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歸國。


    歸國前,少年站在一群相送的愛慕者裏,同他們一起,眼巴巴看著女神的離開。


    三個月後,還沒有從傷情走出來的少年,收到他的一個來自華國的生日包裹。


    裏麵是一隻精致的毛絨狗玩具。有一張紙條,寫著:南思送給雲崢。生日快樂


    少年笑得澀中帶甜。他抱著那隻狗,輕輕道:“以後,你就是我兒子,我就是你爹。我們過段時間,迴家去找你娘,好不好?”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迴去後陰差陽錯之下卻將她拱手讓了人。


    那一夜,他在慕時光和南思的婚禮上,喝得酩酊大醉。


    喜慶的紅燭也那樣燃了一夜。


    幾日後,慕時光邀請他去家中做客。他神情懨懨地履約,卻在走出家門口時又折迴臥室,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後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忐忑不安地再次登了慕時光的門。


    這一次他又見到了南思。那個女人正捧了一本絲綢類的古籍在研究,嫻靜的氣質,掩不住那股淩厲的女王氣質。


    慕時光去書房取東西的時候,顧雲崢看著南思,悶悶地問:“你不是……當初說你有未婚夫嗎?”


    南思從書裏抬起頭,那張容顏更精致了好幾分,眼神帶了玩味:“我在國外那些年,他偷偷在家裏養了妾,生了子。”


    後麵的話不需要說明白,顧雲崢自然知道,接受過新時代教育的女性,又是商業大腕,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婚姻裏出現這樣的笑話?


    “所以……”顧雲崢深唿吸一口氣,覺得心髒要跳出來,“你後麵就選了我?”


    “很遺憾你拒絕了。”南思笑得豁達,她們玩商戰的,向來不沉湎於兒女情長斷情詩,此刻隻怔了兩秒就釋然,“不過,時光也是個極好極好的人了。”


    顧雲崢一顆心又沉落在了穀底。


    這邊,電影院裏,九詡看著這個畫麵,喃喃道:“李承宴,我好像……又想起了一點什麽……”


    李承宴突然炸毛了,幽幽道:“別是又想起哪個野路子男人……”


    九詡沒迴他。也不知是沉浸在了劇情裏,還是沉浸在了突然跳出來的迴憶畫麵裏。


    接下來是解放前的大動亂時代,到處都是戰火,局麵緊張,連帶著很多企業都受到了牽連。


    顧雲崢在艱難創業的同時,為了避嫌,不敢經常去慕時光那裏,隻能在很多公共的商業局上短暫地相見。自然也就沒發現,慕時光那越來越深不可測的氣質,以及南思那越來越少的笑臉。


    他隻是在忙碌之餘,偷偷從旁人的口裏聽著關於南思與慕時光的點滴事情,並將南思的那些生活瑣事變成自己睡前的例行點心,翻來覆去地琢磨。


    聽說,她們婚後沒有孩子,慕時光收養了一個孩子,但南思不喜……


    聽說,慕時光在南思的資助下得到了慕家的家主之位,並分走了南思的一部分股份……


    聽說,夫妻兩個人在一場戰事中看法不同,挑燈夜談了一個晚上……


    聽說,隔壁鎮的櫻花開了,慕時光攜愛妻去看櫻花……


    聽說,慕時光親自下了一迴廚,做了櫻花酥和醉鴨,他的妻子笑靨如花。


    那些隻言片語,在顧雲崢的腦海裏形成了一堆恩愛夫妻的家長裏短,讓他的心日益麻木。而他半點不能參與進去,隻能退守一方,抱著那隻毛絨狗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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