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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陽光透過鐵窗,灑在楊廣的臉上,折騰了一夜的他,想伸手遮擋而手卻動不了,側過頭一看,懷中偎依著一名妙齡女子。


    又有一名妙齡女子,在楊廣另一側昏睡,三人躺在榻上,身無片縷,隻有一張大被遮擋。


    楊廣試圖將手抽迴,卻驚醒了懷中女子,對方樣貌尚可身材不錯,睜開眼見著楊廣在看他,不由得麵色一紅,那模樣愈發誘人起來。


    腹部一熱,欲望不可遏製的蔓延開,楊廣東躲西藏一年多,這段時間裏從未有男女之事,也沒那心思,而此時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麵前女子比起王妃差得還遠,但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旦放縱自己,就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上下其手片刻,對方已是目光迷離。


    “郎...唔...”


    楊廣‘翻身上馬’,再次馳騁起來,兩人緊緊的纏在一起,在榻上翻滾著,動靜很大,將另一人驚醒,見著如此模樣,那女子麵頰一紅閉上眼裝睡。


    顛鸞倒鳳,不分晝夜,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日了,她們兩個是‘誌願者’,要為這位年輕郎君“留種”。


    若留得‘種’,十月懷胎到臨盆、坐月子,均有人悉心照顧,大人和小孩,從此衣食無憂,當然若是想嫁人也可以,孩子留下,外帶贈送豐厚嫁妝。


    若是留不下''種'',要嫁人也同樣有嫁妝,這全看個人自願,當然門檻也是有的:處子之身,樣貌要端正,屁股大,好生養。


    她倆是最後的入選者,不需要知道這位郎君的來曆,對方想怎麽樣都行,隻需要在規定的期限內日夜合歡即可,而今日就是最後期限。


    梅開二度,盡情釋放之後的楊廣,摟著女子輕輕喘息,雖然知道不是本人,但楊廣依舊將這兩人當做是他的王妃,而他的王妃,大概已改嫁別人。


    國破家亡,親人殞命,自己的伴侶再也無法見麵,楊廣悲從心來,姊姊為了能給楊家留下血脈,求得最後的機會,讓他“留種”,所以無論再累他都要“努力”。


    西陽王宇文溫不會放過他,今日是最後期限,無論兩名女子懷沒懷上他的血脈,宇文溫都要在今日將他解決,所以楊廣的最後幾日,就是在榻上度過。


    將兩名女子折騰得欲仙欲死,楊廣也筋疲力盡的昏睡過去,待得再醒來時,房中隻剩下他一人。


    食案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沒有前幾日那種諸如鱉湯之類的大補之物,全是些家常便飯,聞上去香氣撲鼻讓人食欲大增。


    還有一杯顏色古怪的酒,散發著奇怪的氣味,楊廣定定的看著,知道這就是送他上路的毒酒,但不知是不是傳說中的鴆酒。


    他當然可以不喝,但接下來就會被強灌,這樣死得太難看了,所以楊廣沒有猶豫,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往事曆曆在目,十九年的人生畫麵,如浮光掠影般在他腦海裏一一閃過,最後定格在王妃的笑容上,飯菜吃完,楊廣哀歎一聲“若有來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古怪的味道,隨即咽喉一陣辣痛,他捂住脖子咳嗽著倒地,胃部痙攣難受至極,蜷縮身子抽搐著,視線變暗,意識慢慢模糊。


    父親、母親,孩兒來了...


    。。。。。。


    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將楊廣吵醒,睜開眼一看,上空是藍天白雲,四周彌漫著花草的芬芳,摸索著起身,他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草地上。


    耳邊傳來潺潺流水聲,一條小河從不遠處緩緩流過,楊廣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發現前方有一片樹林,而在樹林之前的空地上有兩棵樹。


    又看看四周,發現到處都是霧氣重重,看不到遠處的景色,他摸摸自己的手臂、肩膀還有兩腿,發現竟然完好無缺。


    “我沒死?那麽此是何處?”


    不知何故,楊廣心中隻覺得愉悅非常,所有塵世間的煩惱都煙消雲散,而那種愉悅感也越來越強,男歡女愛之事與其比起來,根本就是螢火與皓月之間的差別。


    悅耳的鳥叫聲從耳邊傳來,楊廣轉身一看,發現一隻彩色大鳥從前方飛過,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五彩羽色,模樣就如同畫中的鳳凰般。


    “鳳...凰?”


    楊廣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見著那鳳凰往兩棵樹方向飛去,他不由自主邁開腳步,想要追上去一看究竟。


    結果隻覺得自己身輕如燕,那種感覺如同騰雲駕霧妙不可言,三兩下便來到兩棵樹前,而那鳳凰卻一閃即逝再沒了蹤影。


    誦經聲傳來,楊廣定睛一看卻見兩顆樹間一名和尚正在打坐念經,那聲音呢喃似乎是梵音,他聽不太懂念的是什麽經文。


    楊廣之父楊堅,自幼體弱多病,為女尼撫養,得名“那羅延”,意為金剛不壞,平安長大的楊堅篤信佛教,連帶著一家子俱是如此,身為其子的楊廣也不例外。


    見著麵前這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打坐念經,他沒有貿然開口而是盤腿坐下,在一旁靜靜的傾聽,聽著聽著不由得癡了。


    似乎自己化作一隻鳥雀,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梵音化作陣陣清風,助他扶搖直上九重天。


    梵音響起的頻率越來越密集,聲音越來越洪亮,如醍醐灌頂讓他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坦,就在他即將升華之際,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天上星辰墜落凡間,極大的落差驚得楊廣睜開雙眼,卻見那和尚正和藹的看著自己。


    “阿彌陀佛,楊施主,貧僧有禮了。”


    楊廣趕緊還禮,看了看四周環境,有些疑惑的問道:“禪...禪師是如何知道我的名諱?不知此處是何地?”


    “前世之事,楊施主自然已不記得,此處是希拉尼耶伐底河畔的娑羅樹林,貧僧在此等候楊施主多時了。”


    “希拉尼...”楊廣念著這繞口的名詞,他似乎聽什麽人說過這詞匯,不過緊跟著的“娑羅樹林”,讓他眼光一凝。


    希拉尼耶伐底河畔的娑羅樹林,世尊釋迦牟尼當年不就是在娑羅雙樹之間入滅的麽?這裏莫非是佛祖入滅之處?


    這怎麽可能!


    刹那間四周梵音大作,似乎有無數僧人在同時誦經,天上祥雲朵朵,一道金光射下,將兩棵樹籠罩在內,那和尚雙手合十說道:“楊施主,佛祖命我在此等候,接引楊施主前往西方極樂淨土。”


    “西...西方極樂淨土?”


    楊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天空,竟然發現滿天神佛都在看著自己,一個個慈眉善目,口中念念有詞,當中一尊佛像,更是光芒萬丈,寶相莊嚴讓人不敢直視。


    “佛...佛祖...在上,弟子楊廣...”


    楊廣驚得語無倫次,正要跪下卻被和尚雙手拖住:“楊施主,時辰已到,請隨貧僧來。”


    “為何...為何弟子能去西方極樂?”楊廣有些奇怪,他年紀輕輕,即便是日日行善也沒時間積下如此功德,怎麽會在死後前往西方極樂了?


    “令嚴及令慈願入阿鼻地獄永受苦難,換得楊施主及幾位兄弟早登極樂。”


    “啊,啊!不,不要啊!”楊廣聞言麵色發白,緊緊扯著對方的衣袍:“禪師,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楊施主,時辰已到,請。”


    “不,不!弟子不要讓父母入阿鼻地獄,不!”


    楊廣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向著天上的佛祖跪拜:“佛祖!佛祖!弟子不願父母入那阿鼻地獄!”


    樹林中,一根從地下探出的潛望鏡正對著此情此景,潛望鏡的另一頭,‘導演’宇文溫滿頭大汗的盯著“現場真人秀”,地窖很悶,幾個大男人擠在裏麵悶出一身臭汗。


    娑羅雙樹園,大場麵大製作,出動群眾演員若幹,但這還不是最燒錢的,在沒有現代科技的時代,想讓男主角入戲相信自己身處娑羅雙樹園,那麽製幻劑必不可少,所以他精心煉製且耗資不菲的鴉片派上了用場。


    一兩值千金,劑量不能多,多了會上癮,而且他手中的鴉片成品也有限;少了也不行,效果出不來,楊廣就不會把山雞看做鳳凰,那一張張紙片剪出來的漫天神佛就會穿幫。


    這是用州獄死囚試出來的劑量,第一次用於“實戰”,光是用藥就耗資不菲,而且這場戲的成本很高,要是演砸了,他可真會欲哭無淚。


    結果越怕什麽越來什麽,那隻已經出過場的山雞...鳳凰,本該飛到樹林中後被人抓住,結果現在居然又竄了出來,撲棱棱往楊廣方向飛去。


    眼見著穿幫幾率驟升,宇文溫氣得麵色發青,拿著紙皮大喇叭敲著一旁的吳明:“那隻山雞是怎麽迴事?怎麽跑出來了!哢、哢、哢,重來!”


    “大王,不能重來啊!”


    吳明哭喪著臉,他聽不懂什麽是“卡卡卡”,但那隻山雞...鳳凰飛出去真是意外,樹林子裏的人本該將其關進籠子,結果不知何故竟然給溜出來了。


    虧得老天保佑,那隻山雞...鳳凰從楊廣身後飛過,溜到一旁的小河邊刨食,而楊廣正處於深度幻覺之中,根本沒發現鳳凰如同雞一般在土裏刨蟲吃。


    宇文溫抹了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看了看懷表,按照劇情進展,一會就要到高潮階段,所以絕對不能再出紕漏,否則再來一次的成本太高。


    “吳典衛!要是再出紕漏,你就去自掛東南枝謝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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