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


    吳安手機響了起來。


    是嫂子梅月琴打來的。


    他想接。


    旁邊的警察趕緊製止:“不能接電話!”


    吳安沒搭理。


    直接接通。


    嫂子擔心的聲音傳來:“二子,咋迴事,我怎麽聽說有警車把你給帶走了?”


    “你沒事吧?”


    “你現在在哪呢?”


    那警察麵色一沉,嗬斥道:“立刻掛掉。”


    “嫂子,我沒事,你別擔心,警察就是帶我去了解情況的,出了點小意外,我能應付的。”吳安安撫了兩句掛掉電話,一臉不爽的看向那警察,問道:“我是被你們抓走的嗎?”


    那警察一愣:“這……這倒不是。”


    吳安語氣拔高幾分:“既然不是,那你是什麽態度對我?”


    “我爸是村委幹部。”


    “他天天掛在嘴邊的話就是為人民服務。”


    “請問你,我為什麽不能接電話?”


    那警察冷笑:“小子,你別跟我橫。”


    “你自己有沒有犯事,你自己心裏清楚。”


    說是請來調查,實際上那就是已經盯上你了,不然,怎麽不請別人調查,偏偏請你呢?


    吳安表現的很是無畏,說道:“我勸你謹慎點說話。”


    那警察怒了。


    開車的警察趕緊打圓場,來的時候於開朗和他們通過氣,什麽線索都沒有,隻有廣梁俊的片麵之詞。


    這要是鬧得太僵不好看,這小子也說了他爸是村裏的幹部,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吳安坐在後排,來到鎮上差點要睡著了。


    旁邊警察推了他一把。


    吳安揉揉眼睛,嘟囔道:“小轎車就是舒服。”


    警察都被氣笑了。


    他第一次見到這麽膽子大的,還是說這小子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吳安跟著走進去,暗自鬆了一口氣。


    自己在車裏的表現,這倆警察都沒什麽反應,大概率他是不會遭到什麽暴力執法的情況了。


    別看他表麵上一臉無吊所謂。


    實際上心裏還是有點慌的。


    這可是2012年。


    懂得都懂。


    跟著走進一個房間,倒不是審訊室,剛坐下沒一會,有人走進來,是於開朗,他負責錄口供。


    “喝水。”


    於開朗給他倒了一杯水,在對麵坐下來,說道:“聽我同事說,你態度很惡劣啊。”


    吳安淡淡道:“我是來配合調查,不是接受審訊。”


    “他態度先惡劣,我自然也好不了。”


    “於警官,我從碼頭離開就直接迴了家,路上也沒遇到什麽人,按照你說的,親屬無法給我作證。”


    “我找不到證人。”


    “也無法自證。”


    “所以,壓力給到你們了。”


    於開朗瞪眼,好一個“先下手為強”,他咳嗽兩聲,說道:“行行行,咱們先完成筆錄。”


    “你和廣梁俊發生矛盾?”


    “是。”


    “晚上廣梁俊就遭人襲擊,你對此有什麽想法?”


    “首先,肯定不是我幹的,其次,廣梁俊是個賭鬼,妻離子散,欠債不還,想搞他的人,恐怕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再說,你看我像是會剛發生衝突就報複的人嗎?”


    於開朗沉吟了一聲,說道:“你可能認為我們會這麽想,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可以洗脫你的嫌疑。”


    “……”吳安笑了笑:“我心思比較重,會想的更高一層,所以,我會在考慮到你會認為我反其道而行之的情況下,不會立刻報複。”


    於開朗眉頭一皺,這麽無限套娃根本就沒法聊,吳安表現的滴水不漏,沒有證據他奈何不了吳安。


    他決定主動出擊:“所以,你是有報複廣梁俊的想法的?”


    吳安喝了口水:“於警官,相比你也了解了我和他的恩怨,換做是你,你會不想報複嗎?”


    “說實話,要不是我還算克製,廣梁俊已經被我朋友們打成半死了。”


    於開朗不說話了。


    據他了解,吳安說的沒錯。


    很快,筆錄做完。


    於開朗追問道;“你真的就找不到一個人來幫你作證嗎?”


    吳安搖搖頭。


    於開朗說道:“你仔細想想,從碼頭走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麽人,遇到什麽事等等之類的。”


    “你說遇到鄰村擺攤買吃的人,那人能幫你作證嗎?”


    吳安還是搖頭,說道:“按照你給的時間範圍她已經走了。”


    他不是很想麻煩顧安然。


    而且要讓顧安然作證,還要做偽證,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於開朗還以為吳安說的人不熟,也就隻能作罷,不再追問,免得吳安多想,還以為他是在找證據呢。


    其實。


    他是在想辦法幫吳安洗清嫌疑。


    門外響起廣梁俊的叫喊聲:“人抓來了是吧?”


    “那小子肯定會狡辯!”


    “你們別聽他的,就是他打的我,肯定就是他。”


    “我要和他談談,談談賠償。”


    吳安樂了:“於警官,所裏有人就是橫啊,啥證據都沒有,就要我賠償,不會訛上我,要我給他養老吧?”


    於開朗臉色不好看,說道:“我出去看看。”


    “你先在這裏喝茶,不要出去。”


    “我等會來帶你走。”


    吳安笑著點點頭。


    他不著急。


    忙活到這個份上,一點證據都沒有,那接下來就更不可能有了,廣梁俊一個人說的話,那就跟放屁沒什麽區別。


    他反而有些慶幸自己衝動之下動手了。


    真要是計劃周全,反而可能會留下容易露出馬腳的蛛絲馬跡。


    於開朗從房間裏出來,看到發癲的廣梁俊,頓時頭疼的不得了,本來就熬了個大夜,心想這啥時候是個頭啊。


    領導說要避嫌,直接甩手讓他和師父來負責。


    能咋負責?


    這就是個“懸案”,根本找不到兇手啊。


    吳安說的沒錯,廣梁俊這種人被打,其實再正常不過,不說別的,那些放高利貸的,嫌疑也很大。


    ……


    阿青一路狂奔到鄰村,問了幾個老頭和老太太,才找到了顧安然的家,乍一看,還以為來到了吳安住的老屋。


    阿青沒想到顧安然住在這種地方,但也顧不得多想,趕緊喊顧安然,顧安然很快從屋裏出來,看到他,很是意外:“阿青,你這是?”


    阿青把情況說了說,顧安然臉色一變,讓他等一等,便轉身走進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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