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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夜幕之下街道上冷冷清清各處街巷空蕩蕩一片除了偶爾經過的巡邏隊外再無人影,如今已是宵禁要是有誰敢在街上走的被巡邏隊拿住不死也要脫層皮。


    當然這對於權貴來說不算問題,他們隻要是鬧出的動靜不大那麽夜巡的兵丁問明身份後也會當做沒看見,天子腳下到處都是達官貴人沒誰會給自己找不不痛快。


    還有另一些敢違抗宵禁的人便是城狐社鼠們,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摸清了夜巡兵丁的巡邏路線所以敢壯著膽子出來‘覓食’,當然各坊之間道路口會落閘不可能如白日間行走所以飛簷走壁便是家常便飯。


    吳明便是夜行一員,今日他和同伴賈牛去探查一處宅院不慎落入對方設下的陷阱還好跑得快逃得一難,慎重起見他沒有立刻去匯合地碰頭而是等到夜間才行動。


    來到長安已經數月,吳明和同伴們對這個天下聞名的大城市算是熟悉了再沒有剛入城時的那種惶恐不安也深深體會到出發時護衛頭領張\定發說的見見世麵是什麽意思。


    見過世麵,任務也完成得差不多,吳明正縮在一處角落盯著前方一個院子,他已經盯著這院子一個多時辰為的就是確認有無異常,吳明和賈牛是分頭逃跑的雖然自己順利逃脫但不知道對方是否落入敵手所以必要的防範一定要有。


    院門處擺出的標識表示一切正常,吳明細細觀察了周圍確定沒有埋伏的跡象便輕輕走上前去在牆角邊學了幾聲老鼠叫,片刻後聽得裏麵貓叫三長兩短數次後他便攀上牆頭翻了進去。


    一人等著他落地便靠了上來:“阿明,還以為你出事了!”說話之人正是賈牛,吳明瞥了對方一眼確認神情自然後滿懷歉意的一笑說怕你被人捉了在這裏設下陷阱所以觀察了許久才進來。


    “嗨,咱們平日裏可不是白練的要說打也許打不過可跑就未必了。”賈牛滿不在乎的說道,“再說那幫人大部分都追著你去了,我就怕你遭了毒手。”


    兩人低聲交談了片刻決定按計劃在這院子裏休息到明日清晨再出去和同伴匯合,這個院子並不是他們的地盤而是提前探得無人便拿來當做避難處。


    西陽郡公府的護衛可不光是做看門狗還要當捉老鼠的貓,各種名目繁多的訓練項目讓他們最後還變成知道如何躲貓的老鼠,三種屬性合於一身的吳明等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則也不會被派到長安來。


    長夜漫漫,他兩人輪流值夜以免發生意外,賈牛前半夜吳明後半夜這樣一來可以輪流休息然後在清晨外邊人還不多的時候及時出門免得被人當賊。


    吳明剛和衣而睡沒多久卻忽然驚醒因為他聽見了一個女子的哭聲,那哭聲雖然不大但依稀可聞因為就在隔壁院子傳來,哭聲斷斷續續又若有若無在這破敗不堪的平民坊區格外滲人。


    他起身看去卻見隔壁隱約有火光閃耀而值夜的賈牛也靠過來悄悄說旁邊有女子在燒紙錢,也不知什麽原因好像還怕人聽見卻又忍不住哭所以弄出這般光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吳明歎了口氣,他自幼跟著師父四周行走見多了人間百態,兩人正打算聽而不見可隔壁卻開始熱鬧起來。


    他們偷偷從牆頭看去卻見一名中年婦女正低聲嗬斥著一名年輕姑娘,那姑娘手中拿著些紙錢低著頭站在一堆灰燼旁向來就是燒紙錢哭泣之人,中年婦女手中拿著個水盆似乎是她將那燒著的紙錢撲滅。


    “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有閑錢弄紙錢來燒!!”中年婦女語氣不善,一手頻頻點著年輕娘子似乎是氣得不行。


    “阿娘,這些紙錢是我自己用廢紙剪的不花錢...”年輕娘子低聲說道,她似乎很怕對方所以語氣悲涼,“他孤苦伶仃的,我就想燒些紙錢過去...”


    “又關你甚事!如今我們都快過不下去了有誰來可憐我們!”中年婦女說完扯著年輕娘子往屋裏走,“讓人見了可就禍事了!”


    “阿娘我先把紙錢燒...”


    年輕娘子話還沒說完便給打了一耳光,手中紙錢散落地麵,她捂著臉低聲啜泣而中年婦女則冷笑著:“你以為還是從前?還敢頂嘴了!”


    看著這情景吳明對著賈牛搖了搖頭隨即兩人迴到院中,這種家務事就是官府來了也是頭痛他倆個哪裏幫得上腔,再說自己也是‘借居’此處哪裏見得了人。


    原以為就這般過了未曾料到了半夜隔壁又出了幺蛾子,吳明剛和賈牛交接不久便聽到外邊道路有腳步聲,他原以為會是偷兒來登門便撈起根木棍準備守株待兔可那腳步卻來到隔壁院子外停住。


    隱隱約約的拍門聲響起片刻後他聽到隔壁院子木門拉開的輕微吱呀聲,吳明覺得隔壁這深更半夜來這麽一出定有蹊蹺但還是決定當做沒聽到以免生事。


    可隔壁院子裏的動靜卻讓人坐立不安似乎是有人在低聲念著什麽咒語,吳明聽著聽著覺得奇怪便小心翼翼的從角落探頭看去卻見院子裏有兩個婦人,其中一人是先前的中年婦人另一人卻是個老嫗。


    那老嫗在院中擺了個案桌上麵放著碗東西隨後口中念念有詞拿著一個湯勺輕敲碗邊,吳明側耳傾聽對方所念何詞卻聽不輕隻見中年婦人麵色緊張地站在一旁。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嫗忽然停止呢喃猛地直起身,吳明接著月色看過去卻見其目光呆滯兩眼發直並且臉色發青,整個人忽然手腳僵硬的向前走就象被什麽東西拉扯著,中年婦女見狀麵色一變禁不住驚唿道:“附體了,貓鬼附體了。”


    ‘貓鬼?’吳明聽到了這個詞隨後心中一動,他在長安居住了數月平日裏和同伴四處收集各類消息其中便有關於貓鬼的傳說。


    據說貓死了之後會和人一樣變成鬼也就是貓鬼而民間有秘法可讓人驅使貓鬼做事,精通此法的人若是蓄養貓鬼須每子夜時分作法祭祀,子時的屬肖是鼠所以選在此時正好可以祭祀貓鬼。


    貓鬼蓄養到一定時候便可以放出去而貓鬼主人可以操縱其害人,被害人會莫名發病最後暴斃而其財產也會轉移到蓄養貓鬼之人手中。


    不過吳明是不大信這種東西的,他靜心看著事情如何進展卻見那“貓鬼附身”的老嫗忽然開口說話,用沙啞的詭異的聲音說“把東西拿來”。


    中年婦女聞言迴過神把一個包裹拿出來正要打開時後邊房門打開隨即一人衝出來死死扯住包裹,吳明定睛一看卻是先前那名年輕娘子隻見其哀求著被中年婦女推倒在地。


    “阿娘,這樣做不行啊!”


    “住口!不然我打斷你的腿!”中年婦女惡狠狠的罵著,吳明見著那年輕娘子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捂著臉啜泣心中有些忿忿不平不過還是忍住了。


    中年婦女將包裹打開後拿出一件衣服,老嫗動作僵硬的伸出手將那衣服拿到麵前如同貓一般用力聞了聞然後怪叫一聲隨即倒地不起。


    片刻之後老嫗起身說此事已畢那人活不了多久,中年婦女趕緊拿出一個小布袋交到老嫗手中,兩人低聲細語了一會老嫗便告辭離去。


    離開院子後她悄然無息走在陰暗的街道上可還沒走出幾步便被人從身後製住,她還沒來得喊便被一把尖刀橫在麵前接著身後那人低聲說道:“把錢財交出來。”


    老嫗知道是遇到賊了心中叫苦卻無可奈何乖乖聽命,結果交出來後對方還是沒有放過她殺氣騰騰的說道:“你喚貓鬼害我郎主性命如今便償命吧!”


    聽得這番話老嫗嚇得雙腳打顫一個勁說她不過是騙人混口飯吃哪裏會什麽養貓鬼,就是方才都是裝神弄鬼糊弄人要些錢糊口而已。


    “再讓我知道你裝神弄鬼害人就割了喉嚨!”


    話音剛落老嫗隻覺得腦後受了一記重擊隨即倒地不省人事,身後那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陰影裏。


    。。。。。。


    清晨,雞鳴聲起,早起的人們已經在打掃院子,賈牛正要和吳明趁著外邊人少一起溜走卻被對方示意稍等片刻,沒過多久他兩個從角落裏攀上牆頭看向隔壁院子。


    房門打開,一名年輕娘子走了出來,她在角落拿起把掃帚打掃院子可沒多久便看見院中空地上擺著的一個東西隨即嚇得手中掃帚落地隨即捂著嘴頭也不迴的跑迴房裏。


    裏麵先是嘰嘰喳喳的響起說話聲似乎是兩個人在說著什麽,片刻後房門再度打開那年輕娘子和一個中年婦女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裏看著地上的東西發呆。


    賈牛看過去那地上是一個小布袋而旁邊則躺著一隻死貓,正摸不著頭腦之際見得那中年婦女小心翼翼的拿起小布袋看了看隨即驚慌失措的將那死貓扔出院外隨後跑迴房內。


    待得那兩名女子都進了房間吳明便示意賈牛走人,聽得賈牛問是怎麽一迴事他卻是笑眯眯的說“作法自斃”,兩人麻利的翻出牆外走在路上時吳明迴過頭看向院子口中喃喃自語道:“攤上這麽個娘也是夠受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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