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翟默很是驚訝,忙打聽內情。


    這種事,自是不會在書信往來中細說,便是說了也未必全信。


    如今,徐肅身體如常站在他麵前,說服力具足,翟默便更加好奇其中有何隱情,徐肅此去是不合常規的,但這些事對翟默來說,就像徐老太爺所說,都是翟默能搞定的小事。


    而事關與謝家有關的事情,才是翟默看重的大事,徐肅說了實情,他才好判斷後麵的事情如何來辦。


    府裏的下人,擺好東西,翟默揮手散了下人。


    徐肅到家換了衣服就過來了,也沒吃東西,就在桌邊,他便就著飯菜,把他去慶州府鬆江鎮之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中間因故受傷,險些喪命,後被謝豫川請神救治一事也說了。


    以翟默和徐家的關係,這種事也不必瞞著。


    謝家有神明庇佑之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不過是這麽多年世人總覺得,那不過是傳言而已。就連翟默本人,從前也還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今日,他聽完徐肅之言,已經不能這般認為了。


    “你身體現在確實感覺好了?”


    “好了。”


    徐肅甚至起身原地打了幾下空拳架子,以示身體痊愈。


    翟默捏著白色的酒盅,默默喝了一會,不無感歎道:“真是神奇!原來他們謝家祖上供奉神明之事,並非訛傳,竟是真的?!”


    徐肅重重點頭:“真的!”


    “那抄家當日,國公府上空那滅火大雨,也是真的嘍?”


    徐肅想了想,“應該也是。”


    翟默緩緩倒吸氣,雙臂枕在桌麵上,目光犀利地盯著徐肅,問:“那謝豫川如何請神?你可知道?”


    徐肅搖頭。


    “受傷臥榻之時,你可見過?”


    徐肅抬頭:……


    問到點子上了。


    翟默一看他那表情,眸光一亮。


    呦!這肯定是看見了什麽東西!


    他心裏肯定到。


    見翟默已然心領神會,徐肅也沒再廢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先把肚子喂飽之後,才騰出功夫同翟默慢慢喝酒閑聊。


    “少喝點。”


    徐肅點了點頭,“沒事。”


    兩人又在席間,聊了聊其它事,徐肅把徐老太爺讓他帶過來的信和東西,一並都交給翟默,後者當著他的麵,打開京中徐府來信看完後,沉默半晌兒,方抬頭看著徐肅道,“那位醫女如今在何處安頓?”


    徐肅咽下口中酒,迴道:“暫且在我府裏住下了。”


    翟默神色一鬆,也沒多說,隻道:“也好,先讓她在府上住上幾日,等我這邊處理好,再行事。”


    徐肅有些好奇,“怎麽了,此人有問題?”


    翟默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路同行,她沒同你講?”


    “沒有,隻是這姑娘一心癡迷醫術,軸得很。”領教過褚靈元的“本事”,徐肅敬謝不敏。


    翟默收起信,揣進衣袖,低聲道:“她是已故的靖平郡王之後,這幾日你定要先護住她的安危。”


    “什麽?!!!”


    這麽大個秘密,離京時祖父居然沒有告訴他?!


    為什麽?


    徐肅整個人都木了……


    翟默無聲拍了拍他的肩頭,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寬慰他,沉吟半晌兒,隻說了一句。


    “老師如此自有老師的深意。”


    一頓飯,吃的冰火兩重天,徐肅越喝越覺得翟默家的酒,沒滋沒味。


    翟默見他眉頭緊鎖,想要岔開話題,問他謝家神明之事,可是徐肅離開謝豫川身邊時,還是個昏迷的重病號,除了自己模模糊糊看見的人影外,其餘的都是手下的兩位副將同他說的。


    翟默問的過於詳細,他也答不上來,一臉烏突突地反問上官,“大人,你說祖父他是什麽意思?”


    “嗯?”翟默不解。


    “就那個靖平君王之後。”


    “哦,你是說樂善縣主?”


    徐肅更木了,“她還有封號?!”


    見翟默點了點頭,徐肅一臉烏黑,滿臉不情願,“這麽一尊大佛我可伺候不起。”


    人不能留!


    徐肅想起徐老天爺離京時囑咐的話,到了登州,人交給翟默,其餘的不讓他多管。


    他要把人送到指揮使司衙門翟默這裏。


    翟默挑眉道:“你人不在這當差許久,雜事一堆,你看我哪裏有時間照顧?”


    徐肅:“……”


    “先在你那住下,緩過這兩日,我再去接人。”


    “不行!”天生第六感,徐肅覺得這辦法不成!


    翟默喝了口酒,不緊不慢道:“那不如一會一同迴去,見過縣主,問問她的意思。”


    徐肅想了想,沒吭聲。


    怎麽總有種事情不按計劃走的錯覺?


    天黑時,徐肅吃多了酒,腳步虛浮,翟默讓人送他迴家,徐肅扒著車門問他:“不是一起迴去問話?”


    翟默指著頭頂天色:“夜色已晚,衣著不雅,如何去見人,待明日洗漱更衣再去不遲。”


    招唿人把人“抬”走,門簷下,看不見車馬了,才轉身迴了書房。


    點燈、磨墨,埋頭寫信。


    不久後,一封“報平安”的書信,讓下人轉交驛站,發往京師徐府。


    寂靜廊簷之下,翟默望著院中那株海棠,眸底濃光不散。


    山雨欲來風滿樓。


    小小登州,如何能風波不及。


    日落月升,樹影暗淡。


    匾額高懸的高門大戶正門外,一道纖長的身影,披著大波浪的卷發挺拔地站在那裏。


    塗嫿打開保溫瓶喝了口溫水,扣上時,隻見一輛富貴華麗的馬車,從巷子口噠噠噠拉過來,隨著前方馬夫一聲高喝,寬大的馬車穩穩停在石階之下。


    塗嫿挑了下眉,隻見跟車的一名小廝,快步跑上台階,從她的身旁擦肩而過,去用力拍打大門上的門環。


    塗嫿也蠻好奇的,隨手輕輕一晃,手中的保溫杯瞬間消失,被她迴收到係統背包之中。


    “快開門!快開門!大少爺受傷了!”


    塗嫿:?


    身後馬車上,隻見一人被架在板子上抬上來。


    裏麵的門子很快打開中門,一堆人七手八腳把已經昏迷過去的人抬了進去。


    在虞府轉了一圈,大致考察明白的塗嫿,正打算離開虞家去謝豫川那邊,卻又碰上虞家的大少爺受傷迴府,一時好奇心作祟,留住了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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