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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大荒麻呂激動不已,不顧失禮大喊起來:“大臣,在下曾在周廷酒宴上見過他,他是周國的正九命郡公啊!”


    “正...正九命是什麽?”蘇我馬子不太清楚中原官製。


    “他他他,他是周國宗室,宇文氏皇族為數不多的成員,地位尊貴,其父在周國一如大臣...稍遜大臣在我國的地位...”大荒麻呂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隻能用這種辦法說明對方的身份。


    “你說什麽!!”


    饒是蘇我馬子曆練出來的修養,也驚得起身發問,司馬達等如今也迴過神來:難怪其他那些渡來人如此聽令於這位“餘郎君”。


    “大臣,這位宇文郎君可不能...可不能就這麽走了!”


    “對,對!快,快,你和司馬村主立刻去博多,把這位宇...文請到京城裏來!”


    “記住,無論如何都要把他請來!”


    蘇我馬子當機立斷,他第一個念頭是要親自趕去博多,迎接這位周國的貴人,隻是他作為蘇我氏一族首腦不能輕易遠離京城,所以要派手下立刻趕去。


    倭國和中原大國的交往,從中原東漢起到現在有數百年,雖然交流不算多,但倭國君臣都知道,中原大國看他們的眼神,就和看蠻夷一般。


    即便是派出使訪問倭國都沒興趣,更何況倭國、百濟、新羅甚至高句麗,長年都把中原南朝奉為正朔,中原北朝為此也頗多不滿。


    隻是數百年下來,中原南朝國力日衰,看樣子再過十餘年搞不好都保不住國家,所以對周國的態度,倭國、百濟、新羅甚至高句麗正在扭轉。


    但即便如此,周國也照樣對他們不感興趣,此次大荒麻呂出使周國,也沒見周廷派出使者隨行到倭國,使者都沒有就更別說有身份尊貴的人到倭國來。


    可如今就有一位來了!


    有大荒麻呂作證,這個宇文溫的身份可以確認無疑,蘇我馬子知道若是能將這位周國宗室請到京城麵見大王,那麽將是倭國曆史上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如果能說服這位周國宗室,讓周國朝廷加強和倭國的聯係,那麽兩國間組織船隊往來,可以引入大量渡來人,帶來更多中原的先進技藝和文化,這不就是蘇我氏追求的目標麽?


    還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收複半島上的任那地區,這是倭國在半島上的立腳點,卻在六十多年前被新羅攻取,如果能得到中原周國的幫助,整頓兵馬收複失地,那可是不得了的功績。


    事不宜遲,司馬達等和大荒麻呂立刻動身前往難波,在那裏乘船西進去往北九州博多,這段距離單程要數日,加上司馬達等從博多護送佛像到京城花掉的時間,來迴已經大半月過去。


    而宇文溫的船,大約也快修好,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


    “北風吹,秋風涼,誰家嬌妻守空房,你有困難我幫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宇文溫心情極好,不忌諱自己的嬌妻們正在守空房,哼哼著隔壁老王之歌,矗立船頭感受著寒冷的北風,今日北風起,正是隨風而去的好日子。


    如今已是十二月中旬,在上月大風暴中幸存的四條船,現在已修理完畢,破損船體已經更換船板,換了結實的主桅,風帆也是煥然一新。


    還招募了一些倭國水手,尤其是其中幾名熟知前往中原的海路,這隊四條船組成的船隊補充了幹糧和淡水後,於今日借著著北風揚帆起航。


    海路兇險,但隻有跨海向著西南方向航行才能迴家,有了盼頭那麽再艱險他都要勇往直前。


    即便是漫漫荊棘路,我也要披荊斬棘!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宇文溫豪氣萬千,他乘坐的船連同另外三艘借著北風從博多港出發南下,再度踏上橫跨黑水洋的旅程。


    後世遣唐使前往中原,航線有北路和南路之分,北路是沿著朝鮮半島西岸北行,再沿著遼東半島南岸西行,橫跨渤海灣抵達山東半島。


    南路是經過九州的五島列島南下,沿南方的種子島﹑屋久島﹑奄美諸島,向西北橫跨大海,在長江口登陸,這條航線的風險很大,但也是如今唯一迴家的路徑。


    要是想安全隻能走北線,迴到山東半島後多半會被地方官“扭送”鄴城,到時多久才能脫身就天曉得了,所以宇文溫決意要冒險。


    借著北風一路南下省時省力,可即便如此,按照走過此條航線的倭國水手所說,即便一路順風,要抵達長江口也得差不多三十日。


    當然,要是風大一點的話,搞不好船隊是抵達杭州灣,但這都無所謂了,到了長江口附近,怎麽著都算是成功橫渡大海,所以不由得宇文溫不高興。


    “郎君!好像有船往我們這邊趕過來了!”


    聽得田益龍等人這麽一說,他轉向右舷向東北方向往去,隻見不算太遠處有一條船正借著北風向他們駛來,宇文溫掏出千裏鏡向著船頭看去,卻見船頭有人在高唿著什麽。


    其中一老者,看上去似乎是司馬達等,而其身邊一人似乎有些眼熟,隻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宇文溫看這陣勢總覺著哪裏不對勁。


    “國公,似乎是倭國有人要接近船隊,是不是要等一下,也許是那位司馬先生派來的人也說不一定。”


    崔掌櫃小心翼翼的問道,如今對宇文溫的稱唿也沒有必要遮掩,他見宇文溫之前和那位倭國的司馬達等似乎有什麽約定,就怕眼前之船是為了此事而來。


    “不必,滿帆,立刻走人!”


    “國公,在下是擔心...”


    “莫非崔掌櫃留戀此處麽?”


    見著宇文溫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崔掌櫃趕緊命令船老大指揮水手操帆,反正他已經盡到了提醒的義務,聽不聽就由對方了。


    “使君,當真不等一下麽?”


    拍了拍田益龍的肩膀,宇文溫笑道:“不必,本官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還是不要等了,免得出什麽事,萬一哪位倭國大官要請我等去京城做客,你說去是不去?”


    宇文溫覺得自己先前的烏鴉嘴都能應驗,所以十分小心謹慎,如今已經揚帆起航,絕不允許被什麽事情牽絆,見著那艘船再無法縮短雙方距離,他心血來潮讓隨從們齊聲大喊:


    “不送,後會有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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