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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陽郡公府,宇文溫端坐後花園邊的側房正在翻書,楊麗華為他生下的長子鵲哥已滿三個月該有個正式名字所以現在正焦頭爛額的翻看詩經取字。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但依然沒有頭緒,宇文溫隻是覺得滿腦袋都是字卻不知道取哪個好,楊麗華抱著鵲哥坐在一邊看著他那抓耳撓腮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夫君,隻要合適即可無須糾結太過。”


    “這怎麽行,取名字不能隨意可是要用一輩子的。”宇文溫說完將書收好,看了看外邊正在和‘蕭阿姨’嬉戲的宇文娥英他揉了揉太陽穴:“娥英笑個不停我都靜不下心來。”


    因為要駐守安陸所以宇文溫哪裏都去不了,有了上次豫州軍襲擊安陸的事情甚至連離城太遠都不行就怕萬一出什麽事鎮不住場子,除了去軍營外他成日裏待在家中做宅男。


    一隻雀兒落在花園裏,宇文娥英見著後躡手躡腳靠過去要捉卻驚得那小雀撲騰著往側房竄,驚慌之下差點撞中柱子拐了個方向逃開去。


    一根羽毛飄下落在書旁,宇文溫捏起來若有所思了一會便翻開書卷,楊麗華見狀有些好奇也不知這羽毛是如何觸動自己夫君的。


    宇文溫看著看著眉頭時而緊鎖時而放鬆最後來個拍案叫絕:“有了!”


    楊麗華見狀湊過去問選的什麽,隻見宇文溫指著書中一處讓她看,楊麗華細看卻是《詩經》之《大雅》文王有聲中的一段:四方攸同,王後維翰。


    “鳥羽之長而勁者為翰。”宇文溫捏著那羽毛喜上眉梢,這算是老天給他的提示,而這段‘四方攸同,王後維翰’


    之中王後指的是周文王,文中的翰字義為幹,有東漢末年鄭玄注解:王後為之幹者,正其政教,定其法度。


    “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後維翰。王後烝哉!”楊麗華看著內容念出聲來,母親曾教她詩經所以大概記得這段話的意思是:文王功績昭彰,猶如豐邑的垣牆。四方諸侯來附,文王是棟梁。文王是明王!


    “維翰,即為棟梁亦指護國忠臣。”宇文溫點點頭,如今大周局勢危急正要有人匡扶雖然不能讓這三月小娃扛著但意頭也是好的,“維翰,宇文維翰,就取這個名字吧。”


    楊麗華念著這兩個字隨即麵色一黯,夫君是大周宗室而自己父親卻大權在握很有可能取而代之,兒子要做護國忠臣那就和他的親外祖父成了死對頭。


    “麗華勿憂,與朝政無關。”宇文溫拍拍側室的肩膀說道,“無論哪朝哪代,護國忠臣都是好的。”


    楊麗華看著懷中熟睡的兒子點點頭,世事變遷誰又能想到四年前在武帝宇文邕治下國力蒸蒸日上即將統一中原的大周竟會落得如此局麵,孰是孰非誰又能說得清楚。


    “我家小鵲哥有名字嘍...”宇文溫輕輕捏了兒子的小臉蛋興奮地說道,眼見著風起趕緊讓人放下帷幔遮風,見著兒子咿咿呀呀的揮舞小手他伸出手指讓其抓住拍打。


    ‘維翰,另一個意思也很好啊......’


    。。。。。。


    西陽郡公府演武廳,護衛們正在隔壁箭堂練箭於是在這空出的場地裏符有才正在監督一人進行力量練習,那人就是曾經的小沙彌悟明也就是如今還俗了的吳明。


    這位還俗了的小師父是枇杷寺住持在路邊撿迴來的棄嬰所以不知道姓名,師父後來給他取個法號叫做悟明便成了別人叫他時的姓名,因為還俗的緣故法號不能再用所以憑諧音取的姓名為‘吳明’。


    符有才瞥了一眼大汗淋漓的吳明說道:“要是撐不住了就把啞鈴放下,太勉強會傷到手的。”


    吳明雙手握著啞鈴展開與肩齊,手臂顫抖著卻依然咬牙堅持沒吭聲,又撐了一會後終於頂不住敗下陣來,符有才扔過一條毛巾讓他擦汗後語重心長的說:“欲速不達,要學刀法得把基礎打牢。”


    “這什麽啞鈴有用麽?”吳明問道,他跟著師父四處遊方隻見過練武之人用石鎖、石擔練力氣何曾見過這如同小石擔的啞鈴。


    符有才把胸膛拍得啪啪響向他保證練上一段時間有奇效,這玩意是年初時郎主宇文溫讓人做好給護衛們練習的,原想給軍營裏士兵操練用不過考慮到其他原因就沒推行。


    “我跟你說,把那引體向上、俯臥撐還有這啞鈴每日練習都堅持下來隻要熬過前麵一個月後邊就輕鬆了。”


    “那要多久才能練刀?”吳明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師父先是被陳軍士兵害了性命又被莫名其妙的什麽鄴梟決堤放水衝了墳塋這讓他這個做弟子的睚眥俱裂。


    那日枇杷寺外楊先生的刀法犀利無比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所以吳明一心一意要學得本事報仇,楊先生說他體弱須得打好基礎才能開始所以直接在西陽郡公府裏住下每日裏和護衛們一起鍛煉。


    “多久得楊先生說了算,不過依我看來你的飯量至少漲到三碗才行。”符有才想了想說道,眼前這位似乎是還俗不久的緣故飯量還是少隻有一碗,他自己一餐都要吃三碗飯。


    “不是我說你,就連李管家吃飯都有兩碗你差得太多了!”


    “張大兄吃得多麽?”


    “張大兄?他吃四碗飯,若是隨著郎主住在軍營時還要多。”


    吳明聞言愣了一下,他見皮包骨的張魚身形看起來不比他好多少未曾料飯量如此之大,符有才也是有些納悶這張魚飯量大可吃下肚裏不認賬也不知那些飯都到哪裏去了。


    符有才和林有地、張乙滿、胡三子是去年三月時投到郎主宇文溫門下,當時他們都是家境貧寒一人吃飽全家無憂的窮小子,自從入了府後好吃好喝一年多來個頭都大了不少,那張魚雖然來得晚了些但也隻是晚了兩三個月結果到現在還是當初的身板。


    “不要小看張大兄,他要是來了演武廳比試可是能單挑三個護衛。”符有才想起來還有些後怕的樣子,“所以說莫要急,多吃飯把底子打起來再練就快了。”


    “你兩個嘀嘀咕咕的做什麽?”


    一聲大喊打斷了符有才,他聞聲望去卻是宇文十五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進來,“那幫兔崽子呢?見著小爺來了就躲了?”


    “十五頭領,這不在練箭呢。”


    “趕緊的,讓他們過來受死!”宇文十五挽起袖子,今日軍營休息他不用操練所以跑迴來操練府裏的護衛,郎主宇文溫要守著安陸所以新軍也得在城外貓著那裏也去不得,前些日子賊人襲擊安陸他崴了腿結果夜裏去永陽救火便沒了份好不懊惱成日裏要找茬。


    “十五頭領你又要單挑啊?”符有才聞言麵露苦色,宇文十五最喜歡找人打架,也不知怎麽迴事這家夥拳腳功夫厲害的緊,他每次比試雖然都有護具和拳套但都是被對方揍得鼻青臉腫。


    最狠的還是專門一個個揍,揍趴下再換另一個,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人覺得就像瘋狗而他每次都是首當其衝成為第一個被放倒的。


    “不是啊,我讓張魚過來搭個伴,我倆挑你們六個!”宇文十五滿不在乎的說著,剛迴安陸時郎主說過要考校考校這些護衛的水準隻是因為主母之事延後,後來有了前次抵禦賊人襲擊府邸的實戰表現郎主說算是合格就沒了下文,沒了機會揍人他就要找個由頭和張魚一起考校考校。


    吳明知道這兩個家夥是府裏有名的打架王心想著莫要惹禍上身被拉去湊人頭,他正要溜出去卻被宇文十五叫住:“要不這樣吧,你也來,我們三個挑他們九個!”


    見著吳明麵露苦色宇文十五一把攬過他:“呐,我在長安街頭被群毆的時候想明白了,要揍人得先學會被揍,你小子在枇杷寺那麽拉風把人家那話兒都咬下來當真是夠狠,有這股狠勁就莫要怕他們人多!”


    “有護具在呢你還怕什麽,怕小白臉花了娶不到婆娘?”


    “不就是三挑九麽你怕什麽,慫了?!”


    “哎呀呀,老住持在天之靈也不知道如何了...”


    正當宇文十五給吳明煽風點火弄得他鬥誌滿滿時隔壁忽然竄出個人來,那人沿著演武廳外走廊一溜煙跑去瞬間便沒了影,宇文十五還以為是來了賊正抖起精神要追出去時卻見隔壁跑來個護衛。


    “那人莫非是張頭領?”符有才問道,他正好目睹全過程所以看到那人似乎是護衛頭領張\定發,護衛見著問便迴答:“聽...聽說是劉掌櫃有喜了。”


    “劉姐有喜了?”宇文十五聞言愣了愣,張\定發、劉彩雲夫婦去年四月投入郎主門下後一起來到安陸,因為某些緣故劉彩雲似乎不大可能懷上不過聽聞安陸某高人有祖傳秘方之後夫妻倆特地上門拜訪,看樣子調理了一年多總算是成功了。


    “哪家的醫生,不會是唬人的吧?”


    “是上次給主母把脈的醫生,錯不了。”


    “走著,此次張頭領不擺上幾桌請酒我等可不能放過他!”宇文十五奸笑起來,他眼珠子一轉又想出個計策:“有才,你趕緊去問張頭領要去哪家酒肆訂桌,要我說不如就在醉香樓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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