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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來人,是古代倭國對中原或朝鮮半島渡海而來之人的稱唿,急著迴家的宇文溫卻莫名其妙成了渡來人,心情之惡劣已到極點,所以周圍的人要倒黴。


    鄭通見勢不妙以“探察倭國風土人情”為由開溜,張\定發趁機借口隨行保護鄭通也開溜,周法明和田益龍見著宇文溫黑著臉,知道情況不對,也借口去看海景來個‘海遁’。


    除了宇文溫,隨行的護衛們都沒見過大海,所以即便是寒風凜冽都要去觀海,同行的史萬寶見著人多也跟了去,留下無法脫身的張魚,還有愣頭愣腦的馬五。


    所以馬五合該倒黴!


    宇文溫毒舌功力日漸增長,雖然對手是馬五這等‘渣渣’,但依舊是火力全開,這位是世代養馬的牧戶出身,算是相關領域的專家學霸,所以宇文溫今日要挑戰權威。


    “亂\倫!亂\倫!亂\倫!!”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宇文溫如今來了個當頭棒喝,將馬匹繁殖過程中的一種手段,用世論壇常見的“標題黨”行為,來了個聳人聽聞潑汙水。


    馬五聞言急得滿頭大汗:“郎君!這和人有什麽關係,培育馬匹本來就是要如此,否則血統哪裏能延續下來!”


    “有關係,父母生下兒女,又讓女兒和父親生下兒女,再選這又是孫女又是女兒的母馬,在和又是父親也是祖父的公馬配種,這不是亂\倫是什麽!”


    “郎君,這是不一樣的啊!”


    “有什麽區別?人倫綱常你還要不要了!”


    “馬又不是人!”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父親和自己的女兒配種,和既是女兒又是孫女的自己後代配種,和即是女兒又是曾孫女的自己後代配種,還有天理麽?還有王法麽!”


    宇文溫的歪理邪說是一套一套的:“兒子和自己母親配種,又和姐妹配種,又和這些既是姐妹又是女兒的自己後代配種,再和下一代配種,天理難容啊!!”


    馬五嘴巴一張一合,想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宇文溫的歪理他不服,可是嘴皮子又說不過,見著祖輩傳下來的心得,被人說成是‘亂\倫’,心中委屈至極。


    張魚在一邊聽得如同身處雲山霧罩之中,他不懂養馬所以插不上嘴,馬五是個中好手,所以他覺得馬五說的好像有道理,可郎主說得似乎也有道理。


    “父女又是夫妻,母子也是夫妻,祖孫亦是夫妻,如此荒謬絕倫之法,天理何在?”


    “可若不如此,馬匹的血統會被衝淡的,胡亂和劣馬配種,生下的後代真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即便是大宛良馬,如此折騰哪裏還留得純正血脈下來!”


    “是血脈重要,還是倫理綱常重要!”


    “嗚啊!!!”


    馬五不能忍受祖傳的養馬心得被汙蔑成“亂\倫”,卻又說不過宇文溫,急得眼眶發紅一副要哭的樣子,起身奪門淚奔而去。


    “張魚,去勸勸他,我是說著玩的,莫要當真。”


    宇文溫有些無奈,這個馬五果然是愣頭青,嘴炮勝負其實都無所謂,結果竟然會被氣哭,臉皮還真是薄得很。


    他們所說的,是培育馬匹時如何保持種馬血統的問題。


    馬五家傳的心得,是為了確保公馬(牡馬)的血統能延續下去,或者換句話說不被劣馬串種,對於配偶的血統也要嚴格把關。


    如果良馬數量有限,甚至隻有公馬沒有母馬(牝馬),那麽為了保持血統,隻能和自己後代中的母馬配種。


    當然要是有同一馬種的母馬那最好,反過來母馬也是如此,這樣一來經過數代之後,優良馬種的血統可以經過優選穩定下來,而種群也能漸漸擴大。


    牧場裏絕對不允許有其他劣質血統的馬存在,就這麽悉心培育,又過了數代之後,優良血統的馬群規模就愈發龐大。


    這種理論和近現代的馬種繁殖理論很相似,所以宇文溫其實內心是讚同的,而這種養馬的方法,在中原宋代以前已經為各地馬監廣泛運用。


    然後有宋一代,讀聖賢書考科舉出身的官僚對這種方法嗤之以鼻:這是亂\倫!


    養馬我不懂,倫理你不懂,區區一個養馬的窮措大,竟然敢和本官狡辯!拖出去打一百棍!


    外行指導內行,加上馬政不受重視大規模荒廢,不光人和馬爭地,就連羊也和馬爭地,據說沒有草場養馬的北宋,卻有大量草場養羊。


    無他,澶淵之盟後宋遼兩國休戰,加上宋人眼中羊肉鮮美乃肉中極品,再多的草場也隻養利潤豐厚的羊而不願養馬。


    到了王安石變法推行“保馬法”,為了節省官府開支讓百姓自己養馬,尋常百姓哪裏知道保持良馬血統的重要性,隨便找個雜種馬配種,導致馬匹血統大規模劣化。


    從兩漢以來好容易引入中原的優良馬種,在唐代和興盛的馬政一起達到巔峰,曆經安史之亂和五代戰亂殘存下來的良馬血統,卻在急需好馬的北宋消失了。


    “我就不同了,即便是亂\倫,這馬也得保持血統優良,培育出好馬,才有強大的機動力啊...”


    想到這裏,宇文溫又開始走神,他想著自己率領著坦克突擊集群衝向....啊,是率領無數騎兵疾馳在草原上,將危害中原的遊牧民族一舉蕩平,橫掃歐亞大陸。


    淪落為渡來人的宇文溫,也隻能靠找茬發泄心中不滿,他怕張魚勸不住馬五,決定親自去安慰這個愣頭青,未曾料剛出得門,卻聽到遠處港口方向有喧囂聲。


    “怎麽迴事?”


    宇文溫扯住剛跑迴來的一名護衛問道,對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郎主,那邊...港口那...邊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


    “方才有大船靠岸,又有許多人在接船,我等幾個圍上去湊熱鬧,卻是從船裏請了一尊佛像出來...”


    “然後呢?莫非佛像不小心跌落碎了?”


    “不是,是又有一批人衝了過來,不許佛像下船,說信佛會招來天神震怒...”那護衛好容易順了氣,滿臉憤慨的樣子:“他們說佛學是歪理邪說,不許佛像入國境!”


    “哦,叫他們都迴來,這熱鬧沒什麽好看的。”


    宇文溫轉身迴房,這種事情與他無關,他隻想平平安安的等到船修好,然後平平安安的渡海迴中土,入長江口後平平安安的迴家。


    “郎主!周郎君還有田郎君和他們打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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