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隊伍安營紮寨的時候,塗嫿在村子裏四處走了走,黑夜裏在外麵遊蕩,這事放以前她絕不敢做,瘮得慌。


    因為村子裏現在有商隊和流放的隊伍,不少村民提著油燈在村子裏來來去去行走,反而讓塗嫿有了初到大梁之後,第一次“參觀”古代小型村落的機會。


    她也沒有打開更有照明效果的手電,或許是下意識不太想破壞當下這一份參與的真實感,耳邊有從村邊幫忙完迴來結伴閑聊鄉音的村民,從她身邊走過。


    夜色裏,看不清相貌,隻能看見村民身高不高,身體精瘦,一身粗布麻衣灰突突的。


    高家村很久沒有碰上這種起夜的大事了,不少人站在自家院子裏往東郊看,塗嫿還好奇順著村中民婦眺望的方向迴頭看去,這個距離是看不見什麽的。


    頂天能看見遠處偶有幾處煙起,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換成古代時間,已經亥時了,這個時間還能爬起來看熱鬧的村民,好奇心真強。


    她一時興起,就在那家村戶家外駐足了一會,走到這邊,已經快要走到村中了。


    她打量了下周圍的民居,與村東那邊的廢屋比較,村民們居住的房屋要好多了,不過她一路過來沒看見一家瓦房,幾乎都是土木結構的房子,每一戶的院落都差不多大,院牆不高,腰身高,晚上看不清,但感覺像泥土混著幹草砌成的。


    她這個身高,站在院牆外,視線輕輕鬆鬆能越過去,看見院子裏那條看家護院的大黃狗。


    那隻大黃嗅了嗅鼻子,從她靠近時就發現了她,起初隻是警示性的吠了兩聲。


    她覺得好玩,也衝大黃“汪汪”了兩聲!


    大黃猛的衝過來,前爪抓地,前身伏地,緊緊盯著她汪汪汪直叫!


    門簾下的村婦,聽見家裏大黃叫喚,忍不住揣著手罵道:“叫什麽叫,大晚上的瞎嚎!別叫了!”


    大黃才不管那套呢,它發現了陌生人的氣息,衝著塗嫿站立的位置,叫的熱乎。


    塗嫿哈哈笑,她現在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麽以前的老人都說動物和小孩子的眼睛精了,能看見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能看見的,就不讓你開口說話傳遞出信息。


    等你能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睛就像被遮住了,記憶也像被格式化一次,把渾然天成的領悟力給你屏蔽起來。


    這可能也是一種天道的規律。


    大黃叫個不停,婦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她發現大黃始終衝著外麵一個固定的方向叫,黑燈瞎火的,狗叫是看見了什麽麽?


    心裏咯噔一聲,神色慌張。


    剛要掀簾進屋,大門被人推開,自家男人拎著麻繩在門口撣了撣身上,抬頭看見家裏狗叫婆娘慌張,詫異道:“大冷天的,你不在屋裏貓著,出來看狗叫?”


    “嚇死我了,原來是你迴來了啊,大黃剛才一頓叫,我還以為咋迴事呢。”


    男人關門往家門走,順手招了招看家的大黃,大黃嗅到安全的氣息,衝過來討好主人,得到主人摸頭+3。


    院牆外,已經不見塗嫿的身影了。


    係統提醒她暫時遠離村子裏的祠堂和村廟。


    從東郊那邊過來,高家村的祠堂,剛剛好建在村子的正中央,整個高家村仿佛圍繞這座祠堂而建造,東南西北高低錯落均有人間煙火。


    讓塗嫿比較意外的是,高家村不大,但村中祠堂卻建造的方方正正十分莊嚴,而且是她一路走過來唯一看的木瓦結構。


    飛簷鬥拱,雕梁畫棟,風格與村中其它房子迥然不同。


    塗嫿一個外人,站在堂前的空地看著這棟傳統古韻的建築,都能感受到村民對宗祠的看重。


    係統不讓她靠近,所以她離的比較遠。


    高家村的祠堂,非大事不開,村中今日之事不小,村中幾位族老思索再三,打開祠堂給祖先進香,提前說一聲村中大事,請祖宗在天之靈保佑一切平安順利。


    祠堂內,燭火通明,香火正燃。


    門楣大敞,不時有迴來的村人三倆結伴進去給祖先磕個頭,然後或留或迴家。


    塗嫿站在光源外,看著高家村的幾名年長者在裏麵交談。


    離得遠,聽的不太清。


    但她猜可能是今晚村子接待這麽多流犯的事。


    塗嫿心裏有些觸動。


    剛要走,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略熟悉的聲音。


    “三叔,咱們試試吧,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那個謝家,肯定有懂點什麽的人。”


    塗嫿迴頭順聲音看去,是高山河!


    高山河幫著高裏正去東邊忙完,叔侄倆並肩朝祠堂來。


    晚上安頓好那些官差和流犯,他們還睡不著,高裏正的家條件相對好一些,婆娘孩子搬到隔壁親戚家去住,家裏騰出給熊九山等押官們休息。


    高家村主事的人,大家就聚到祠堂裏來說說話,旁邊有祖先護著大家心裏也安定。


    高裏正問:“一會當著大家的麵,你好好說說來的路上,這一隊流放隊伍的事,要真是個機會,我們是要試試的。”


    高山河點頭,兩人走到台階處,“三叔,請。”


    塗嫿微微歪頭,望著二人的背影拾階而上,雙雙走到神案前,雙手高舉抱拳在高家先祖麵前長揖到底拜倒,起身跟左右兩側的族人打招唿。


    塗嫿雙手插兜,安安靜靜地站在祠堂外,黑暗中明亮的祠堂裏,說話聲不時傳來。


    “哢嚓——”


    她打開手機,忍不住將眼前所見拍了下來。


    低頭查看相冊裏的照片,指尖放大,甚至能看見祠堂內裏麵的細節。


    要不是暫是不能靠近,她還真想進去參觀一下。


    高家村這裏有特別的一絲氣運,不知道他們本村的人知道不知道。


    身旁又有村民走過。


    “裏正族老他們到底怎麽想的,請不請槐花嫂子下山啊?”


    “不知道,族老說等咱們弄清楚再說。”


    “槐花嫂子不在,誰知道這事準不準啊?”


    “你一會進去別找事啊?裏正和族老不比你懂啊。”


    “知道了。”


    兩人聊著從塗嫿身旁走進祠堂內。


    塗嫿持著手機,抬起頭看向前方。


    誰?


    下什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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