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修的個頭不算太高,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也沒幾兩肉。


    巴沙洛繆將他抱起來的時候,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倒是因少年歪頭靠在他肩頭,柔軟的發絲在他頸間摩擦,軟綿綿帶著溫潤氣息的唿吸噴在他的臉上,讓巴沙洛繆渾身有些僵硬,臉上原本放鬆的表情,也再度緊繃起來。


    他僵硬著臉,目光順勢瞥向唐納修,淺淺的月光灑在少年的臉上,對方的小臉就這麽直直的展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白皙的小臉上,如同染上了一層瑩白色光暈,纖細的睫毛,精致細膩的五官,不怎麽,巴沙洛繆的心髒突然間砰砰砰的跳的極快,就連渾身上下的體溫似乎在這一刻也轟然上升。


    深吸了一口氣,巴沙洛繆的眼神越發深邃,好半響平穩的唿吸之後,巴沙洛繆才穩住身形,向床前走去,小心翼翼的將唐納修放在床上。


    按照巴沙洛繆的想法,明天早上等唐納修起床之前,他就將這個家夥再丟迴椅子上……就這麽直接讓唐納修上床一覺睡到天明,到時候兩人相見,他也實在是抹不開麵子,但是看見唐納修在椅子上縮成一團,他又於心不忍,如今,他能夠想到的也就隻有這個辦法而已了。


    然而,此時就在巴沙洛繆將唐納修輕輕地放在床上的那一瞬間,唐納修卻是猛然睜開了雙眼,如同受驚的小獸,驚恐的看著出現在自己視當中那張無限放大的臉,背著月光對方黑漆漆的臉上,一雙綠油油的雙眸卻是印在了他的眼中!


    唐納修心尖一顫,下意識瞪大雙眼,條件反射右手往前,一拳揍在對方的眼睛上!另一條腿更是狠狠一腳踢向前方!


    “砰砰!”兩聲!


    唐納修的拳頭和那一腳,都狠狠砸在了巴沙洛繆的身上,正中要害!!!


    “嘶!”


    巴沙洛繆倒抽一口涼氣,臉色刷的一下變得五彩繽紛!


    他一手捂著左眼,一手緊緊的捂住下身,滿臉痛不欲生地向下滑落,一股強烈的疼痛從身下直往上衝,他咬牙切齒死死的瞪著唐納修,一字一句的怒吼道:“唐,納,修,你,在,幹,什,麽!!!”


    唐納修渾身一顫,看見床旁幾乎快要縮成一團的黑影,下意識瞪圓雙眼,猛然坐起身來,順著月光而下,在對方的怒吼聲中,唐納修瞬間一個激靈,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然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唐納修瞳孔一縮,他,他,他……他這是看到了什麽?!


    剛,剛,剛被他踢到的,的,是,是,是船長吧?!


    嗷嗷嗷!


    他這是要找死呢,找死呢?還是找死呢?qaq!


    唐納修頓時欲哭無淚,這和之前那天晚上醉酒放到巴沙洛繆,再咬上一口完全不同!


    當時他已經喝醉酒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哪怕是後麵酒醒迴憶起來之後,也就隻是感到後悔和懊惱,最多還有幾分尷尬,但對於對於事情的整個過程依舊沒有太多的感觸。


    但是現在不同……


    現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就連剛剛那一拳一腳的觸感,似乎都在腦海裏徘徊。


    看著對方像個蝦米一樣蜷縮,痛苦憤怒的模樣,再迴憶起自己之前的一腳,唐納修發現自己淚流滿麵,他肯定是踢到了男人都懂的不得了的位置了。


    好吧……


    不得不承認,他右手上那個狠的一拳,也打在了不得了的地方。


    “船長!剛剛這件事情你聽我解釋!這是一個意外!真的隻是一個意外!”唐納修蹲在巴沙洛繆身邊,蒼白著小臉,差點沒急的哭出來。


    他本來就有把柄在對方手上,如今還踢了人家的丁丁,看得巴沙洛繆疼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唐納修極度懷疑,這要是將來不舉了他們船長還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直接將他賣到采礦場去都是便宜他了!要知道他可不是泌尿科的專職大夫!


    所以要是真治不好了他該怎麽辦?!


    巴沙洛繆夾著腿,咬牙切齒強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格外扭曲,他一手撐著床板,一手死死的扣住唐納修的肩膀,“意外?上一次是意外,這一次又是意外?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意外?!”


    “船長,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唐納修滿臉擔憂,雙手向上一舉,對天發誓。


    可惜巴沙洛繆此時卻沒有半點心思想要欣賞,他如今已經是從身下疼到了腦門上,甚至竄向了四肢百骸,額頭上的青筋高高的突起,唐納修這次的手腳猛然發力,出拳不輕,再加上他們兩人距離很近,自己又沒有絲毫防備,就被對方正中紅心。


    這疼痛的酸楚,已經完全沒有辦法用語言形容,就連渾身上下的力氣也都像是被這一腳抽走了一樣。


    “不是故意的?”


    巴沙洛繆抬著頭,怒紅的雙眼緊盯著唐納修,聲音一字一句從喉嚨裏擠出來,沙啞不已,“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今天我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就一輩子留在這裏給我治病!敢,溜,走,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一定不會溜走的……船長,你一定會沒事的……”唐納修蹲在一旁手足無措,聽見巴沙洛繆的話,知道船長不會立馬將他弄成奴隸,他立馬鬆了一口氣,點頭安慰對方道:“您放心,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直到您痊愈的!”


    但是如果實在不行……他還是早點跑路吧……qaq!


    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看著對方閃躲的目光,巴沙洛繆哪裏還不知道唐納修心中在想些什麽,額頭上的青筋不由自主再度暴漲三分,他覺得自己還是先收迴之前那一口的利息才是正道理!


    “你過來!”巴沙洛繆冷著臉用目光示意唐納修靠近,神情裏看不出意思破綻。


    “嗯?”唐納修不解低頭,白皙的小臉越發靠近巴沙洛繆。


    “我覺得,之前無論是不是意外,這一次,我一定要收迴利息!”


    巴沙洛繆恨得咬牙切齒,在少年的耳邊沉聲說道,唐納修聽完頓時一愣,也不等他想明白對方這句話的意圖,


    隻見巴沙洛繆腦袋迅速向上抬頭,飛速一口咬在了唐納修白嫩嫩的臉上!


    “啊!”


    唐納修一聲慘叫,兩眼瞪得滾圓,捂著腮幫子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亂糟糟的金色半長發,再配上對方如同鬆鼠一樣無辜哀怨的眼神,十分可愛。


    巴沙洛繆不由自主的嘴角微微向上,在唐納修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瞬間,嘴角再度下沉,裝作冷冰冰若無其事道:“這次就算是之前的利息!下一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唐納修:“……qaq!”


    說到底,船長現在最在意執著的,還是之前他咬了對方的那一口啊!


    太,太,太,太心酸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年頭怎麽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了呢?!


    唐納修欲哭無淚。


    …………


    帕魯,昆,還有其他的幾名海盜,統統住在巴沙洛繆隔壁的兩間房內,這裏的房子都是木板房,隔音效果相當的差勁,所以巴沙洛繆和唐納修兩人在房間裏的動靜,兩邊的海盜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有很多船員一拿到戰利品之後,就直接外宿不歸醉生夢死,但是留在房間裏的,卻至少還有三分之一。


    “巴沙洛繆船長這是被唐納修船醫嫌棄?然後一腳被踹到了床底下?”瓦爾克聽見對麵房間的聲音,在床上翻了翻身實在是忍不住了,扭頭看向旁邊床上的帕魯,低聲問道。


    在他印象當中,帕魯和巴沙洛繆他們可是走得相當近的。


    “看樣子,應該是的……”帕魯在心中默默補充道,而且似乎戰況還很激烈??


    這是準備再次證明自己的能力,然後反撲嗎?最後的結果是……一不小心反撲失敗,然後還弄傷了船醫?


    帕魯撓了撓頭,緊緊的皺著眉頭,他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為船長愁白了頭發,這比當年他自己追女人還讓他操心。


    其他房間的海盜也在同一時間議論紛紛,無數種版本的船長和唐納修船醫不得不說的故事,便從這個晚上再度開始向外流傳,擴散的速度之快,就連巴沙洛繆也始料未及。


    第二天早上起來,在眾人見過唐納修腮幫子上的那個血色牙印以及巴沙洛繆左眼眶上的一圈青紫色後,眾人統統覺得自己徹底真相了!


    看著許多船員欲言又止的詭異神情,尤其是給魯伯特換藥時,對方臉上那種糾結詭異的眼神,唐醫生暗地捂著胸口表示……好塞心!


    他真的是無辜的,他什麽也沒做啊!四周那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求不要靠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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