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躊躇的時候,沈一乍再次開口。


    “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此刻,沈一乍已經放下空了的酒杯,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眼睛裏帶著幾分認真,看向明池師叔。


    明池師叔見狀,微微挑眉。


    “他的死讓我明白,天下之大,我的修為還遠遠不夠。”


    沈一乍道,“我不希望下次再發生類似事情的時候,我還是像那晚,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在麵前死去。畢竟現在,我連你都打不過。”


    說話間,他的眼睛盯著明池師叔,沒有挪開。


    明池師叔也看著他。


    起初,沒有在意。


    十幾秒鍾後,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連忙挪開視線,將手捏成拳頭,放在嘴邊,假意咳嗽了兩聲。


    沈一乍沒有再逼他,收迴視線,繼續道:“聞道城太小,能夠給提供晉級的機會,也很少。我打算到處走走,曆練、苦修。”


    “你打算去哪兒?”明池師叔問。


    沈一乍歪了下頭,有些漫不經心道:“或許像那年,去尋找合適的對手切磋。去雪國,去迴龍城。又或許,到東域和西域轉轉。有機會,可能還會出海,或者進廢墟轉幾圈……總之,不修煉夠,我是不會再迴來的。”


    前路不定。


    前路也兇險。


    可能他這一去,他們要很多年後才能相見。也有可能,這一別就是永別……


    ……


    “你要同我去嗎?”沈一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窗戶邊。


    天空掛著一輪彎月。


    夜風從外麵吹進來,吹起了沈一乍的頭發,給他增添了幾分孤獨。


    沈一乍的問題,讓明池師叔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對方會問這樣的問題。


    不等他迴答,就聽到站在窗前,背對著他的沈一乍,輕笑了一聲。他看不到他的臉,隻能聽到那聲極輕的笑。


    “我就開個玩笑。你這人,看著活得瀟灑,又滿嘴謊言。十句話裏,就有九句是不能全信的,好似是這天底下,第一快~啊~活的人。跟我們,是完全不同的。


    可實際上呢,正好相反。你身上的責任,卻比誰都要重。讓你徹底拋下責任,離開那座學院離開,怕是癡心妄想。”


    沈一乍的聲音裏,不知從何時起,多了幾分沉悶和索然,“所以,你才是被鐵鏈子鎖住翅膀的鳥兒。而我,現在沒了鏈子,想飛多遠,就可以飛多遠。”


    明池師叔沉默著,沒有開口。


    “後會有期吧。”


    沈一乍沒有迴頭,背對著他,朝他抬了抬手,“下次見麵,我要連著他的那一份,一起向你討迴來。所以啊,你要好好修煉才行。到時候,別被我打敗了。不然,你會後悔的!”


    ……


    一陣風吹來,窗戶前已經沒有了人。


    屋子裏,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明池師叔才拿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小口。有些像無奈,有些像歎息地開口:“……想打敗我?還真是,大言不慚。”


    ……


    聞道城很大,房舍也很多。


    此刻,距離客棧不遠的某座宅院裏。


    姬舒一身黑衣,站在院子中間,盯著前麵那扇緊閉的門,臉上比平時多了幾分冷意。


    “你是什麽人?”他的手,按住腰間的劍。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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