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忙不是小忙,我原本打算要費些口舌和他商量,還打了一肚子底稿做準備。


    “嗯……”我咬了咬唇,有些猶豫,“你不先問問是什麽忙?”


    安毓皺唇一笑,“好,那我問你,什麽忙?”


    我有些尷尬的紅了臉,這態度,這語氣,未免有點……


    罷了,不管那麽多了。


    我忖著他的臉色,“我聽說,再有半月便是妖界的春生日,不如……嗯,祭祀未免沉悶,不如效仿人界端午、清明日,舉辦一次盛大的祭典,以盛會祭哀思,不知陛下覺得……可好?”


    安毓未仔細想,便答,“甚好。”


    我愣了愣。


    安毓已笑著問我,“你想邀請什麽人來?”


    他早已經將我的心思看得清楚。


    既然他說話直接,我也沒必要扭扭捏捏,便道,“我想見畫川和水生上仙。”


    安毓應,“好。”


    他眼中的笑意很明顯,我知道,是因為我沒說出“扶蘇”的名字。


    ……


    安毓辦事很麻利,第二天,“春生大典”這個提議由丞相雲生提出,並立刻得到了群臣的響應。


    不得不說,這個雲生還真是個兩麵派,幫妖後做事積極,幫妖王做事更積極,偏偏還兩邊討好,誰也沒得罪,也不知他生了顆什麽樣的心竅,又用的是什麽手段。


    請柬禮貌性的被送到了天界,但也隻是邀請了為數不多的人。


    畫川和水生都在列中,隻是不知安毓會用什麽辦法確保他二人一定會到場。


    選擇水生,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暗暗打鼓,因為我畢竟隻是僅僅仗著界外地獄那短短一個月的相處,賭一賭人與人之間淡薄的情分。


    如果他不願意幫我,那好說,一悶棍子打暈,拖下去藏起來,等事情結束再放他出來;若他願意相幫,由他進入雲生的“獨一人”去查探是最好不過的選擇,隻是得想個好的由頭,讓他以為這件事本身不會對雲生造成什麽大的影響。


    其實,若雲生不是殺人兇手,這件事本身於他,也沒有什麽害處。


    如果是他,那他殺人償命,也算不得無辜。


    隻是,若果真那樣,我欺瞞水生,騙他幫我收集他親弟弟的罪證,隻怕雲生死後,他也不會放過我。


    不過,也沒什麽關係,我利用他是我的錯;他殺我為他弟弟報仇,也沒什麽錯,大不了到時候我把命還給他,又替雲生抵命就是。


    想來,我隻希望兇手最好不是雲生。


    ……


    春生日的前兩天,司衣司、司寶司分別送來禮服、頭麵兩套供我挑選。


    一套水藍、一套煙紫,都是低調而不張揚的顏色。


    看來,這位妖後娘娘很怕我在人前顯眼,奪了她的風頭。


    畢竟之前因為安毓要納我,在六界中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隻怕有很多人都翹首以盼,看看我這個傾國妖孽究竟生得什麽模樣,更甚至要拿來和妖後比比美。


    既然如此,我隻好再張揚一些,讓妖後在春生宴上一眼也不想看到我,好為我的行動爭取更寬裕的時間和機會。


    我撕了衣裳,砸了珠寶,吵著鬧著非要穿紅。


    安毓無法,隻好重斥了司衣司,讓他們趕著時間按我的要求重新給我做一身。


    妖後得知後,捏碎了一斛明珠。


    可妖界從沒有隻需正宮娘娘著紅這種說法,再說,即便是有,她也尋不著我的錯處,因為是她自己咬死了口,不許安毓給我名分的。


    所以,這悶頭虧,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十二個時辰,司衣司中能工巧匠一十二位,不眠不休,終於趕在春生宴開始之前,將衣裳送到了關雎殿。


    瑰紅色織金曳地長裙,金絲牡丹披帛明媚張揚,一雙雲煙如意水漾紅鳳翼緞鞋秀美嬌嬈。


    我對鏡而立,滿目得意,“美嗎?”


    花鈴捧著珠環釵飾立在一邊,聽問,忙道,“夫人國色天香,如何都是美的。”


    “咚!”前殿傳來第一聲鍾鳴,再有兩聲,春生宴就正式開始了。


    花鈴有些失神,似有猶豫之事。


    其實我知道她在猶豫什麽,無非是妖後不讓我出現在春生宴上,屬意她給我下下藥什麽的。


    眼看時間將至,我都有些替她著急。


    “花鈴。”我對鏡撫弄鬢角,狀似無意的對她說,“你去端一碗玫瑰羹來我吃,待會兒宴席上少不得要飲酒,肚子裏有點東西才好。”


    花鈴微怔。


    我挑眉,“怎麽?使喚不動你了?”


    花鈴忙應“是”,放下手中釵環,躬身退了出去。


    ……


    羹做得晶瑩透亮,清香馥鬱。


    在花鈴有些緊張的注視下,我嚐了一口,“嗯,還不錯。”


    我停下勺子,問她,“距宴席開始,還有多久?”


    花鈴看了一眼天色,“迴夫人,還有一個時辰。”


    我“哦”了一聲,繼續吃羹,同時說,“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再略歇歇,宴席要開始了,你們再進來叫我。”


    花鈴的視線在我手中湯羹上略微停頓,然後不動聲色的領著滿室的丫鬟出門去。


    待她們走遠,我忙繞到淨房中,將嘴裏的羹湯吐到花瓶裏,然後連帶碗裏的也一起倒了進去。


    半個時辰後,丫鬟們進來叫我時,我已陷入“昏迷”。


    花鈴膽戰心驚的看了一眼桌上空掉的碗,磕磕巴巴的說,“我……我去叫陛下來。”


    很快,花鈴返迴,但帶迴的不是安毓,卻是妖後身邊那位得力的女官——秋容。


    秋容一派趾高氣昂,環掃了一圈殿中的丫鬟,斥道,“混賬東西,你們都是怎麽伺候的?!”


    殿中丫鬟撲簌簌跪了一地,不敢吭聲。


    秋容揚手喚進來一位醫官,似笑非笑的說,“就請您,去為我們這位夫人瞧瞧吧。”


    那醫官唯唯諾諾,手顫巍巍的在我手腕一搭,立刻觸電一樣的縮了迴去。


    “迴秋容姑娘,夫人並無大礙,之所以昏迷不醒,隻是……隻是因為氣血不暢,鬱結於心,隻要好好休息,隻要半日,就能慢慢醒轉。”


    氣血不暢?鬱結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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