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了一聲,然後說,“兇手殺害沈姑娘之時,我與了白、了空兩位師弟正在禪修,我們三人能夠相互證明對方不在場,所以我選了了空師弟去鎮裏報官。”


    了白點頭道,“正是這樣,我們乍聞沈姑娘的慘叫聲,匆匆從經堂趕過去時,沈老施主與兩位公子已經在沈姑娘的房中了。”


    這裏的“兩位公子”自然是指的扶蘇與畫川了。


    了清看向對麵桌邊坐著的我們五人,委婉道,“接下來,我們便各自找出能證明自己不在場的人出來作證,剩下的無人作證之人,自然就更可疑些。而既然事情發生在莊山寺,便由我寺中師兄弟先將各自的行蹤說清楚。”


    了音小和尚臉色雪白,還沒有從剛剛殘忍的現場中醒過神來,這會兒突然聽見了清說要做不在場證明,幾乎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緊緊拽住了清的衣袖,急急分辨道,“了清師兄,我不知道呀,我睡覺了,我誰也沒看見。”


    執夏有些不忍心,忙說,“他一個小孩子而已,打架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沈姑娘,又怎麽會殺了她?就繞過他吧。”


    了清對執夏點了點頭,“多謝女施主體恤。”然後拉著了音的手,柔聲安慰道,“你別著急,沒事兒的,師兄知道不是你。”


    了音的情緒漸漸平息,他又轉頭看向身邊垂眸念經的了燈,溫和道,“了燈師弟,你呢?”


    了燈手中緩緩轉動的佛珠頓下來,沉默了片刻,卻說,“了燈不是兇手,此外,無話可說。”


    了清原本鎮定的表情有些變了,他皺了皺眉,重複要求了一次,“現在不是清者自清的時候,你去哪了說出來,即使沒有人作證,後麵也有得商討的。”


    了燈還是沉默。


    畫川本來在山下時,就因為貓妖的事情,對了燈心存懷疑,當下見這情形,不由插嘴道,“了燈師父,莫不是,你就是兇手吧。”


    了燈抬頭看了一眼畫川,表情、目光都沒變化,隻輕聲說,“不是。”


    “可是……”畫川還欲再問。


    “不是他。”我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畫川凝眉看向我,不解道,“熹央,你說什麽呢?”


    我盡量埋低了頭,不讓他們看到我飛紅的雙頰,小聲道,“我與了燈師父在一起,我替他證明,沈姑娘不是他殺的。”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非常,就連萬年表情不變的扶蘇都鎖緊了眉頭。


    畫川登時變了臉,“熹央,你好好的,跟他一處去做什麽?”


    我用餘光偷偷看了一眼對麵的了燈,恰巧就將目光落在了他薄薄的唇上,腦中“嗡”的一下,就想起了他清淺的唿吸,還有他那個將落未落的吻。


    畫川拉了拉我的胳膊,重複問我,“你說呀,熹央,你們做什麽去了?”


    我臉上如火燒般難挨,惱羞成怒的瞪向他,“沒有幹什麽,我能證明與他一處就是了,他不是兇手,我也不是兇手,知道這個就夠了,別的多問什麽呢?”


    畫川怔了怔,沒想到我這樣大的反應。


    他咂了咂唇,欲爭辯兩句,還沒出口,語氣又弱了下來,“你別著急,我不問就是了,我隻是關心你嘛,你一個弱女子……”


    我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急躁,看見畫川這樣忍讓我的樣子,我又有些後悔,可又不好意思馬上去道歉,隻能垂著腦袋不說話。


    扶蘇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深深如水,讓我心裏發虛,一時竟不敢抬頭去看他。


    了清見氣氛尷尬,忙岔開話題道,“還有四位施主,也請你們說說案發之時,你們在哪兒吧。”


    執夏忙搶著答話,也希望替我先遮掩遮掩,化解了這尷尬,“當時,我迴房間見熹央不在,就到月奴的房間去尋她,之後,就突然聽到了沈姑娘的叫聲,我們就一起趕過去了,所以,我們兩個可以互相作證。”


    扶蘇終於將眼睛別開了,冷靜自若的跟著迴答,“執夏送了吃食給畫川,他又將東西拿到我房間來,正說話,就出事了。”


    畫川點頭,“我與扶蘇也可以相互作證。”


    了白摸著下巴,一邊嘴裏嘖嘖作響,一邊拿懷疑的眼睛掃視過對麵坐著的我們,“這可就奇了,咱們各個都有證人,都不在場,那總不能這沈女施主是被沈老先生所殺吧?”


    這話說得有些不禮貌,了清側目瞪了他一眼,“你少說話。”


    了白砸了咂嘴,不滿的嘀咕,“本來就是這個道理,咱們之中肯定是有人說了謊了。”


    了音忙道,“師兄們,你們相信我,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在睡覺,我什麽也不知道。”


    了白笑了一下,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了音還沒有點戒疤的光禿禿的腦袋,安慰道,“小師弟,你別緊張,師兄們自然是相信你的。咱們都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是本分。”


    他這話說得意有所指,已是十分肯定是我們之間有人說謊了。


    執夏聽出來了,可不能忍,眉頭一皺就反諷道,“本分是本分,就怕有人守不住本分。”


    “你!”了白變了臉色,騰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執夏咧嘴笑笑,“你瞧我說的是吧,佛祖可教誨你們出家人不怒不嗔呢,難不成,了白師父連這一點本分都守不住,就要出手打我一個女子了?”


    了白牙齒抖了抖,指責道,“你這女施主,我何時說過要打你了?”


    執夏冷笑道,“打人就打人,動拳頭就是了,和殺人也是一個道理,難道還要提前說嗎?”


    “你!”了白被執夏這樣一激,臉上青白一陣,說不出話來。


    了清看不下去,忙伸手拉著了白坐下,低斥道,“你就少說些話吧。”


    了白一巴掌打在膝蓋上,有些訕訕。


    了清又看向我們,態度溫和的說,“諸位施主莫怪,我這師弟的脾氣的確是急了些,但他說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咱們都有人證來證明自己在案發時沒有作案的時間,可兇殺案確確實實又發生了,若我們之間沒有人說謊,也實在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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