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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國國都江陵,城東十五裏處的枇杷寺,一群士兵圍在寺門口和一名老和尚對峙著。


    “住持,把人交出來吧,貴寺收納女子在內不怕汙了佛門淨地麽?”一名將領盡量用平緩的語氣和麵前的一名老和尚說著話,他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群士兵。


    “阿彌陀佛,施主請饒過她們的性命吧。”那名老和尚是枇杷寺的主持,眉毛雪白身形消瘦如同風中枯草般卻站在破爛的寺廟門口擋在陳軍士兵麵前。


    他身後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沙彌,麵容青澀身材瘦弱卻如同主持一般倔強的擋在眾人麵前,他麵色發白雙手緊握掃帚拚命將眼睛睜大試圖和麵前一群殺星對瞪。


    “性命?本將又不是來殺人的,讓她們都出來趕緊迴家,這家家戶戶沒有婆娘打點哪裏像話嘛!”那將領賊眉鼠眼卻硬擠出笑容結果笑比哭還難看。


    這是一群陳軍士兵,半月前陳軍渡江進攻江陵,一開始兵力都用在攻城和扼守要道上所以沒有襲擾周邊村落


    然而這一短暫的平靜隨著江陵城久攻不下開始被打破,陳軍渡江北上雖然有舟船之力但運輸數萬大軍補給還是稍顯緊張所以江陵城周邊村落成了籌集糧草的目標。


    青壯們被捉去當苦力或是打造器械協助攻城,至於女人就看各部將領及其下轄士兵們的心情了,不巧的是今日光顧枇杷村的陳軍將領心情不好。


    因為村裏的女人都跑光了,士兵們搜遍了四周的樹林丘陵都沒見蹤影,拷問了幾個村民後得知女人們全都跑到村子附近的枇杷寺裏躲起來了。


    枇杷寺始建於何時已不得知,因為位於枇杷村附近所以得名枇杷寺,附近除了枇杷村外還有江陵城內官員們的零星莊園院落,畢竟打點周邊田地還是得有個莊子才方便許多。


    “施主還請迴吧,女施主們過幾日自然會迴家的。”住持哪裏不知道對方要抓婦女們想要幹什麽隻是裝瘋賣傻的盡量周旋著,這波人先前已經來了兩次都是被他糊弄過去隻是這次來勢洶洶怕是不能善了。


    兵荒馬亂之際婦孺們的下場淒涼,作為佛門弟子老住持決定收容附近村落、宅院的女子以綿薄之力幫她們渡過兵災。


    南朝禮佛之風極盛故而陳軍士兵雖然知道這破廟裏藏著婦女卻還是不太想在佛門淨地觸犯佛祖,隻是再這樣下去遲早生變。


    攻打江陵城沒他們的份。雖然免去了血光之災但破城後的戰利品也沒了份,好容易被派來征糧有機會嚐嚐‘野味’卻給這可惡的老和尚堵在寺外當真是急煞人也。


    將軍們三令五申說不許胡作非為那不過是場麵話再說他們正忙著攻打江陵那有心思管這雞毛蒜皮的破事,大夥也不過是玩玩而已泄泄火又不是殺人,這些婆娘反正都是要給人弄的那給誰弄不是弄呢!


    他們覺得時間拖得久了萬一給調到其他地方豈不是便宜了後來的弟兄們。所以決定不能任由這老和尚拖延必須‘當機立斷’。


    “老和尚,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將領眼見對方軟的不吃立刻變了臉目露兇光。


    “出家人不喝酒,誰管你敬酒罰酒!”小沙彌嘴上不甘示弱。


    “小禿驢你說什麽!”


    “悟明,不得無禮!”老住持眼見小沙彌又要出言反駁立刻喝止,眼見著麵前一眾人等就要強行衝入寺內他將雙臂一張:“佛門淨地。各位施主若是要行齷齪之事就不怕下地獄麽!”


    “老和尚,你讓還是不讓!”陳軍將領如今就等著衝入寺內抓女人沒心思和對方磨嘰,但終究是顧及到這是佛祖的‘地盤’盡量不想拔刀砍人。


    一老一小兩個和尚就這樣堵在寺廟門口意圖力挽狂瀾。


    寺內,破落的大殿內擠著許多衣裙破舊的婦女,聽著寺外傳來的動靜她們個個抖若篩糠,期間還摻雜著一些男子似乎和某些女子是夫妻或親戚關係。


    為數不多的男子個個手拿鋤頭木棒等物品麵色蒼白的看著殿外,大禍即將臨頭他們不想眼睜睜看著妻子、女兒、女眷們被糟蹋就隻能用命去搏了。


    “阿舅,弄好了...”角落裏一名年輕的女子怯怯的向身邊一名中年男子說話,她身上衣物與其他女子無異卻因為右側麵頰上那觸目驚心的一大片紅斑顯得麵目猙獰讓人無法看清樣貌。


    “快收好,把手擦幹淨。”中年人低聲向女子說道隨即讓她把手上一個紅彤彤的小玩意收好。女子拿著那東西的手也染上一片紅色隨即在牆上抹了抹擦去。


    “阿舅,怎麽辦...”那女子聽著外麵的動靜麵色蒼白渾身不住地顫抖著,一隻手緊緊地扯著中年人的衣角。


    “九娘,一會要是不對頭就從後邊的破牆翻出去趕緊跑,別往城裏去一直往東,跑得越遠越好!”中年人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麵色凝重,“記得不要洗臉!”


    女子聞言眼眶發紅剛要說話卻忽然聽得周邊一陣驚叫抬頭望向殿外卻看見不大的寺廟院子兩邊牆壁已經翻進來不少士兵向大殿裏衝來。


    躲在殿內的婦女們一下子炸開了驚叫著四處逃散,她們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麽,也知道自己落到對方手上會有什麽下場。


    寺門外正和陳軍對峙的老住持聽得身後寺內傳出的尖叫聲麵色一緊轉頭迴望,他這時才知道對方派人包抄翻牆入寺。就憑自己師徒二人是沒法擋得住的。


    那名陳軍將領眼見計謀得逞麵露喜色一把將老住持推開領著手下就要衝進去卻被對方死死抱住腿:“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


    “讓開!”他一腳把老住持踢開獰笑著就要繼續前進卻被其身後的小沙彌一掃帚抽中麵門。


    “狗賊!爾等死後定然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小沙彌見師父被打出手紅了眼隨即偷襲並破口大罵。


    那將領未曾想對方竟敢動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鼻孔流血狼狽不堪惱怒之下讓手下上前把這小沙彌拿下,可小沙彌身形靈活如同泥鰍般躲過眾多撲上來的士兵直接衝到他麵前一腳踢中襠部。


    這一腳把陳軍將領踢得滿地打滾兩邊士兵看傻了眼有機靈點的吆喝著上前去扶場麵一片混亂,小沙彌趁亂扯起老住持的手往廟裏跑。


    事已至此他們師徒已無法保住那些躲到廟裏避難的婦女。眼見著一場不堪之事就要上演小沙彌便要帶著師父退進寺裏從後牆逃走,寺前圍著一群人水泄不通他們也隻能從破爛不堪的後牆逃命了。


    “砍死他,砍死他!”痛得滿地打滾的將領雙目發紅的看著那一老一小的背影嚎叫著,一眾士兵蜂擁而入衝到寺內,有個別傻不啦嘰的愣頭青真就去追和尚,但更多的則是喘著粗氣撲向殿內已經開始被人‘瓜分’的婦女們。


    。。。。。。


    枇杷寺北麵數裏外的長湖邊。一群陳軍士兵正在林間圍坐一起閑聊。


    長湖位於江陵東北側呈長條形為東西走向,東西之間長約一百多裏。這隊士兵的任務就是在此放哨警戒有可能從北麵漢水處的漢津沿著古運河乘船入湖南渡登岸的梁國漢津守軍。


    “隊正,那什麽運河聽說老早就淤塞了用得著兄弟們在此吹冷風麽。”一個士兵嘟囔著,其餘幾個士兵也是抱怨著。


    “那有什麽辦法。隊主如此安排爾等莫非敢不從?”那名隊正也是一肚子牢騷,隊主讓他領著手下來這裏望風防禦那基本不可能出現的敵軍自己卻帶著人到枇杷寺快活去了。


    一名士兵咽了咽口水向南邊的枇杷寺望去,那邊似乎開始嘈雜起來,另一人望了望呸了一聲:“他們自己在那裏弄婆娘快活得緊!”


    “算了算了,一會迴去好歹也得弄一把。雖然是用過的好歹也能泄泄火不是?”


    隊正話音剛落周圍一眾人等哄然大笑,他們是最底層的士兵平日裏軍餉總是被上官層層克扣連自己都吃不飽更別說娶媳婦了,唯一的指望就是隨軍出征時能夠沾點便宜弄幾個婆娘玩玩。


    長得怎樣不重要隻要不是老嫗那麽年紀如何也不重要,隻要是女的就行,若是運氣好能扛迴家做媳婦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我說他們幾個去湖邊釣魚的怎麽那麽久都沒迴來!”隊正望了望北麵數百步外的蘆葦蕩,半個時辰前他派了些人去蘆葦蕩處湖邊釣魚直到現在都沒消息迴來。


    蘆葦蕩正好遮住了湖麵,他們在樹林裏看過去隻見一片白茫茫的蘆葦其中哪有半點人影。


    “莫非是遭殃了?”一名士兵驚疑不定的看著蘆葦蕩,其餘人等也是悚然一驚。


    梁國彈丸之地若不是有周國的江陵總管府幫忙護著早就被己方給滅了,梁軍都是慫貨不假但手上有刀總能砍人,那北麵漢津守軍若是真的過來了殺幾個人那倒有可能。


    至於襲擊己方大軍後路那斷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那麽些人還能怎的!


    隊正聞言有些焦慮開口說道:“快,你們幾個拿著家夥過去看看,其餘的立刻警...”


    戒字還沒說完一支箭飛來命中他的麵門,其餘士兵眼睜睜看著隊正倒地還沒迴過神便被潑來的羽箭一個個射倒在地,有機靈點的就地一滾手腳並用試圖往南跑。


    然而他們剛跑出幾步就停了下來,因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有人包抄了後路,身後蘆葦蕩裏窸窸窣窣走出許多人來個個彎弓搭箭,有幾個全身濕漉漉似乎是剛從水裏出來手上拿著滴血的尖刀。


    “饒命啊大爺!”這幾人不傻眼見著就要完蛋趕緊跪地磕頭乞求刀下留情,對方也不廢話一擁而上把他幾個五花大綁扔在地上。


    “遠處那廟裏是怎麽迴事?鬧哄哄的莫非在做法事?”一名身著明光鎧的年輕將領走到他們麵前問道,一名陳軍士兵剛要開口說話卻見蘆葦蕩裏又湧出許多士兵來。甚至還有人牽著戰馬。


    “隊主正在寺廟裏辦事...”那名陳軍士兵結結巴巴說完隨即被蘆葦蕩裏走出越來越多的人馬給弄得目瞪口呆。


    “辦事,莫非是阪依佛門?”宇文溫看著遠處那被樹叢環繞的寺廟微微一笑,“大夥都利索些,準備動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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