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宗所賜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毒性極強,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隻怕在服下毒藥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但幸運的是,毒性在散發的時候,被她體內的封印化解了大半。


    “你的意思是,要不是我體內有嶽家的封印,我現在已經死了?”


    琰汐點了點頭,毒性和封印的力量相互抵消,簡輕衣居然陰差陽錯的保住了一條命,而且還打開了封印。


    之前蕭默言就說過,若是想要解開她體內的封印,就需要重塑經脈,非常危險。


    蕭宗所賜的毒藥就能夠毀經斷脈,無意間幫她做到了這件事,所以簡輕衣才能死裏逃生。


    她覺得有些可笑,要是讓嶽氏知道她害自己的主意反而將救了自己一命怕是要氣死了。


    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她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吞了毒藥,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活著,這便是所謂的天意嗎?


    “你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你的經脈非常脆弱,還不能使用真氣。”


    她雖然未曾修行,但體質異於常人。


    衝明之前就說過,呦呦的修行之所以能夠一日千裏,超乎尋常,就是因為他繼承了簡輕衣的體質。


    她們母子二人的經脈都比尋常人要開闊。


    如果用河流比喻的話,那一般人的經脈就是小河,而他們是大海,是天生的修行奇才,也許嶽氏就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那麽忌憚簡輕衣,甚至不惜直接在她身上用了嶽家的秘術。


    “你不能讓京城裏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你還活著,誰都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才很想問你為什麽要救我,你覺得我東躲西藏的活著,不能見任何人,這樣的生活和死有什麽區別呢?”


    簡輕衣冷冷的看著琰汐,她的生死應該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琰汐替她決定。


    “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會不高興,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琰汐既然救了簡輕衣,就願意承擔她的怒火。


    “我已經求蕭宗放我迴東海,你跟我迴去好嗎?”


    北漠和西域聯姻,在蕭宗眼中,不管是東海還是南疆,如今已經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因此他就算是把琰汐放迴去了也沒什麽關係,還能顯出身為北漠帝王的胸襟寬廣。


    “你跟我迴去,我幫你解身上的餘毒。”


    “若是我不肯呢?”


    簡輕衣覺得琰汐並不是在和自己商量,甚至語氣中有一絲強迫。


    她不喜歡這樣子。


    “你已經死過了一次,難道你還想再死第二次嗎?”


    簡輕衣身體內的毒素雖然被他的血暫時壓製,但是毒性不完全解開的話,會慢慢的蠶食她的身體,而且她的真氣太強了,可她的肉體卻毫無修煉的根基。


    如果不加以引導,很快她就會爆體而亡,就像以前的呦呦一樣。


    “所以你想告訴我的是,我沒有選擇,對嗎?”


    “不,你有選擇。”


    琰汐懇求她和自己一起離開。


    現在她留在京城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保證,隻要簡輕衣願意跟他迴東海,將來她想要離開的時候,隨後可以迴來。


    “人總要活著才會有希望,這是你曾經告訴我的話,現在我想告訴你同樣的道理。”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終究是活下來了,所以她至少也應該珍惜生命不是嗎?


    簡輕衣的腦袋亂成一團,她猶豫了片刻,說自己可以跟他走,但是要過了明天。


    “你終究是放不下蕭默言。”


    “是,我放不下。”


    簡輕衣很痛快的承認了,即便蕭默言隱藏了他是呦呦生父的事實,即便他馬上就要娶別的女人,但是簡輕衣依然沒辦法放下對他的執念。


    她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人心是無法掌控的。


    琰汐沉默許久,點了點頭,說好,等明天的婚禮過後,他就會帶著簡輕衣離開北漠。


    “對了。”


    簡輕衣起身,對琰汐說了聲謝謝。


    不管怎樣,他救了自己一命,她無以為報。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謝,我想要的,你也不會給我。”


    琰汐自嘲的笑了笑,隨後走了出去。


    月光下他的背影無比清冷,帶著一絲惆悵和枉然。


    “王爺,吉時已到,您該去拜堂了。”


    宮裏來的喜婆小心翼翼的催促著蕭默言,她們的心裏都在嘀咕著為什麽王爺成親比出喪的臉色還要糟糕。


    蕭默言看著那身紅色的喜服,聽著外頭的嗩呐聲,輕聲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迴稟王爺,已經是巳時了,公主的轎攆已經到了王府門口,王爺應該出去迎了。”


    喜婆看蕭默言終於開口說話了,忙不迭的要伺候蕭默言更衣,但蕭默言卻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莎曼坐在紅色的花轎上,今日的一切都是按照北漠的規矩來的,她這位西域的公主倒是入鄉隨俗。


    當一身便衣的蕭默言出現在花轎前的時候,眾人都很是驚詫,王爺怎麽這幅打扮就出來了?


    他冷冷的掀開了轎簾,示意莎曼可以出來了。


    莎曼的侍女不忿,今日可是她們公主大喜的日子,蕭默言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她們尊貴的公主?


    “都退下。”


    莎曼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她笑盈盈的看著蕭默言,沒有絲毫惱怒。


    “王爺把怨氣撒掃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公主如此聰慧應該知道我們成婚本就是一場交易,又何談公平?”


    蕭默言漠然的看著她,他們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就不用在攤開來說了吧。


    “她是自殺,和我無關。”


    莎曼怎麽會不知道蕭默言如此對她完全是因為簡輕衣的緣故。


    “輕衣曾經說過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會陪著我和我在一起,如果不是你,輕衣也不會被逼上絕路。”


    蕭默言不是傻子,他怎麽會不明白簡輕衣為何做出這種選擇。


    “是啊,王爺您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再多問呢?”


    莎曼也笑了,不管蕭默言願不願意接受,現在的她都是蕭宗賜給他的正妃,如果他不想呦呦步簡輕衣的後塵的話,就請他做完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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