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塗嫿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她皺眉看著前方瑩白的地方,“明先生?是海城明家那位明赫先生?”


    “嗯。”


    “他怎麽會來看望你未婚夫?”這一點,她怎麽沒太聽懂呢?


    在她的印象中,海城明、謝兩家不是競爭關係嗎?


    明家的掌權人,怎麽會到謝家的私人醫院來“探望”謝斯銘呢?


    這也太奇怪了。


    塗嫿愣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這事。


    電話裏,薑莉說:“就是啊,我也壓根沒想到,你之前在這的時候,我還覺得能在度假山莊碰見他,還挺意外的,這次,謝家的人前腳剛走,他今天就來了,而且一來就跟我說這樣的話,都把我說懵了。”


    塗嫿聽完,打著電話不由轉身看向身後的窗戶。


    謝斯銘現在在謝家私人醫院裏,明家的人來探視,謝淮樓不知道嗎?


    冬日陽光明亮,從外麵反光,她也看不太清楚。


    “薑莉,明先生過來,這件事你同謝淮樓說了嗎?”


    電話另一邊的人,愣了一下。


    “啊,還沒有,我剛才突然被說愣了,腦子一亂,就先想到你了,忘了去找他了。”薑莉解釋道,“嫿嫿,你知道,謝斯銘這個小叔,我有點怕他。”


    “嗯。”塗嫿轉迴身,抬頭看向遠處披著白雪的山尖,“明先生直接跟你說,讓你跟謝斯銘離婚?”


    “對,一點都不猶豫。”薑莉也很困惑,“他態度特別認真,而且還說不離後果自己承擔,說的我心裏特別不舒服。”


    塗嫿想了想,問道:“那謝斯銘怎麽說?”


    薑莉一愣。


    塗嫿:“他不是醒了嗎?”


    “哦哦!”薑莉立刻迴神,“他沒說什麽。”


    塗嫿:?


    電話那邊,薑莉似是猶豫了一會,才語氣奇怪道:“嫿嫿,我老公他……”


    “嗯,怎麽了?”


    “他醒了之後,看著我總是偷偷調歎氣。”


    不知道是不是跟好友塗嫿接通了電話,有人能在這個時候,陪她說說話,薑莉的緊張和驚懼,在塗嫿平靜和舒緩的聲音中,漸漸消散,平靜下來。


    她在一旁尋了一個座位坐下。


    “昨天,謝淮樓在這邊,但是後來走了,還有他那位姓秦的朋友,斯銘這邊,他小叔留了不少人看著,免得其他人來打擾,但是……”


    但是的後麵,才是關鍵!


    塗嫿問:“怎麽?”


    “斯銘醒來後,問都沒有問過他小叔謝淮樓,反而問我能不能聯係到明家的人。”


    “就是明先生?”塗嫿問。


    薑莉:“嗯,就是明先生。上次在外地,我們不是跟明先生見過麵嗎?所以就幫他聯係了,我當時真的沒想到那麽多。斯銘以前也從不跟我說這些背景的事,我們倆閃婚,我哪裏了解那麽多。”


    “嗯。”


    他們夫妻倆的姻緣,塗嫿這次去海城,也算是了解,不但了解,還沒想到,居然中間還同時與幾個熟悉的人有關聯。


    “聯係後,他就過來了,謝家那些人也放行了,所以我想,那些人都是謝淮樓的人,這個時候謝淮樓他應該是知道的吧?”薑莉猜測道。


    塗嫿不知道謝淮樓知不知道,因為剛才在屋子裏,她並沒有看見謝淮樓的神情上,有何變化。


    她問薑莉:“你老公謝斯銘剛醒來,現在就能見外人嗎?”


    說道這個事,薑莉還真想好好感謝塗嫿當初送的那瓶藥。


    簡直是神藥!


    塗嫿聽完薑莉說的,自己也愣住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韓其光送的養神丸效果那麽好,謝斯銘的身體狀況恢複的比預計的要更好。


    她沉眸忽然想起謝淮樓的目光幾次落在桌上的那瓶藥……


    謝斯銘的病房門口始終都有兩人看守,薑莉坐在醫院長椅上,“嫿嫿,你說我跟謝斯銘之間,是不是真的不應該結婚?”


    塗嫿聽得一怔,“你怎麽會這麽想呢?謝淮樓不是都已經站在你們這邊了麽。”


    她沒想到,一向比較自信的薑莉,好不容易遇到合適的伴侶,卻突然變得雜念這麽多。


    電話裏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啊,不曉得怎麽迴事,最近腦子裏很亂,本來謝淮樓以前的態度是那個樣子,我都沒有現在這麽內耗。熬到現在,謝斯銘他脫離危險了,謝淮樓的態度也變了,我卻反而總是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今天突然從一個外人嘴裏聽見讓我跟他離婚的話,我……”


    那一刻,薑莉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明赫那句有點冒犯的話。


    “塗嫿,你都不知道我當時特別想跟他說,這是我跟謝斯銘夫妻之間的事情,還用不著他來評判吧。可是……我說不出口。”


    塗嫿沉默了會,說:“你怕給謝家惹來麻煩?”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過了會,傳來一聲沉悶無力的“嗯。”


    薑莉低頭盯著自己的指甲,輕歎一息,“其實我以前有點討厭謝斯銘他那個小叔的,可是最近他變了,我爸和我哥也跟我說,最近他在外麵一直護著我們家的產業,所以我有點不想拿這種事去麻煩他。”


    “海城這邊都在傳,明、謝兩家有矛盾,其實就是謝淮樓和明赫之間互相看不慣,你懂吧?”


    塗嫿:“嗯,聽說過。”


    薑莉眯眼盯著老公病房的門口,遲疑了一會,才真心實意地同塗嫿交了心裏真正的想法。


    “斯銘醒來後,我有點拿不準他為什麽會先找明赫。”


    繞了個圈子,塗嫿現在才終於好像從薑莉這句話裏,聽出來了點什麽東西。


    她沉吟片刻,試探性地問薑莉:“你在擔心什麽?”


    “我不知道,我現在有點亂,明先生來時,斯銘沒讓我留在病房裏,他們兩個人在裏麵聊了幾分鍾,後來出來我就聽見那句話了。”


    “我不知道,那句話是明先生說的,還是斯銘他的意思,可是他走後,斯銘的態度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塗嫿發現對麵的薑莉,時不時地歎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薑莉認真說:“我剛才跟他說,小叔已經都安排完了,讓他安心養病。”說完這話,遲疑了下,“他隻是點了點頭,根本沒有一點想要聯係謝淮樓的意思,你說,這事奇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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