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出去吃點東西。”老範一臉輕鬆。


    看別人的比賽,總是有一邊輸,還有一邊贏。對有些人來說,隻要輸的不是自己,就還不至於傷心難過。


    “欸欸欸,一會兒吃什麽?來的時候,我就看到好幾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店……”於寬立刻跟上了老範的節奏,並興致高昂地點評起了路上看到的幾家店鋪。


    其實這一路上於寬一直都跟大家呆在一起來著。除了上廁所之類的,他並沒有長時間單獨行動過。所以說,他的一係列點評,都隻不過是流於表麵的。比較來比較去,無非就是“誰家的店名起的有趣”,或者“哪家的門麵裝飾得更吸引人”。


    考慮到時間問題,田灼實在不想讓於寬無休止地“演說”下去了,於是隻好插言道:“我看咱就別費那個事了。”


    田灼這句話一出來,頓時引得另外三人直直地看向他。在“吃什麽”這個問題上,田灼可是出了名的“老大難”。熟悉田灼的人都知道,田灼決定一頓飯要吃什麽所消耗的時間往往會比他把飯吃完的時間要長。於寬剛才甚至都沒想過要征求田灼的意見。而現在似乎恰恰是田灼第一個有了決斷。這就很讓人感到意外了。


    “小田,你有什麽好的建議?”他們幾個當中,也就隻有老範偶爾會稱唿田灼為“小田”了。


    “我認為現在直接迴酒店是最好的選擇。”田灼直截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迴……迴酒店?”於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田灼確認了自己剛才的話,並解釋道,“酒店離這兒挺近的。一來一迴,用不了咱們多少時間。而且在酒店吃飯還不用咱們花錢。這不是挺好的嗎?”


    主辦方選擇的酒店確實是最靠近電競館的一家大型酒店。這種安排一點也不奇怪,甚至還非常合理。


    “好像是有點兒道理。但是……”於寬似乎還有些猶豫。


    奈何另外兩人已經被田灼給說動了。而且於寬的耳根子又比較軟。這你一言我一語的,他也就甘心隨波逐流了。


    15分鍾之後,四人出現在了酒店之內。他們並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了餐廳。其實他們是可以選擇點餐之後迴自己的房間吃的,但大家都不想再費事上樓一趟了。


    原本四個人就想在這兒簡簡單單隨便吃點什麽,之後就可以早早迴電競館的休息室內等待觀賽了。可他們今天偏偏就倒了黴,遭上了個智障。準確地說,應該是田灼比較倒黴。


    他們一開始在餐廳大門附近隨便找了張沒人的桌子。按理說這已經是餐廳內的最最普通的行為了。可他們偏偏就惹了麻煩。


    就在他們已經圍著桌子坐下並且剛剛點完餐的時候,旁邊桌子的一個男人居然主動跟他們說這張桌子有人了!


    是有人了啊!他們四個不正坐在這兒呢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這還用別人來告訴他們嗎?簡直奇了怪了。


    當然,那個男人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也很明了。在田灼聽來,那人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們四個坐在這兒。究其原因,可能是那人正在幫其他人占座。


    但事情奇怪也就奇怪在這兒了。你幫別人占座,怎麽不坐到這張桌子這兒來?你之前要是坐在這兒,那我們幾個肯定也沒興趣過來跟你拚桌。你坐在旁邊的桌子那兒,怎麽就能把我們現在坐的這張桌子給占了呢?我們來坐下的時候,這張桌子上可是沒有任何其他人的私人物品的,更別說飯菜了。一張空桌子,也能是被你占了的?您這占座的方式也太獨特了吧?而且,一個人占兩張桌子,誰給您的權力呀?人家酒店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所以,田灼就故意裝作沒聽明白那人的意思,反過來問道:“有人了?你說的人在哪兒呢?是說我們幾個嗎?”


    他的這段話其實就有那麽一絲絲挑釁的意思了。按理說他沒有必要跟那個人計較這些。他們幾個大不了換一張桌子就是了。但田灼這個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氣性要大。雖然他平時也一貫比其他人能忍,可偶爾也還是有壓不住火的時候。他今天不想大動幹戈,便在言語上稍微釋放了那麽一絲絲的情緒。


    誰知,那人竟然還一本正經地跟田灼解釋了起來。聽上去,那人似乎情緒有點激動。因為他說出來的話幾乎每一句都是前言不搭後語的。甚至有些地方田灼都完全沒聽清楚。


    田灼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一激動就蹭蹭地往外冒家鄉話。田灼隻是來這裏參加比賽的,並不是當地人,當然也聽不太懂這裏的語言。


    不過,那人噴了那一堆話的中心主旨,田灼大概還是聽明白了。


    最核心的意思,還是跟他們四個解釋,他在幫朋友占座。不知道那人是真傻還是天生腦殘,他似乎認為田灼真的沒聽懂他最開始那句“這兒有人了”的意思,還一連跟田灼解釋了好幾遍。


    最讓田灼不爽的是那人還跟他假裝客氣。那人居然還說“你們四個也可以坐在這兒”,然後緊接著又說“不過我的朋友一會兒要過來”。


    這tm不是廢話嗎?這張桌子是空的,我們正常來這裏吃飯,當然可以坐在這兒了!或者你告訴我你是這家酒店的老板,然後你還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不想讓我們幾個坐在這兒;那我們幾個肯定就不坐這兒了,然後肯定幹脆也不住你這家酒店了。結果你連個屁都不是,用一條舌頭在這兒跟我倆占座,還有臉跟我們假裝客氣?告訴我們你tmd朋友一會兒要來,還說我們可以坐這兒,這tm不是搞笑呢嗎?誰不知道你心裏早就盼著我們幾個趕緊滾蛋了?


    好吧,這些我都能忍,畢竟換個位置也不算特別麻煩。但是,你tmd早說啊!我們走到這張桌子旁邊準備坐下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兒有人了”?我們剛剛坐下還沒點餐的時候,你tmd想什麽來著?哦,現在我們就等著上菜了,你倒是來勁了。身體剛放鬆下來,有人叫你挪窩,換了誰,誰tmd不火大?這不是明擺著折騰人嗎?


    田灼本來不想換地方,想看看那人還能怎樣。老範卻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老範雖然沒說話,但忍讓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為了給老範一個麵子,田灼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廖語眸見田灼也站了起來,便也跟著站了起來。於寬是最後站起來的,動作還很懶散。


    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離開,並用目光搜尋著下一個落腳之處。唯有田灼在離開的一瞬間嘟囔了一句“邏輯都不清楚,會不會說人話”。田灼沒有麵向著誰,並不是在跟誰抱怨,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但又似乎想讓誰聽見一樣。


    結果,田灼的話還真就被幫人占座的那個男人給聽見了。


    那人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動靜很大。田灼背對著他,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動作。


    此時田灼已經從原來的位置走出了幾步,外加那人原本隻是坐在與田灼他們相鄰的桌子,當田灼轉身看向那人時,那人也才剛大步走到田灼身前。二人目光接觸的一刹那,那人伸手便向田灼推來。當然,那人肯定不會什麽功夫,因為他這一推的動作隻是普通市井無賴最常用的“推搡”的動作。他的這一推,最大的目的應該還是“示威”和“挑釁”,而不是一上來就要跟對方拚命的那種。


    甚至連田灼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他自己第一時間的反應竟然是對著那人抱了個膀子。被推了一下之後,田灼的上身微微向後傾斜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恢複了原樣。他的雙腳卻在原處紋絲未動。


    發現田灼被人推搡,於寬第一時間就朝這邊衝了過來,似乎是想直接開打。別看於寬的個頭很小,他的脾氣和膽子卻從來不小。即使麵對比自己更強壯的人,他也敢跟對方拚命。連被推搡的田灼都還沒還手,於寬倒先迴推搡了一下對方。


    老範見狀,連忙跑過來拉架。廖語眸則站在三個男人身後沒有動,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老範的動作肯定是遲了。於寬已經和那個陌生男人有了接觸。倒是田灼手快,趕在老範之前攔住了於寬。


    田灼攔住於寬,當然不是想要拉架,而是不想讓事情演變成“打架鬥毆事件”。他想要尋求另一種打鬥方式。


    “你如果想要動手,我就站在這兒不動讓你打一下。但事先聲明,隻要你先打了一下,有且隻有一下,我就要正當防衛了。”田灼對那陌生男人說。


    田灼當然知道自己想要進行的“正當防衛”其實並不符合“正當防衛”的定義。他隻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或者說給自己期待已久的發泄行為找一個最為合理的借口。他其實很清楚,一旦真打起來,自己的情緒可能會很激動,下手極有可能會失去“輕重”。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忍了。他甚至期盼著對方趕快上來給自己一拳或者一巴掌,然後自己好一口氣把對方打個半死。


    自從學會忍耐之後,他已經太久沒打過架了。很多時候,除了加倍地“傷害”罪魁禍首,被壓抑的情緒根本無法達到真正的發泄。各種狗屁專家講述的所謂的“疏導”,其實隻不過是更深程度的“壓抑”而已。說白了,就是“自欺欺人”。


    讓田灼萬萬沒想到的是,剛才還主動過來推搡他的陌生男人,現在居然慫了!


    對方不先動手,講原則的田灼也絕不會先動手。其實如果田灼剛才不說那番話,對方可能還真會繼續動手,那樣田灼可能還真有機會“正當防衛”。但是,田灼剛才必須要講出那番話。他首先要讓對方明白是對方先動的手,並且加深這件事在對方心中的印象。而且,田灼剛才的話也不僅僅是說給那個陌生男人一個人聽的。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為了讓周圍的人也聽到自己說的話。否則的話,距離自己和陌生男人最近的三個人都是自己的朋友,隻有他們的證言,未必能夠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稍後趕到的老範之後又擋在雙方之間勸架,便又給了陌生男人當縮頭烏龜的台階。如此一來,這雷聲大雨點小的一架最終還是沒打成。


    田灼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都已經氣炸了。又一次給憋迴去了!要是在武俠小說裏,他肯定要死於自己氣出來的內傷了。現在雖然在現實世界裏,但田灼感覺自己的狀態也已經差不多了。


    四人換了位置之後,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田灼雙手按著自己的膝蓋,眼睛死死盯著盤中的失誤,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動筷子的意思。於寬在旁邊更是擺出一副恨得牙根直癢癢的樣子。到另外兩人吃完,這哥倆都還沒吃一口。


    不過,這都不算是今天田灼遇到的最氣人的事。真正快把田灼氣瘋的,是他們離開時看到的一幕。在門口附近的一張桌子旁,之前跟他們發生過爭執的陌生男人還在那裏。那個男人還是自己一人。非但他所在的桌子旁隻有他自己一人,就連他之前幫“朋友”占的那張桌子旁也沒見任何其他人。這tm就奇了怪了。如果他真是幫朋友占座,他怎麽能自己提前吃東西呢?而且,他這到底是提前了多久幫人占座?怕是等到天都黑了,他的“朋友”也不一定會來。田灼甚至不願意去設想其他的可能,否則自己隻會更加生氣。


    等迴到電競館的休息室,田灼、於寬二人的狀態又發生了變化。別看剛才於寬好像表現得比田灼更加氣憤,其實他氣完也就氣完了。於寬就是那種“氣來得快,消得也快”的人。田灼卻是那種“越憋越氣”的人。尤其他明明本來已經找到了一個發泄怒火的機會,卻最終沒能如願,更令他心中鬱悶。


    在迴來的路上,廖語眸還問田灼要不要買點吃的帶迴休息室。在被田灼謝絕之後,她便沒有再堅持。相比之下,老範就周到了許多。在大家都迴到房間之後,老範又到場館附近的超市幫田灼買了幾袋零食。老範出門的時候,也確實說了要去一趟超市;但大家當時隻當他是去買煙了,都沒有太多想。可田灼連觀賽的心情都沒有了,哪還有心情吃零食?最終,老範買來的零食大半都進了於寬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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