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拮岡說:“義父與夏言有關改革弊政的奏章很多,許多建議都是不謀而合。例如建議恢複弘治時期,吏部和兵部每一個季度要把北京和留都南京,這兩京的六部九卿所有衙門大臣以及地方文武官吏的履曆呈報皇上備查的製度,也是你們兩人提出來的。所以我們史部官員經常要出差南京調查留都六部九卿所有文職官吏的政績,並寫到履曆中,呈報皇上備案,每到季度末尾都忙得不亦樂乎。”


    文昌君說:“我看嘉靖對夏言十分賞識,為此擢升他為兵科都給事中,以後說不定還會步步高升。夏言上疏的奏章,看上去十分犀利梗直,所以更為世人矚目,但是他生性爭強好勝,剛愎自用,恐怕日後很難與他人共事,義父一定要小心這樣的人。”


    顧鼎臣說:“你兄弟倆觀察力極強,我看夏言野心勃勃,決不會甘居人下,將來飛黃騰達之時,必會獨斷專行,我們對他也隻能退避三舍。”


    那年春祭嘉靖決定對禮儀製度進行改革,提出天地合在一起祭祀不合禮製,主張天地分開祭祀,這樣就要建造四個祭壇。內閣首輔張璁不敢決定,於是嘉靖提出以占卜叩問於太祖皇帝,結果表明天地分別祭祀不吉利。


    此時夏言已經調任吏部司事,與顧擷岡成為同仁。夏言為了討好嘉靖,挖空心思策劃了一條一石二鳥的妙計。他上書嘉靖,建議嘉靖親耕於南郊,皇後親蠶於北郊,這樣就要建造南北兩處建築,正好與嘉靖要將天地祭祀分開,建造四個祭壇的改革相吻合。


    嘉靖心中十分高興,當即命夏言將此建議以詔書詢問大臣並集體討論,不料遭到大臣的激烈反對,就連內閣首輔張璁也來責問夏言,詹事霍韜更是激烈攻擊夏言。


    退朝迴到家中,顧擷岡將此事告訴一直在經筵講殿講學,沒有參朝的義父顧鼎臣:“夏言果然非常能夠揣測嘉靖的心意,他不過是個吏部司事,竟然不露聲色,想出這麽一條一石二鳥,冠冕堂皇的奸計。在遭到群臣乃至內閣首輔的攻擊後,夏言卻依然洋洋得意,趾高氣揚的樣子,真是不知廉恥!”


    文昌君說:“果然不出義父所料,夏言真是一個非常攻於心計、善於拍馬屁的角色。我猜測這場因為禮製改革的爭鬥鬧劇,將以夏言的勝利告終。”


    顧鼎臣說:“夏言非常能揣測皇上的心思,而且巴結皇上的手段十分巧妙,與反對他的對手周旋的本領也非常高明。看上去夏言已經羽毛豐滿,初露鋒芒,張璁不是他的對手。你與夏言在吏部共事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否則會遭他暗算。夏言背後有皇上撐腰,在這次禮製改革的爭鬥中,霍韜將成為替罪羊。”


    果然不出顧鼎臣所料,第二天早朝時,嘉靖麵對群臣為禮製改革爭吵不休,並在張璁背地裏指使下群起圍攻夏言,不覺怒火中燒,下令將為首的霍韜逮捕下獄,還頒發加蓋玉璽的詔書獎勵夏言,賜四品官服,加四品俸祿,還讓他負責南郊、北郊四個天地祭壇的建造工程。善於拍馬屁的夏言連升三級,可憐直言進諫的霍韜卻成了替死鬼,看來張璁已經開始失寵,他內閣首輔的官銜即將不保。


    嘉靖七年十二月顧擷岡從吏部得到消息,王陽明因肺病加重,向朝廷上疏乞求告老還鄉,推薦勳陽巡撫林富代替自己,不等朝廷的批複就迴去了。病逝於江西南安府大庚縣青龍港舟中,留下遺言:此心光明,亦複何言!”


    顧鼎臣聽此噩耗悲痛欲絕:“守仁兄在幼年格竹時受了風寒,留下病根。後來又被貶貴州,排擠到江西、廣西,想不到五十七歲就先我而去。”


    文昌君追思道:“王守仁二十歲鄉試中舉人,此後卻屢試不中。二十八歲參加會試,賜二甲進士第七名,在工部、刑部任主事,後被貶貴州龍場驛丞,複出後曆任廬陵知縣、右僉都禦史、南贛巡撫,最後到廣西柳州,真是一生坎坷。因為遭到貶謫,許多政績沒有得到嘉獎,但是他的曆史功績卻是不容抹去的。平定寧王之亂、平定思田、諸瑤叛亂、剿滅南贛盜賊,他在民間擁有極好的聲名。”


    顧擷岡悲歎道:“王守仁用畢生精力開創的‘陽明心學’,可以與孔子、孟子、朱熹並稱孔、孟、朱、王。孔子是儒學創始人,孟子是儒學集大成者,朱熹是理學集大成者,而王守仁則是心學集大成者。王學反對程朱學派的傳統束縛,啟迪門人、學子大膽思想,其影響極其深遠,必將被視為異端之尤。但是他主張的人人‘致良知’已經植根於每個人的心中,應該能流芳百世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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