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了法裏克中校以後,兩人迅速前往馬文中校的住處,同樣的說服了馬文中校並獲取了全軍的指揮權。


    作為一個來鍍金的王子,阿爾薩斯對近衛軍的控製力其實是很薄弱的,雖然近衛軍對王室忠心耿耿,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對王子陽奉陰違,必定作戰是關係自己性命的事情。相比空降下來的指揮官,他們會更信任自己的老上級一些。眾目睽睽之下拿出密令奪權或許聽上去很有氣場,然而士兵們可能會更加不信任奪取了指揮權的少女,這也是克勞迪婭之所以私下先去對王子的左膀右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原因。而且理由冠冕堂皇,斯坦索姆基本已經是一個死局,這時候誰上誰死,兩個選擇背後都是巨大的政治風險,幾乎肯定會被秋後算賬,而在原本的時空中,做為合格政治家的庫爾提拉斯王女吉安娜就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哪怕出於保護王子的目的,此時也需要立刻將王子撇個幹淨,所以對王室極為忠心的法裏克和馬文立刻便被說服了,發自內心的配合起克勞迪婭來。而出乎少女意料之外的是,兩個具有貴族榮譽感的副官都沒有逃避自己的職責,選擇和她一起將黑鍋抗下,這令她有些感動,必定他們不像她一樣清楚這僅僅是一場幻境試煉而已。


    天色已亮,三人正位於中軍大帳中,兩名侍從已經派了出去,請吉安娜和烏瑟爾前來議事,她並沒有請王子前來,因為此時王子事實上已經失去了在軍隊中的所有地位,雖然後者現在並不知道這一點,她打算等和白銀之手騎士團還有達拉然法師團的兩名代表定下決議後再派人去通知王子。


    首先趕到的是烏瑟爾,這個正處於壯年的聖騎士一直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負責傳令的侍從趕到的時候他剛做完早課,收到軍令後便立刻趕了過來。


    踏入中軍大帳後的光明使者立刻蹙起眉頭,眼前的場麵和他預計的不太一樣:原本應該是阿爾薩斯王子所在的長桌主座處此時正站立著一個金發少女,少女身著一身藍白相間的裙甲,長長的藍色厚絨披風拖在背後,左右手交疊將一把戰錘壓在桌子上。馬文和法裏克全身著甲,身上同樣披著藍色厚絨披風,單手按住腰間的長劍,站立於少女兩側。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三人仿佛即將出鞘的利劍,臉上布滿了肅殺的氣息卻又帶著某種覺悟。如果不是了解法裏克和馬文的為人,他差點以為發生了兵變。左右掃視之後,他將眼神轉迴了正中的克勞迪婭,三人中就她以往和烏瑟爾接觸最少,他知道這個金發少女,泰羅索斯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她在這裏做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


    帶著疑問,他開口道:“你是剛剛加入騎士團的新血克勞迪婭吧,這裏發生了什麽事,阿爾薩斯呢?”


    金發少女對他微微低頭行禮,清脆動聽的聲音隨之響起:“尊敬的烏瑟爾大人,我正是瑟伯切爾男爵克勞迪婭,前線發生了緊急軍情,吉安娜殿下很快也會趕到,等吉安娜殿下到來後我將會為您解答所有的疑問。”


    烏瑟爾對少女的迴答有些不滿,他疑惑著,卻卻沒有繼續追問,雖然位高權重,甚至阿爾薩斯王子在他麵前也得恭敬地尊稱導師,可是他同時也是個很有修養的聖騎士。


    吉安娜也很快趕到了,她同樣對帳內的氣氛感到驚訝,但是冰雪聰明的她卻並沒有問太多問題,而是和其他幾人打過招唿後,將目光轉向了克勞迪婭。


    克勞迪婭將泰納瑞斯國王的密令和王國秘科的印記拿了出來,介紹了自己的身份,隨後講解了斯坦索姆的大概局勢。


    斯坦索姆傳來的消息頓時令兩人有些毛骨悚然。


    克勞迪婭隨後繼續解釋道:“在這種局勢下,根據泰納瑞斯王上的密令,我們三人一致決定暫時剝奪阿爾薩斯王子的指揮權,近衛軍接下來的命令將由我們三人共同簽字。”


    在烏瑟爾看來,泰納瑞斯國王的命令有些不明智,但這終究是洛丹倫王國的家務事,他並不好插手,所以保持沉默。


    而吉安娜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有些同情和敬佩的看著麵前的三個人。


    見二人對此並無異議,法裏克勳爵開口道:“我們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很快就會迴來,帶迴城內的最新情況,如果秘科的消息是真的,達拉然和白銀之手有沒有快速有效的魔法來治愈城鎮的居民或者延緩居民轉換為亡靈的速度?”


    烏瑟爾苦苦思索,良久後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聖光的力量雖然可以驅逐常見的疾病和毒素,但這種瘟疫絕非自然地產物,十分難纏,縱使是我,也得花費很久才能才能救治一名普通市民。”


    吉安娜同樣表示無能為力,達拉然的大法師們運用奧術的力量可以瞬間摧毀一座城市,甚至可以做到某些意義上的移山倒海,卻無法挽救一個瀕死的凡人的生命,如果作為專家的聖騎士們都沒有辦法,她也不會有太好的方案。


    馬文慘笑了起來:“那麽讓我們祈禱形式沒有我們預估的那麽壞吧,否則……。”


    “否則我們恐怕隻能先下手為強了,一切都為了洛丹倫。”克勞迪婭說出了馬文沒有說出的潛台詞。


    “聖光在上,你們難道是要……殺死那些染病者?可是你們怎麽快速分辨出誰染病了?”烏瑟爾的臉色無比震驚,隨後,他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可能。


    未等光明使者再次開口,法裏克咬了咬牙齒:“所以,我們要做的,是淨化整個斯坦索姆,整個!”


    烏瑟爾頓時後退一步,麵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的反駁道:“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做?一定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我們可以……”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失不見,隨後,帳篷內陷入了詭異的平靜,直至斥候的迴歸。


    然而斥候帶迴的消息擊潰了幾人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幸心理:大量的居民病倒在床、街頭的糧販和運糧人被還能動彈的市民圍攻著、憤怒的人群圍在市政廳前要求市長對糧食還有疾病做出解釋、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可以看到僵屍的出現。


    “阿爾薩斯還不知道他被暫時解除軍職這件事吧?”吉安娜開口輕聲問,在得到肯定的迴答後她繼續說道:“那麽就由我來轉達這個消息吧,今天我會好好陪下他,不會讓他亂跑的。法師團的其他法師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和你們一起行動。”


    隨後,美麗的大法師給了烏瑟爾一個歉意的眼神,便推開帳篷走了出去。


    三人頓時舒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是這不代表他們願意麵對當事人的存在,他們將目光轉向了烏瑟爾。


    短短的時間裏,烏瑟爾竟好像蒼老了很多一般,麵對幾人的目光,他迴應道:“雖然你們的決心值得欽佩,但你們的做法卻是錯誤的,要知道,城裏肯定還會有很多沒有染病的人。”


    馬文低下頭,他的臉色看不清,沉聲問道:“即使城內大部分人都將變成喪屍,而後瘟疫將傳遍我們的家園,更多的悲劇即將出現?恕我直言大人,一個城市的人死,總好過整個王國的一起陪葬吧?”


    烏瑟爾攥緊雙拳,歎息道:


    “此時城裏或許大部分人已經無法挽救了,可是如果進行屠城,是對未染上瘟疫的人的不公。”


    “我們應該做的,是給予人民以救贖和希望,而不是把絕望帶給他們。”


    “即使殺死一個無辜的人能拯救一萬個人的性命,我們也不能殺死那個無辜的人,人的生命哪能這麽冰冷的放到天平兩端進行稱量?”


    他有些希冀的看著幾個人,希望他們能迴心轉意,改變主意,然而他失望了。


    法裏克勳爵麵無波瀾,嘴巴輕輕闔動:“給予他們希望,就是給予更多的人以絕望。給予他們公正,就是給予更多人不公。”


    馬文中校麵帶慚愧,卻語氣堅定:“或許這樣做是錯誤的,但是為了整個洛丹倫,我們別無選擇。”


    克勞迪婭對他鞠躬一禮:“作為一個聖騎士,我讚同您的觀點,但是作為領主,我卻不能認同您的想法。”


    “我明白這是一場謀殺,但是為了更多人的幸福和未來,我會選擇背負這些罪孽。”


    “如果不能犧牲小我,又如何能成就正義?”


    隨著少女最後一句話的落下,整個幻境轟然破碎。


    仍然是那座大殿,火焰形成的提爾的臉上流露出少許懷念的神色,他看著眼前的少女,溫和的說道:


    “孩子,你過關了。你知道白銀之手的來曆吧?”


    金發少女點了點頭,它隨後又說道:


    “提爾從來不認為被咬斷的白銀之手是自己的恥辱,這象征著他對凡人所做出的犧牲和愛。”


    “很高興如此漫長的歲月之後,他的信念仍被後人所牢記:犧牲小我,成就正義。”


    “請永遠銘記此刻的誓言。”


    “提爾將和你同在。”


    隨後,火焰人臉融入了雙手錘,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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