慵懶之輩。


    ??????


    軻比能攙扶起泄歸泥,說,“義侄呀,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可要想好啊。”


    泄歸泥說,“我深思熟慮,你怕我有什麽壞心眼嗎?”


    軻比能說,“那倒不是,我是想……這邊,白檀城誰來管?”


    泄歸泥說,“我有一個人選,這個人跟了我阿瑪二十多年,無比忠誠我家,他就是皮皮卡,皮皮卡站出來,讓我義安邦·阿馬(叔)看看你!”


    人群裏走出一個梳著無數個小辮子的莽夫,他向上一拱手說,“首領,皮皮卡有禮了。”


    軻比能看著皮皮卡,隻得說行行,行。


    泄歸泥高興了,他說,“這不就齊了?讓皮皮卡帶我們扶羅家的兵,守這座白檀城,我跟你們走,給你喂馬,我也幹!”


    軻比能說,“哎,哪能讓你喂馬呢?我宣布,我義侄從此就是我們的副帥!”


    大家一片掌聲。連他的親叔叔、鮮卑單於步度根也用勁為他鼓掌:當他宣布歸附軻比能的時候,他還在心下埋怨他侄子呢,現在看來他沒丟什麽,人還是他的人統領著,城,還是他的人掌控者,他到軻比能身邊,不定怎麽想的呢,找機會為父報仇,也說不一定。


    這件事完了,就舉行白宴,招待前來參加吊唁的親朋好友。


    大家在泄歸泥和他侍兵的指引下,前往宴會廳。


    叟索季哈走過來,拱手對泄歸泥說,“副帥,我能不能見一見伊芙娜?”


    伊芙娜就是軻比能送給泄歸泥的那個格雷班族(哥薩克前身)的女舞者,那人也是間諜,歸叟索季哈統領,名義上軻比能營中的舞者都歸叟索季哈管轄。把人送出來了,有這麽一個機會,看一眼,情理之中。所以,泄歸泥趕忙說,“能能,那誰,你,你領著夫人去見伊芙娜。”


    被泄歸泥叫中的侍兵帶著叟索季哈來到一個高屋大堂裏見到了伊芙娜。


    伊芙娜見叟索季哈來看自己,激動得“喂喂”地哭了,她說,“我知道你們來了,但不知夫人你能來看我。”


    叟索季哈一把把伊芙娜摟在了懷裏,說,“我怎麽能不來看你呢?你是大義之婦哪!”


    看著哪個引薦的侍兵還站在旁邊,就問伊芙娜,“你們這是哪家的規矩?兩個女人相見,還得有個兵士在一旁聽著?”


    伊芙娜知道這是經過特意安排的,就對那個兵士說,“這是我姨,不礙的,我們說些女人間的體己話,你到外邊候著吧。”


    那個兵士隻好拱手應諾,退了出去。


    叟索季哈看那個兵士走了出去,她悄聲地問伊芙娜,“他開始懷疑你了?”


    “沒有啊,”伊芙娜說,“他這是懷疑你們來的所有的人,早就對下邊的人吩咐好了的。”


    叟索季哈這才鬆了一口氣,問伊芙娜,“你們這有個叫皮皮卡的,是個什麽鳥兒?”


    伊芙娜說,“不是好鳥。”


    叟索季哈說,“把他整塔拉膀子,難不難?”


    伊芙娜想了一下,說,“難,也要整。他咋地啦?”


    叟索季哈說,“咱們策劃泄歸泥到咱的平剛城,可他還是不放白檀城和他的兵士,讓這個皮皮卡接替他的位子。”


    伊芙娜說,“那把他整塔拉膀子,再上來一個可咋整?”


    叟索季哈說,“管不了那麽多,整倒他再說。咱們沒想到泄歸泥會這麽辦。迴去,讓軍師出出主意,就能有更好的辦法。”


    伊芙娜說,“行,皮皮卡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他色眼看了我好幾迴,我有信心,把他幹塔拉膀子了。”


    ??????


    白宴之後,軻比能就帶著泄歸泥和隨他而來的人往迴走。白檀距平剛又雕車的走法,怎麽走,也得在路上野營一次。


    當晚搭野營帳篷時,軻比能來到了貂蟬身邊,對她說,“晚上用不用我過來給你執夜?”


    貂蟬笑了,說,“不用,我早就用幾根‘繩子’把他拴住了。”


    這些“繩子”就是“吊孝期間”,“沒出七”,“丁憂”之類的。在重孝三年期間,不許與女人媾和,要是如此,會受到輿論的攻擊,民間的詛咒,甚至官府的懲罰。至少會認為你人品有問題:父母亡故,你應該很悲痛才是,怎麽能和女人媾和,做那種快樂的事情呢?


    軻比能不知道貂蟬和泄歸泥的對話,不知道貂蟬用什麽把泄歸泥拴住了,但是,他相信貂蟬可以拴住泄歸泥,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真的一夜無話。


    ??????


    第二天,他們就迴到了平剛城。軻比能在衙府大堂上,為泄歸泥開了一個歡迎會,在會上,軻比能說,“……咱們稱唿‘首領’太土了,咱們從此改改稱唿,我,叫主帥,他,我的義侄叫副帥,我不在的時候,泄歸泥可以為我做主。”


    大家無不應承,泄歸泥也自自豪豪的。


    會後,軻比能對一個人說,“哈噶古,你一會領著咱的副帥到城裏各處走走,熟悉熟悉。”


    叫哈噶古的人應聲,他和泄歸泥的年歲差不多,泄歸泥以為就是這一點,才叫的他,但是,別人卻不那麽認為,他們互相看看,有兩個人小聲嘀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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