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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隋軍騎兵正向著東麵疾馳,他們要盡快趕到華州州治鄭,一旦誤了時辰怕是會出大問題。


    占據同州的延州叛軍已經南下,兵臨渭水渡口興德津,一旦對方渡過渭水進入南岸,距離華州州治鄭城隻有不到五十裏路程。


    這還是先前的消息,如今對方很可能已進入華州地界,而楊廣所在的東陽驛距離鄭城大約四十裏,如果不能趕在周軍之前入城,就會進退兩難: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若是退迴渭南,很容易被長安方向追來的周軍圍城,而鄭的守軍較多,延州叛軍未必能圍得水泄不通,到時召集騎兵從鄭突圍,要比從渭南突圍容易得多。


    東陽驛向東十二裏是赤水穀,那裏有休息住宿的地方名為赤水店,再往東二十五裏便是鄭城。


    急趕慢趕過了赤水店,前方會經過石堤水,此水是從南麵的石堤峪流出,自漢以來,石堤峪便開辟有道路南下至上洛,峪口有隋軍營寨扼守,防的就是周軍從此鑽出來。


    石堤峪位於鄭城的西麵,甕峪位於鄭城的東麵,都是前往上洛的古道,也是隋軍嚴防的峪口,結果防來防去還是給周軍從秦嶺鑽了出來,燒了廣通倉。


    “殿下,石堤水上有石橋,一會過了石橋,再往東十裏就是鄭城,入了城立刻召集士兵,派騎兵向東突破叛軍攔截,入潼關向洛州告急。”


    “孤要留在鄭城據守麽?那彭城公呢?”


    “下官自然是留下來協助殿下守城。”


    楊廣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但又要讓他留在鄭以定軍心,所以虞慶則同樣要留下來主持大局。


    穩住華州,渭南的守軍才有信心收攏敗兵據守,當然渭南其實也守不了多久,但可以拖延長安周軍東進的腳步,為洛州還有河東的援軍西進爭取時間。


    所以趕快入鄭才是最重要的,沿著官道疾馳了不知多久,前方地平線上隱隱約約出現一座橋,南北走向的一條河水亦是隱約可見。


    忽悠喧囂聲傳來,楊廣定睛一看卻見河流上遊峪口處有人群沿著河道北逃,個個身著黃色衣服,打的是隋軍旗幟,看上去十分狼狽。


    其身後不遠處,又有一撥人緊追不舍,身著黑色衣服,打的是...周軍旗號!


    “是周軍!周軍攻破石堤峪了!”


    。。。。。。


    瞄準、放箭,正中後頸,目標栽倒地麵,策馬追擊的別將陳五弟繼續彎弓搭箭,今日他領著虎林軍換了衣服,扮作隋兵入石堤峪南下抵擋周軍,順利奪取峪口。


    周密的計劃,不止襲擊廣通倉一個目標,邾國公宇文溫率領虎林軍精銳襲擊廣通倉得手後,下一個目標,本來隻有這石堤峪。


    走崎嶇小路翻越秦嶺,自然不可能有馬同行,燒了廣通倉,向西北進入沙苑渭曲蘆葦蕩躲藏,由充當向導的粟特商人安吐羅牽線,在同州粟特安氏那裏獲得馬匹代步。


    換了隋軍服色折向南麵的華州,渾水摸魚入石堤峪走古道迴商州拒陽。


    襲擊廣通倉是有進有退而不是有來無迴,這就是最初擬定的計劃,隻是半途起了變化:聽聞隋國延州軍南下路過同州朝邑,邾國公單槍匹馬說得領軍的獨孤楷“反正”。


    沒有任何一個虎林軍將士讚同宇文溫冒險,奈何這位是個倔驢拉不住,待其真的說動獨孤楷兄弟率兵“反正”,陳五弟等人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延州軍加入己方陣營,那麽計劃隨之改變:石堤峪還是要去的,隻是目的改成引兵出峪。


    原計劃中,開府將軍史萬歲在投降的拒陽人王辯的帶領下,走石堤峪一路北上,佯攻峪口隋軍營寨但“久攻不下”,實為接應。


    這也是也讓迴程的宇文溫等人有個機會,扮作隋軍援兵入石堤峪“助戰”,借著出戰之機溜之大吉,不過陳五弟今日卻是與史萬歲裏應外合,攻破了隋軍峪口營寨,進入關中地界。


    “別將,前方官道有隋軍騎兵!”


    陳五弟轉頭一看,果見前方東西走向官道上,有大批騎兵從西麵衝來,看樣子似乎是恰好路過,他放緩馬匹速度,與追上來的史萬歲商議:“莫非是增援的隋軍騎兵?史開府,你怎麽看?”


    “狹路相逢勇者勝,有什麽好怕的!”


    “說得好,那就各自分工,那些騎兵交給史開府了!”


    史萬歲吆喝一聲,領著麾下將士迎上前去,要和這股突然出現的騎兵交戰,在秦嶺山脈裏蹲了許久終於來到平原,總算可以撒歡的跑起來了!


    在王辯的帶領下,他們從拒陽出發一路向北,走的都是崎嶇古道,馬匹雖然有但不算多,也虧得陳五弟此次帶來許多戰馬,所以史萬歲和部下終於能變迴騎兵。


    虎林軍燒了廣通倉立下大功,我們府兵也不能落後!


    石堤峪守軍正在敗退之中,忽然撞見己方友軍路過,那叫一個喜出望外,終於鼓起勇氣迴頭再戰,卻被陳五弟率領的騎馬步兵給追上。


    騎馬步兵,奇怪的兵種,因為並不是一個兵騎著馬就能稱為騎兵,一個合格的騎兵不但要苦練騎術,騎射、馬槊等格鬥技藝也得精通,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


    宇文溫的虎林軍還是缺馬,所以湊不出大規模騎兵,但他的要求也很奇怪:將士都要會騎馬,所以鼓搞出“騎馬步兵”來。


    沒有馬那就是純粹的步兵,靠著雙腳行軍,有了馬、驢甚至騾子,那就以此代步,借著畜力行軍,抵達戰場之後步行作戰。


    陳五弟加入虎林軍前就已經是老兵,騎馬作戰沒問題,但眼下這幫兵大多隻會騎馬無法衝陣,騎戰能力基本為零,所以對付眼前轉身迎戰的隋軍,依舊是下馬作戰。


    要玩就玩心跳,強弓近射!


    憑著身上的鎧甲抵禦敵軍箭矢,快步衝到二十步不到的距離彎弓射箭,如此近距離射出的破甲箭,一般的裲襠鎧和筩袖鎧根本擋不住。


    隻是一輪箭就把隋兵射翻一片,隨後虎林軍士兵拔刀繼續衝鋒,直接撞入對方鬆散的陣型裏,一個個身上插著數支羽箭,嚎叫著揮刀猛砍。


    多年來的體能訓練,讓虎林軍將士在徒步衝鋒之餘還有力氣展開白刃戰,而每日苦練的刀法、近戰技藝還有三人一組的配合作戰,讓他們麵前沒有三合之敵。


    憑著做工精良的鎧甲和灌鋼刀,悍不畏死的虎林軍將士瞬間將這些隋兵打崩,跟在後麵緊追慢趕的王辯見狀目瞪口呆。


    他被俘後按著宇文溫的要求,迴到拒陽去勸降,得族人支持說動郡守“反正”獻了拒陽城,又充當向導領著周軍走石堤峪而不是甕峪北上,一路下來,對這些周軍的素質刮目相看。


    穿著鎧甲,背著箭壺、掛著佩刀拿著長矛還有幹糧,每日走上幾十裏山路都不帶喘的,這幫兵是怎麽練出來的?


    王辯自幼習武,精通騎射,數代經商所以家境殷實不愁肉吃,苦練多年才練出來的體格,結果和這幫兵一比好像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再看看這位陳別將領著虎林軍進行步戰,如此肆無忌憚的不用盾牌直接衝鋒,強弓近射隨即白刃戰,隻能用“兇殘”二字來形容,如此作戰簡直就是瘋了。


    戰馬嘶鳴,王辯轉頭看去,隻見開府將軍史萬歲已經率著騎兵和隋軍騎兵衝殺在一起,周軍騎兵數量,勉強隻到隋軍騎兵數量的一半。


    “瘋了,全都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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