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丹一邊往起站,嘴裏一邊“哈哈唿”地叫了起來,他這一叫,臨近篝火旁也有人“哈哈唿”地叫起來。隨即,他們的營地一片“哈哈唿”——這是軻比能他們預定的預警唿號,有一人唿出,別人也都跟著唿出。


    聽到這樣的預警信號,人們都翻身而起,抓起身邊的武器,騎上戰馬,準備拚死一搏。


    就連女人也是如此——也就是說,眨眼的功夫,軻比能他們營地的人們大多奮起,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軻比能和歐陽丹他們,手執兵器,騎在馬上。他身後,是這一圍子裏的幾乎所有的人。他們大多騎著馬,有的騎著“光背”馬,有的女人騎在馬上,懷裏抱著孩子。


    “吆號號!”圍他們的人裏有個人說道,“看來這是善於逃跑的部族,一個唿麥,就都準備逃跑了。”


    軻比能催馬走到前邊,扭頭對一個人說,“拿過來一個火把。”


    那人從馬上探下身去,從一高篝火上抽下一根燃火的木柴,遞給了軻比能。


    軻比能拒絕接過來,而是對那人說,“你拿著,照清我的臉,給他們看看。”


    那人應聲。


    對方說話那人說,“吆號,我們是大姑娘呀,看你長得俊不俊?”


    軻比能不理那人,而是迴憶著說,“草原上流傳這樣一個故事:說是一個人殺死了十多個弘胡,那個人就是我,軻比能。”


    “軻比能?”那人說,“挺大乃子嚇唬小孩子?我說我還是騰格裏呢,誰信呀?”


    軻比能厲聲說,“你不可以隨意提及騰格裏的聖名!”


    “‘騰格裏的聖名’,”那人重複著,“誰的名字也好,走人家的路,過人家的山,不能不給錢吧?”


    “劫道錢。”軻比能說。


    那人“哈哈”著,轉迴身去說,“這小子說話挺難聽啊?”


    他的這話,像是發了一道隱令,在他後邊的一個小子,將一支箭搭在弓上,瞄準了軻比能。但是,天黑,拉開弓的那小子還隱藏在同夥的身後,沒人看到攻擊即將發生。


    軻比能說,“想聽好聽的話,就幹點兒好事。”


    軻比能的話音沒落,就從對麵劫匪人群中射出一箭,軻比能第六感感到有什麽向他襲來,他本能地一側身子,那支箭一下子射中了他的肩頭,他“啊”的大叫一聲,險些跌下馬去。歐陽丹一看這個樣子,揮舞著手中的方天畫戟,大喊一聲,“殺呀!”就躍馬衝了過去。


    歐陽丹身後騎馬的人發一聲呐喊,跟在歐陽丹的後邊衝了出去。頓時,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人被兵器擊中聲,混成一片。


    軻比能被他的幾個妻妾圍住,問他怎麽樣了。軻比能搖搖手,說,“打鷹的人被鷹啄了眼睛,真他額馬(母親)的。”


    叟索季哈走到近前,往軻比能的嘴裏塞了一粒“巴力豆”(罌粟丸),說,“吞下去,等一會兒起勁了,我把這支箭拔下來。”


    軻比能說,“不必。”


    說完,軻比能把住箭杆,一用力,就把箭拔了下來。他把箭遞了出去說,“給我存著,我要將它插入那人的心窩裏!”


    ??????


    弘胡的人要比軻比能的人多,但是,沒有軻比能的人勇敢,不多一會兒,就見了分曉,弘胡被打敗,死傷眾多。軻比能的人也有傷亡,但和弘胡比起來是絕對的少數。


    迴到軻比能的大帳,軻比能在睡窩裏對歐陽丹說,“他們是哪的人?”


    歐陽丹說,“他們說他們是鄂的倫春人。”


    “鄂的倫春人?”軻比能搖搖頭,說,“沒聽說過。”


    大妾哈伊利說,“他說的是不是我們鮮卑話?”


    軻比能問,“咱們鮮卑話?鮮卑話‘鄂的倫春’是什麽意思?”


    大妾哈伊利說,“就是‘住在山嶺上的人們’。”


    “阿哈!”軻比能說,“怪不得說‘走人家的路,過人家的山’呢,原來真是他們的山,可是人命是我們自個兒的,他為什麽要了我們的命?軍師,我們死了多少?”


    歐陽丹說,“二十多個,不到三十個。”


    “阿哈!”軻比能說,“抓著他們多少人?”


    歐陽丹說,“十多個。”


    “都殺了。”軻比能平淡地說,“他們不是住在這座山上嗎?聚隊圍山,再抓住,按缺額補殺,在圍山的爭鬥中,咱們再有陣亡,在俘虜中選殺,這迴,咱們死一個,殺他們兩個!”


    歐陽丹應聲,走出去布置。


    正在這個時候,有兵來報,說,“帳外有個人要見首領。”


    軻比能說,“什麽人?”


    就聽外邊有人說道,“出來看。”


    “噢?”軻比能說,“誰這麽大的口氣?”


    忽然聽到一種特殊的口音說,“你祖宗。”


    軻比能暴起,從帳中掛劍上抽出自己的長劍,執劍在手,走了出去。


    帳外,燈明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晝,科比能看到帳門不遠處有個年輕的男人和一匹馬,站在那裏。軻比能指著那人說,“你說你是我祖宗?!”


    那匹馬這時說了話,“不屑的子孫軻比能,對你祖宗也指指畫畫的?”


    馬說話了,不由得軻比能不一愣神。


    這時,那個男人說話了,“軻比能,我們慕容一族,全仰賴於你了,沒想到你小小的年紀,這等的驕橫跋扈。”


    軻比能要分辯,這時,有一條大尾大眼大鰭的魚遊到他的麵前,對他說,“軻比能,你好生無禮,見到你老祖的麵,還不跪下!”


    聽魚這麽一說,軻比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口稱“老祖!”


    軻比能聽人說,他老祖活了六百多歲,但長得跟一個小夥子一樣,他身邊有一匹能說話的捏古斯馬,還有一條在空中遊弋能吐人言的魚。前兩條應驗了,但他沒有在意,原是這條魚遊過來,口吐人言,使他不能不信服,麵前的就是老祖鮮北。


    鮮北說,“想成就大業,就要善待生靈,不能妄生屠戮之心。拓跋人心生妄念,但他們畢竟是你們同族,今後還能助你成就大業,你何苦對他們大開殺戒?他們老祖在你們進山的時候苦苦對你哀求,你卻視為耳旁風,倒是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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