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誌將手機息屏丟去了一邊,興致不錯的跟著說明書把電腦裝上,瞎搗拾了一會兒就拖著板凳反著擱在龔城桌子旁。


    陶誌跨坐在椅子上,兩個胳膊慵懶的架在椅子的靠背上,頭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無聊的看著龔城。


    “有啥是我這個助理能幹的嗎?”陶誌問道。


    “你可以繼續玩遊戲。”龔城未抬頭。


    “玩累了,給我找點事做,實在不行咱倆現在擱辦公室裏來一發,總不能白拿你工資。”陶誌耷拉著腮幫子調侃道。


    龔城聞言簽字的手頓住,心下歎氣。


    怎麽三年不見,先生越來越會撩撥人了。


    龔城從資料中翻出厚厚的一遝文件遞給陶誌,又從抽屜中取出印章來遞過去,陶誌抬起腦袋麵露興奮的接過。


    “你把這些文件的頁尾簽名處都蓋上章。”龔城溫聲說道。


    陶誌一邊心中腹誹這是看不起自己,給自己安排這麽簡單的活,一邊又因為人生第一次上班幹活而興奮不已。


    陶誌興致勃勃的蓋起了章,一開始還活力滿滿,蓋到後麵就覺得乏味起來,終於蓋完這一遝,陶誌嘴角剛咧開準備驕傲,龔城頭抬也不抬的又遞過來一遝。


    等蓋到後麵,陶誌終於已經是一個麻木的蓋章機器,左手翻頁,右手蓋章。


    本來昨晚就沒睡好,今天一大清早的起床上班,此時陶誌腦子裏開始神誌不清,眼前也模糊起來。


    蓋章的動作越來越慢,左手時不時的停頓,身體也是搖搖晃晃,腦袋時不時的往前傾。


    直到陶誌不小心將章蓋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有些懵逼的耷拉著眼皮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吸溜了一口差點流出來的口水。


    龔城見狀將紙巾遞到陶誌麵前,陶誌腦子裏還在渾渾噩噩的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


    龔城見陶誌已經困的魂都飄了出去,無奈的拿起陶誌被蓋了章的那隻手,又抽了兩張紙,低頭溫柔的幫其擦拭。


    陶誌意識混沌,隻迷迷糊糊的看著小城在給自己擦手,便將自己的雙手五指張開,方便龔城去擦。


    龔城將陶誌右手手指上沾到的一些紅色染料也細致的擦了去,抬起頭時陶誌已經困的睜不開眼。


    “困了就睡吧。”龔城溫柔的說道。


    陶誌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將頭癱在了桌子上,腮幫子被桌麵壓扁,嘴巴微張。


    陶誌的雙手倚在桌子上,頭則側埋在臂彎裏,唿吸勻稱而規律,顯然是睡熟了過去。


    女員工進來取審閱蓋章後的資料,看到陶誌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趴在桌子拐角處睡覺,有些呆愣,但還是將腳步聲輕了下來。


    女員工接過龔城遞過來的資料,指了指陶誌。


    “副總,要將他喊醒嗎?”女員工問道。


    “不用,隨他去。”龔城輕聲道。


    等到女員工出去,龔城的視線落去睡熟的陶誌臉色,此時的他雙睫隨著唿吸微顫,偶爾咂吧著嘴,嘴角時不時的彎起弧度,顯然是做了美夢。


    龔城心中莫名的有道不清的東西滋長,直叫龔城心中發癢,反應過來時龔城已經湊了上來,俯視著陶誌的睡顏。


    龔城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戳陶誌的腮幫子,動作可謂輕柔萬分,生怕將陶誌戳醒。


    陶誌還是感受到了臉上的異物感,眉頭緊皺起來,嘟囔了幾聲便將臉換了一個方向。


    龔城因為陶誌的動作而心中狂跳不止,一時間有些慌亂。


    幾乎是逃開了陶誌的身邊,迴到了自己該有的位置上,然後開始心不在焉的翻看資料。


    陶誌吃完午飯後鬧騰了一會兒又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一天就這麽混了過去,辦公室外的員工逐漸走空,燈光也慢慢暗了去。


    陶誌醒過來時滿頭大汗,幾乎是驚醒過來,心跳如鼓,喘著粗氣,喉嚨中更是幹澀到發疼,陶誌煩躁的將領子拉扯開,抹著自己兩鬢的汗水。


    陶誌抬頭看去,辦公桌前已經沒有了龔城的身影,狂跳不止的心跳隨之落了下去,有些發懵的看著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辦公室。


    陶誌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門外基本上已經見不到員工的身影,角落裏的燈都已經關了去,四周寂靜無聲。


    仿佛這個世界的人全都消散了去,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下班了?


    龔城沒有喊自己,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了?


    陶誌心中莫名的發緊,難耐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對於自己來說幾乎已經是陌生的一種發慌感時隔幾年又湧了迴來,陶誌一時間被心中滋長的恐懼與慌亂裹挾。


    就像隻有自己一個人身處現實生活中的那所狹小昏暗的房間內一樣,令人壓抑與無措。


    陶誌皺著眉邁著步子往走廊方向走,卻忽然聽見了迎麵的方向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心髒陡然提了起來。


    我靠,夜半三更昏暗的公司,突然出現的腳步聲,這是什麽恐怖片經典劇情?


    陶誌隻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僵硬了幾息反應過來要躲開,往後退了幾步才踉蹌著扭頭要跑,雙腿發軟的幾乎要穩不住身形,尖叫卡在嗓子眼傾瀉不出半分。


    拐彎處胳膊突然被拉住,陶誌張著嘴驚恐的迴頭,看到的是目露疑惑的龔城。


    此時的陶誌眼角泛紅,眼眶中被水霧籠罩,雙唇發顫,臉色蒼白,被龔城抓住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栗。


    龔城見狀一愣。


    “你怎麽了?”龔城目露擔憂。


    陶誌反應過來是龔城,幾乎是本能的抓住了龔城的胳膊,指尖依舊在控製不住的發顫。


    “你去哪兒了?”陶誌鼻子酸澀難耐,強忍著聲音的顫抖。


    龔城沒有丟下自己一個人在這。


    龔城察覺到陶誌似乎受了驚嚇,伸出手溫柔的拍了拍陶誌的背。


    “我剛剛去顧總那裏送資料了,看你還在睡,準備送完迴來再喊醒你。”龔城解釋道。


    龔城恍惚間想起了先生以前好像也有過類似現在這種的情況,說不上來,但能感覺到他在害怕。


    陶誌垂下眸來掩蓋自己神色的波動,吞咽下一口口水,通過放緩唿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約莫半分鍾的功夫,陶誌鬆開了龔城的胳膊,又撥開了龔城給自己拍背的手。


    “你們公司是窮成啥樣了,員工還沒有走幹淨呢就關燈關的烏漆麻黑的,害我找個路都看不太清。”陶誌故作自然的吐槽道。


    “我明天向部門反應這個問題。”龔城溫聲道。


    “所以現在是工作結束了,咱下班了?”陶誌問道。


    “嗯,可以離開了。”龔城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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