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邊去了另一個世界,再慢慢尋找吧。


    老爺子想到自己在國外奔波大半生,此刻終於有了落葉歸根的想法。


    他在顧四的陪同下,踏上了華國的土地。他想將南思與他的故事用影像記錄下來,作為自己這一生的劇終送別禮。


    然而他沒有想到,命運偏偏在他即將入土時,給他開了個最大的玩笑。


    那一日,茶樓上,有少女踏著清風推門而入。那神情容貌,那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一道驚雷,炸得他魂斷神消。


    “南……南思……”他喃喃叫出聲,熱淚盈眶。


    這是他的南思啊!這是他找了大半輩子的南思啊!這是他終其一生耗盡了心血的南思啊……在自己放棄的時候,就這樣突然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那個女孩說:“顧爺爺,我不是南思。我是她的後人。”


    顧雲崢的眼裏有了淚。他知道南思不可能這樣年輕,可是這一刻他依舊執拗地不肯否認:“你就是我的南思啊……”


    那個女孩明眸善睞,一身活力,笑眯眯地。那笑,那樣熟悉,那樣年輕充滿朝氣:“你要是樂意的話,可以當我是您的孫女。”


    顧雲崢慢慢冷靜下來。


    那個女孩又說,她的奶奶曾經欠了他一筆錢,如今願意十倍歸還。


    顧雲崢默默道:我的南思,明明知道那是我的聘禮,那怎麽能叫借?那怎麽能叫借?!


    可是他看著女孩子全然陌生的眼神,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女孩走後,顧四說:“爺爺,我去問問她,關於她奶奶,是不是還活著?也許,您還有機會見一麵……”


    “不必問了。”顧雲崢沙啞著聲音說,“人老多健忘。不必見了。”


    人老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如果相見隻會更痛苦,他寧願帶著一份美好的迴憶走完自己的一生。那些事,那個人,便如浮雲,各自安好,何必給人家徒增煩憂?


    再後來,他見到了那位九詡姑娘的家人。一群人間少見的絕色花。


    看來,那個女孩子還是和南思一樣,對長得好的男人無法抗拒啊。


    他也見到了那位九詡的丈夫。皎若明月,皚如冰雪,那樣的傾國容色。


    也是那樣的……似曾相似。


    幾天後,顧雲崢腦海裏突然劃過一道靈光。


    不知怎麽就想起幾十年前,慕時光說的那句話:


    “我發現了在暗處,有一個男人,一直在關注著南思。那個男人,我總是記不住麵容,但似乎,和傳說中那個陌上花店有關……”


    ……


    “蘇城一直有個傳說,陌上花店是一個紅塵擺渡的異世界,裏麵詭異莫測,店主手段通天。如果南思與陌上花店有關係……那怎麽可能輕易就死於一場動亂?”


    ……


    顧雲崢第二天若無其事地問顧四:“九詡姑娘的那個丈夫,是做什麽的?”


    “開花店的。”顧四迴答,“陌上花店。——據說是個傳了很多年代的神秘花店。不過我們的鳳九陌大大,本身也是個特別特別神秘而厲害的人物。”


    顧老爺子揮退眾人,一個人躺在花園的椅子上,微微地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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