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小姐想了解點什麽?”


    秦朗想好了,不管對方到底有什麽背景,凡事急不得,事緩則圓,他有耐心慢慢來。


    他左右看了看,見酸辣粉店開始陸陸續續進人了,五六點到了飯口,人多聲雜店家等著翻台率,要是聊點事,這裏也不合適。


    他招來服務員結賬,塗嫿說:“我來吧。”


    秦朗倒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笑著問她:“結飯錢和請咖啡,塗小姐想選哪個?”


    塗嫿一愣,看著秦朗大方的笑容,忍不住笑了。


    “我選請咖啡。”


    “我就知道塗小姐是講究人兒!”


    秦朗笑嗬嗬的把兩碗酸辣粉的飯錢結單了。


    兩人並肩從樓上下樓喝咖啡,路上秦朗隨意簡單給她說了一點關於玉璽的相關信息。


    “對我們華夏一族來說,傳國玉璽的份量極其重,這東西當初是咱那位千古一帝的老祖宗,一統天下後命李丞相製辦的,上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篆字,做為帝王信物傳於後世,材質和形製具體如何,隻在史書的文字裏記載流傳,數千年下來,當初的那塊傳國玉璽在後續王朝更迭中幾經遺失,複出,往往都伴隨著動亂的戰火,用咱老百姓了解的大白話來說,誰得了這東西,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塗嫿正聽得認真呢,突然被他這調侃的話逗笑了。


    “真是個好東西。”


    秦朗也邊走邊笑,“單論這東西,那確實是好東西,光那玉璽本身的價值就足夠普通人八輩子吃香喝辣的,咱更不說那玩意身上帶著的意義了,說它價值連城一點不為過。”


    “自古以來,多少英雄好漢為它打破腦袋。”


    塗嫿邊聽邊點頭,隨著秦朗介紹,她好像越能明白謝豫川得了玉璽之後,那時常走神的狀態和問她的那些話。


    兩人正好繞過下行電梯,不用走路,塗嫿好奇道:“秦老板,你說,要是你得了一塊玉璽的話,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秦朗聽完,暢想了一下那種畫麵,沒壓住上翹的嘴角,話音兒裏都帶上了一股開心,笑道:“別說,真要哪天我收了一塊玉璽,我們老秦家的祖宗們把棺材板踹開,都得搶著爬上來喊我一聲:乖孫兒霸霸!哈哈哈哈哈。”


    塗嫿想了想,認真問道:“你要是真得了,會想當皇帝嗎?”


    “塗小姐,小心腳下。”秦朗提醒她下電梯。


    “多謝。”


    “客氣。”


    兩人接著聊,秦朗就著塗嫿方才話說:“怎麽說呢,咱們現在都推翻封建帝製,製度不同,國家追求的也不同,傳國玉璽如果現在現世了,那最有可能就是躺在國家博物館裏做文物了,對吧?”


    塗嫿頷首。


    秦朗講話很實在,“在我們行當,文物和古董是不太一樣的。”


    “怎麽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這話題要是講起來那可沒完沒了了,咱就拿這玉璽來舉例。假設現在傳國玉璽藏在某個地方,或者某個人的手裏,那收藏的人肯定就覺得這東西是個高價值的古董,咱不說台麵上,就說台麵下,左鄰右舍的大佬們打聽您手裏有這麽個玩意,您說心動不心動?”


    塗嫿想了想:“我不知道,這東西對我沒什麽用。”


    秦朗:“……”


    他曲指勾了勾眼角,給自己找補道:“那塗小姐肯定就是那種得了傳國玉璽會上交國家得錦旗的一類人了。”


    塗嫿也認真想了想,道:“我感覺我應該會上交國家。”


    “伱看,那這東西就從古董變成了國家文物,隨著它的現世,附著於玉璽之上的那些曆史隨之展開在所有人麵前,意義就完全不同了。”秦朗笑著為她拉開咖啡店沉重的玻璃大門。


    塗嫿朝他點頭表示感謝,兩人前後進店。


    吧台上,店員小哥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態度溫柔:“您好,請問喝什麽?”


    塗嫿看向秦朗。


    秦朗:“一杯熱拿鐵。”


    塗嫿跟店員說:“一杯熱拿鐵、一杯冰美式,謝謝。”


    店裏人不多不少,倆人找了一個位置臨街燈光舒適的地方坐下,不久店員送來兩杯咖啡,秦朗看著塗嫿杯子裏的冰塊,牙疼。


    “不是說涼的喝多了對女孩子不太好?”


    塗嫿淡淡道:“你知道為什麽我太奶能活到九十九嗎?”


    秦朗哈哈笑出聲,抬手道歉道:“抱歉!抱歉!這梗我知道,不好意思,多管閑事了。”


    塗嫿微微笑了下,沒把這小事放心上。


    秦朗脫了外套搭在旁白的椅子上,坐下習慣性疊起大長腿,微微側身嚐了一口熱咖啡。


    “那麽現在我來迴答塗小姐之前的那個問題,你問我的假設問題是,如果我得了玉璽,我會不會想當王?”


    塗嫿拆了吸管扔杯子裏,端起杯子喝了口,點點頭,等著他的答案。


    秦朗手捧熱杯放在腿上,認真想了想,道:“討論這事需要參考時代背景,咱們現在的背景討論這問題不現實,就像塗小姐一樣,現在的人得了玉璽,要麽明知這東西身上的文物價值交給國家,要麽收藏在自己手裏,但收藏古董就有個問題,要麽流通,要麽隨著主人離世再次現世。我們現代人所考慮的無非是榮譽和金錢價值這兩種。”


    “嗯。”塗嫿點頭,“那若是放在古代呢?”


    秦朗笑了,“要是放在古代,我得了玉璽,我可能真控製不住我內心潑天的欲望。”


    塗嫿聽笑了,“至於嗎?”


    “至於。”秦朗忽然正色,不過很快他又用輕鬆的語氣給她解說:“玉璽如果不看它所代表的意義,不過就是一個比較值錢的物件嘛,但一旦這東西跟皇權沾了邊,那其意義非凡。”


    “咱華夏老祖宗們得了江山最喜歡說自己乃天命所授,起兵征伐最喜歡講究個師出有名,那什麽是這個名?”


    塗嫿喝著咖啡聽著。


    秦朗說:“這個名,有時候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時候是民不聊生為民請命、有時候也是叛賊忤逆,為君分憂……等等等吧,但有一個東西不用這些名頭,就很容易豎起這杆大旗。”


    “就是玉璽?”


    “對,得玉璽者得天下。”


    塗嫿聽懂了,沉吟少頃,一連喝了幾口,“秦老板,你說從龍之功的功德大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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