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情根的九陌,依然什麽都依著九詡,但九詡卻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無欲無求,不懂得嫉妒,不追求浪漫,再看見家裏那群男妖精湊上來時,眼裏也沒了素日裏的檸檬色,整個人無悲無喜,像一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機器。


    漸漸地,九詡從妖界滅亡的悲傷中掙脫出來,開始將心思放在九陌身上。


    那時候,九陌覺得,家裏男人多其實也不錯。有人陪著她哭鬧嬉笑,有人陪著她滿世界搗蛋,有人在她茫然孤單的時候,送上自己的懷抱。有人在她浪跡天涯時,與自己一起站在問道山的山巔,默默地等。有人與自己一樣,寵溺她,疼她。


    所以那些年,他們在問道山一年又一年,將青春過成了詩,將友情轉化成親情,將曖昧衍生出守望,風景如故,人心如故,再沒有生離死別,歲月如此安好。


    這樣的情形,維持到九詡情劫的到來。


    那一日,九詡沉睡在他懷裏,他看著她的七縷魂魄附身在菩提葉上,離開問道山,各自按照宿命安排的地方而去。


    他叫來徊若:“詡詡的本體,由你照看。我去外麵尋找詡詡曆劫完成後閉關晉級所需的能量石。”


    毫不留戀地離開。


    他走遍千山萬水,自然也發現了古武界的存在,看見那個有著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的小女孩,像個胖乎乎的年畫娃娃,吧唧著奶嘴,在幾個老人的身邊玩得正嗨。


    他看著那個小胖妞抓住一個瘦猴子般的小男生,語氣兇惡:“燕王孫,以後,你賺的錢,都給我管!”


    後來,九陌離去時,不知是不是於心不忍,等到瘦猴子燕王孫落單了,蹲在他麵前,拍拍他瘦瘦的臉蛋:“你想不想把錢給她管?”


    小小的燕王孫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奶聲奶氣道:“想。”


    九陌沉默兩秒:“男子漢大丈夫,把錢給女人管,是要被笑話的。”


    燕王孫抖了一下,倒有了幾分瑟縮:“九詡那麽兇,我不給,她會來搶。”


    九陌拍拍他肩膀:“以後多找一些女朋友,把錢分給她們管,那丫頭就不敢來搶了。”


    燕王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叔叔送你一枚果子,你吃了它,力氣就會變得很大,天賦也會很厲害,以後會成為這個古武界最厲害的男人。記得你答應過的話,以後要找很多女朋友。不然,我會把你的能力收迴來。”


    “好噠好噠,謝謝叔叔噢。”


    九陌揮揮衣袖,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慢悠悠離開了。他其實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麽,可能是,燕王孫太醜?


    也是,自己家的妖王殿下,怎麽也不能配那些醜醜的凡夫俗子……


    問道山那麽多候選人,誰不比外麵的優秀呢!


    他又去了華國。那時候的華國,還不是華國,還是有帝王的時代,他在那裏又遇到了另一個九詡。


    那也是一個軟乎乎的小孩子,但是看著白嫩可愛,一上來,就抱著他的腿,軟糯地喚他:“娘……”


    於是,九陌那樣無奈地,真的當起了這個孩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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