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福寶在萬老太身旁躺下,劉氏帶著萬瑜靠著炕裏麵躺下,桂花迴自己房間去了,萬老二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


    萬老太興許心結散開,又吃了兩碗白粥,沒多會兒就沉沉入睡,睡的十分安穩。


    福寶睡了一路,這會兒不是特別困,她聽著周圍綿長的唿吸聲,心裏異常的溫暖。


    屋裏的燈沒有熄,福寶小心坐起來,爬到萬二嫂的身邊,又摸了一迴脈,並未發現異常,福寶才輕輕挪到萬二嫂的懷裏,小胳膊摟著萬二嫂的脖子,臉蛋緊緊靠著萬二嫂的臉。


    “娘,都是福寶不好,以後福寶再也不離開你了。”


    福寶帶著深深的自責,看著娘親憔悴不堪的麵容,她內心揪著疼。


    萬二嫂似有所感,放在一旁的手臂,輕輕動了一下,隨即眼睛緩緩睜開。


    她聞見閨女身上熟悉的味道,費力的抬起胳膊想要摸一下閨女的小臉,可是胳膊沒有力氣。


    福寶也感受到萬二嫂的動靜,趕緊翹起頭看去,一雙晶亮的眸子正好對上萬二嫂婆娑的眼眸。


    “福寶,你真的迴來了?娘沒有做夢對不對?”


    “娘,是我迴來了,你摸摸看?”福寶幫著萬二嫂抬起胳膊,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萬二嫂輕輕摩挲著閨女的小臉,眼角的淚珠滾滾而落。


    “是我福寶迴來了,終於迴來了。”萬二嫂摟著福寶無聲哭泣。


    福寶心中酸暖,輕輕安慰著萬二嫂:“娘,以後福寶再也不離開娘親了,咱們每天都在一起。”


    “好,好——”萬二嫂喜極而泣,心中那塊殘缺了半年的地方,這一刻終於被塞得滿滿當當。


    “娘,不哭了,不哭了,你餓不餓?福寶給你盛碗粥來好不好?”福寶伸出小手,替萬二嫂擦幹眼淚。


    “娘不餓,隻要你迴來,娘開心,不吃飯都開心。”


    “娘,那怎麽行?您不吃飯,身子支撐不下去,您還怎麽看福寶?萬一再昏過去,福寶要難過死了。”


    “娘不許福寶胡說,娘吃,娘餓了。”萬二嫂立即改口。


    “哎,好嘞,娘,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盛飯。”


    “小姐,您不用出來,奴婢去吧。”半夏的聲音從窗子外麵傳進來。


    萬二嫂嚇了一跳。


    “福寶?是誰?娘怎麽聽見有人說話?”萬二嫂還以為她出現了幻聽。


    “娘,是半夏姐姐,您還不認識她,等會兒我再告訴您。”


    福寶安撫住萬二嫂,抬頭朝外麵道:“那就有勞半夏姐姐了。”


    福寶聽見腳步聲離開,這才對萬二嫂道:“娘,我們迴來的時候途經德州,在德州多待了一個月,這才迴來晚了,不過我們在德州辦了件大事,大哥哥定親了,半夏和白芷姐姐都是大哥哥送給我的人,以後她們就住咱們家了,半夏姐姐和白芷姐姐都會功夫,是大哥哥送給我,讓她們保護我的。”


    “真的?閨女,你說的都是真的?全兒定親了?”


    “嗯,千真萬確,不過婚期未定,我已經給大哥哥說過了,一旦他婚期定下來,就寫信告訴咱們,咱們到時候無論再忙,都要去的。”


    “對對對,全兒可是咱們萬家的長孫,又是將軍,咱們全家肯定都要去的,你大伯知道這件事嗎?”


    “娘,不急,過兩天咱們一起去縣城,再告訴大伯,我們在縣城遇見雙哥哥,他說您和奶奶病了,我和爹就著急忙慌趕迴來,還沒來得及去看大伯。”


    “哎,都是娘這身子不爭氣。”


    “娘,都是福寶不好,不該走這麽長時間,讓娘受相思之苦,是孩兒不孝,娘要打要罵都行。”


    “傻孩子,娘怎麽舍得打你罵你?你可是娘的心頭肉,隻要你全須全尾的迴來,比什麽都強,你就是娘最好的良藥,見到你,娘啥病都好了。”


    福寶感動不已,撲進萬二嫂的懷裏撒嬌。


    萬二嫂摟著福寶軟軟的小身子,心口也是軟軟的。


    “小姐,粥來了。”


    萬二嫂這才看清楚半夏的臉。


    “你就是半夏姑娘吧?真是辛苦你了。”萬二嫂掙紮著從炕上坐起來。


    半夏一手托著碗,一隻手趕緊上前扶著萬二嫂。


    “二夫人,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萬家沒有使用下人的習慣,家裏突然多出兩個正兒八經的丫鬟,萬二嫂還有些不習慣。


    “半夏姑娘,咱們家是正兒八經的農戶,咱們石子村也沒有使用丫鬟的人家,以後你在咱們家不用奴婢奴婢的稱唿,我聽福寶說你是全兒送給福寶的,保護她的,福寶也一年大一年了,以前都是和我睡的,這以後你們三個就一個屋子做個伴兒吧,福寶沒有姊妹,都是兄弟,家裏女孩子也少,你們來了,家裏也熱鬧,不用拘束,就把這裏當成你們家一樣。”


    萬二嫂有些虛弱,一下子說這麽多話,有些喘息。


    不過半夏能感覺到這家人的質樸,和城裏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二夫人......”


    “叫二嬸,以後你和桂花丫頭一樣,就叫我二嬸,咱們家不興那些。”


    半夏為難的看看福寶。


    “半夏姐姐,我娘這麽說,你就按照她說的辦就行。”


    “二嬸。”


    “哎,好孩子,以後福寶就拜托給你們了,你們都是有本事的,福寶已經都和說了,我們家住在村裏,卻又做些小買賣,家裏每天人來人往會多一些,以後你習慣就好了,再一個咱們村子裏男女大防可能沒有富貴人家那麽重,見了麵打個招唿都是正常的,福寶喜歡在村子裏瘋跑,隻要沒有打架,你都不用怎麽管她。”


    萬二嫂心地善良,也很細膩,害怕人家這嬌滴滴的丫鬟來村子裏不習慣,把能想到的都提前給半夏交代一下。


    “二嬸,奴婢曉得。”


    “別奴婢奴婢的,雖說你是全兒買來的,以後和福寶就姐妹相稱,咱們家不在乎這個。”


    半夏雖說和萬二嫂隻見了一麵,但是從萬二嫂身上,她卻感受到了慈母的光輝。


    “哎,我曉得。”


    “對嘛,這就挺好,你們這一路趕路都沒好好休息,趕緊去休妻吧,這裏有福寶。”


    半夏知道這母女肯定有許多話要說,也就很識趣的退出去了。


    “福寶,你覺得娘剛才處理的行嗎?咱們同一個村子裏住著,大家都是泥腿子,咱們家用丫鬟,會讓人說閑話的。”萬二嫂怕福寶覺得自己處理的不好,又解釋了一下。


    “娘,你不用問我噠,這個家你做主就好,我們所有人都要聽你和奶奶的呢,還是你有辦法,我都和半夏姐姐說好多遍了,她就是不改。”


    萬二嫂的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輕輕摸了摸福寶的發頂。


    福寶喂萬二嫂喝完一碗白粥,萬二嫂有些精神不濟,很快又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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