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客氣了吧?


    皇上想要接見什麽人,又有幾個人能說“忙”?


    李由不知為何心中一酸,連忙說道:“哪裏哪裏,哪裏哪裏。”


    胡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當年,他們在國外,最忌憚的,就是李婧。


    她怎麽也沒有料到,時隔多年,李婧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依然沒有絲毫改變。


    胡亥在與匈奴交戰的機會大大增加的情況下,適時地改變了對儲君的政策。


    畢竟一旦開戰,首先要做的就是穩住局勢。


    他想要穩住局麵,就不能讓太子正插手。


    不知道是不能動彈的,就連父親和兒子之間的矛盾,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在這樣的局勢下,若是讓太子暖兒在自己的壽宴上,明目張膽地說什麽郡縣劃分,那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了。


    胡亥決心推遲對太子進行挫折教育的時間。


    當天晚上,胡亥就召見了太子暖宮。


    胡亥不鹹不淡地說道:“聽聞你為我預備了一件特殊的禮物?”


    太子遷本來就是心神不寧,一聽這話,更是心虛,麵色蒼白:“難道父親早就知道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給你準備一副屏風的。”


    胡亥可不想和勿乞爭辯。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被人欺騙,心裏很不是滋味。


    胡亥道:“那倒沒有。”


    “那……”陳小北神色稍稍一怔。


    胡亥起身,走到方元麵前:“我聽聞,你要取消郡縣製度,分封天下?”


    太子正打了個寒顫,他的雙腿都在打顫。


    胡亥再次擺了擺手,打斷了勿乞的話:“我聽人說,你要給我兒子的兒子和孫子爭取一個爵位?”


    太子正麵無人色,咬著唇,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覺得呢?”胡亥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太子暖鬆了一口氣,仿佛恢複了理智,將自己這段時間學到的東西,說了一遍:“我也很擔心這個世界。現在父王你剛平了秦地,楚王與淮南王的領地距離秦地實在是遙遠,若不讓孩兒的子孫過去,萬一他們起了歹意,又有何人能替父皇鎮守?”


    他的話說的很清楚,很有道理,很有道理,雖然是老一套,卻也說的很好。


    胡亥道:“這麽說,你是在擔心我,而不是在討好子嬰子孫,拉攏他們?”


    太子遷再次打了個寒顫。


    胡亥隻是嗬嗬一笑,好似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太子正手足無措,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他的笑容有些沙啞,讓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胡亥緩緩說道:“當年周王朝不也給了姓氏不同的人很多爵位,結果呢?第一代的貴族可能是兄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血緣上的血緣關係會變得更加疏離,彼此反目成仇,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我之所以要實行郡縣製度,也是為你好,為你和你的子女著想。”


    太子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預想中的震撼並沒有出現,反而像是一隻被拔掉了羽毛的小鳥。


    胡亥迴頭看了自己這個廢物唯一的兒子一眼,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五個帝王,三個朝代,一個朝代,一個朝代,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明白麽?朕要開創天下,開創千秋偉業,你這樣的蠢貨,又怎麽會懂我的想法?”


    太子顧榮是何等人物,何曾受過如此嚴厲的訓斥,臉色瞬間變得通紅,恨不得立刻離開,可他也隻能僵硬地站在那裏,聽從命令。


    空曠的皇宮內,隻剩下了陛下對太子的喝斥,以及外麵微涼的風。


    太子溫遷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胡亥見太子暖跪在自己麵前,卻絲毫不以為意,語氣嚴厲,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刺痛他的心髒。


    “你身居高位,滿腦袋都是齷齪的事情!身為人子,在我父親的壽宴上,卻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身為大臣,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不想著效忠;身為哥哥,兒子死了,沒有人可以依靠,你卻將他們推到火坑裏,這就是你所信奉的儒家教義?”


    太子正蹲在地上,渾身顫抖,“我錯了。”


    如果他執意要和勿乞理論,胡亥或許會覺得勿乞愚蠢,但也會對勿乞的倔強感到欽佩。


    但他如此迅速的承認錯誤,反而使胡亥更加看不起他。


    胡亥冷哼了一聲:“你做了什麽?”


    太子正不知道皇上這句話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讓自己解釋清楚,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


    胡亥看著勿乞迷茫而尷尬的表情,不由得啞然失笑。


    胡亥將勿乞單獨召來,就是要讓勿乞收斂一些,卻不是讓勿乞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即攻又攻,又攻又拔。


    胡亥收斂住自己的心情,正色道:“你啊,你還小,我在你這個年紀,還不知道什麽是對是錯,怎麽可能懂規矩?我想,你應該也是如此。”


    太子正被皇上的突然轉變嚇了一跳,他擔心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所以一直跪在那裏,沒有迴答。


    胡亥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搭,說道:“起身吧,你雖然和我差不多高,但你還隻是個孩子。”


    他的語氣很溫柔。


    太子費遷的心裏,湧起了一種陌生而興奮的感覺。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


    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不記得了,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還隻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他就渴望著得到一份來自於父母的愛。


    然而,已經晚了。


    遲到如陌路。


    陛下在他肩膀上的動作很輕,卻給他帶來了一種奇異的快感。


    說不出這是好事,也不知道是好事,可就是要逃避。


    氣氛突然發生了變化。


    胡亥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一旦他收起嚴厲的表情,換上溫柔體貼的態度,即使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表現得溫柔體貼,也會影響到他自己。


    胡亥熟看了許久,也沒有說話。


    他似乎從未將麵前這個年輕人,當做親生兒子看待。


    如今的國家風雨飄搖,他與父親分隔兩地,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兩人也隻是在做作業的時候見過一麵,然後在朝堂上商議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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