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奕璨穿上衣服出來時,洪府裏的家丁,打手和侍衛們已經蜂擁而至……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餓狼毒虎般地撲向奕璨……奕璨本就因在洪飆達身上失了身,此時情緒正糟糕到極點,又恨尋飛龍不著,更是分外的狂怒與憤恨……見這些兇丁暴徒們撲來,便舉刀狂砍著發泄起來……俱皆是毒辣至極,一刀致命的招術……一時間慘叫連連,人頭紛紛落地……嚇的那些家丁打手侍衛們不住後退……然而那奕璨就像是著了魔發了狂一般,追著他們暴砍,有了躲避不及的,腦袋便與頸脖分離……奕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老娘今天通通不認了,非得要把你們全部斬盡殺絕不可……於是閉上眼,心一橫,繼續瘋魔般的狂砍暴斬模式……


    她閉著眼睛正殺得性起,殺得眼紅之際,突然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氣浪掀倒,同時感覺胸前中了一掌,甚是疼痛……睜開眼睛看時,一個身形高大壯碩,鷹眼鷹鼻的黑衣彪形大漢正站在她麵前……此人正是聞訊趕來的洪九爺洪恩達。


    洪恩達的無功之高,即便是洪魁達與洪飆達聯起手來也不是他的個……奕璨碰上他顯然就毫無機會了……


    “九爺,十一爺被發現已經慘死在他的寢房裏,而且首體分離,側頸脖上還被紮了一個洞……想來定然是這瘋女人所為……”有侍衛趕來向洪恩達稟報……


    “什麽?十一弟死了……?”洪恩達有些不敢相信……


    “哼哼,這是千真萬確的,因為人就是被我所殺的……”奕璨說道。


    “好你個瘋婆娘,老子今天不宰了你為飆達報仇,用你的人頭為飆達祭奠,老子就不叫洪九爺洪恩達……!”洪恩達恨得兩眼直放毒光地說道,說罷揮拳直向奕璨砸來……他並不想用刀,他要用自己的拳頭親自為自己的十一弟報仇……


    林莫蒼與他帶來的黑教高手奎紮罕此時也已趕到,並看到了這一情形……奎紮罕想要衝過去救奕璨的,林莫蒼伸手攔住了他……


    “這小娘們性子野,不讓她吃點苦頭,她是不會對我們服服帖帖的……要想絕對控製她,並讓她對我們對她的死生營救感恩不盡,沒齒難忘,就得等到她已命懸一線,生命垂危,完全絕望的時候再出手……”林莫蒼說道。


    於是他們就躲藏在那隱秘陰暗處目擊到奕璨一次次地被洪恩達擊倒,暴虐,乃至口中吐血,昏厥倒地……但見洪恩達從侍衛手中奪一把長刀,過來舉起刀就準備要砍下奕璨的頭顱……奎紮罕同時也舉起了彈弓瞄準……


    “可以動手了……”林莫蒼對奎紮罕說道。


    但聽“嗖”的一聲響,一鋼珠飛去正中洪恩達舉刀的手,那長刀頓然掉落,奎紮罕過去就敵住洪恩達……


    這奎紮罕乃黑教進駐昭碧大島的總領頭目帕拉斯帳下的第一猛將,功力自是不在洪恩達之下。加之洪恩達手上受傷,自然難以敵過奎紮罕……林莫蒼這時與光昭會的高手也齊齊上前迎戰洪恩達的手下……這時奎紮罕擲出一枚煙彈,頓時煙霧繚繞,視線不清……林莫蒼等人趁機救下已經昏厥在地的奕璨,趁亂逃走……


    再說昭熳這邊也趁亂逃出,迅疾竄至剛才那脫下衣服的地方取走衣物就勢鑽進了一間暗室裏……


    昭熳穿上衣服,沿那屋中大柱爬至房頂,就在那兒一動不動地伏著觀察下麵的情景……但見下麵一片混亂,到處是洪府裏家丁打手侍衛們的喊殺聲……而她手下敢死隊的兄弟有少已經在搏殺中陣亡,屍體橫在地上被那些家丁侍衛們亂刀剁砍著……她心裏憤怒異常,正想要下去斬殺那些家丁侍衛,突然感覺身後有些不妙,隨即下意識地側身一躲,但見一枚匕首“嗖”的一聲就從她的臉頰飛過……迴首看時,正是一臉怒氣,兇神惡煞得象個魔鬼般的洪魁達站在自己身後十餘米遠的地方……


    “行啊,居然都敢到洪府大宅來行刺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來人趕快報上名來,本王爺從來不殺無名之小輩……”洪魁達說道。


    昭熳一言不發,冷靜地觀察注視著洪魁達的一舉一動,準備伺機而動……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來自哪裏的,所來為何……”洪魁達說道。


    昭熳還是不語……


    “沉默並不能使你逃過此次劫難……不就是想救出你們光義會的副首領周運籌嗎……?作夢都別想!再說周運籌也並非關在我這個府邸裏……你實在是找錯了地方……不過你既然主動投懷送抱來了,我怎好拒絕……?今天非取了你的首級去祭奠我的十三弟不可!”洪魁達說道,說罷揮起一杆丈八月牙鏟就向昭熳掃來……


    昭熳舉劍一迎,頓然被震得虎口麻木,劍便脫手掉落……她心裏驚得不行!不曾想這人蠻力居然如此之猛,自己全然不是與他一個級別的……想到這裏,她飛身躍下房去,洪魁達隨即也跳下……


    剛一落地,昭熳便被洪府的家丁衛們團團圍住……再看地上,正躺著自己帶來的敢死隊成員們的屍體……看來他們幾乎已經全部戰死了,現在就隻剩下自己一人……莫非今日此地就是我的葬身之所……?可歎我飛龍夫君如今身在何處?究竟是死是活?倘若死前能與他見上最後一麵,那也死而無憾……隻可惜天意弄人,非要使我之此願不可達也……罷了,反正今天橫豎都難逃一死,要死也得多拉上他們幾個人來陪葬,反正就是拚盡我全力……想罷便揮刀迎上,一頓砍瓜切菜般爆斬,雖然倒下些人,然而終究還是不能突出重圍,反而漸漸精疲力竭……魔教大將厲維勝此時正躲在一個隱蔽處,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遵照林莫蒼的吩咐,不到昭熳最危急的時候絕不出手相救……


    看到昭熳已經精疲力竭,洪魁達並不想一刀就結果了她,因為那樣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他固然是要她死,然而卻不想讓她死的那麽容易……他要好好地一點點地折磨著她慢慢死去。於是他決定不動用兵器,而是讓她飽嚐自己的皮鞭和鐵拳之苦……


    那皮鞭一下一下地抽在昭熳身上,虎虎生風,鞭鞭勁猛,直抽得昭熳身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但她卻咬緊牙關,始終也不肯叫喊一聲。洪魁達又接連幾個暴龍組合拳與連環旋風腿,直打得昭熳人仰馬翻,奄奄一息……


    厲維勝眼見那女人有可能被那豹頭虎眼的惡漢打死,便感覺有些情勢不妙起來……倘這女人死了,無法獻與教主,我的罪責可就大了……便暗暗招唿手下的魔教弟兄們齊齊出手……


    魔教畢竟是魔教,那下起手來就真跟個魔鬼似的,一點猶豫也沒有。如果說黑教還有一個自以為義的正義感在作自己心理的支撐的話,魔教則根本不需要這些,他是不講善惡,隻唯力決勝的。他才是真正絕對的以自我為本,從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自己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該怎麽就怎麽,從不會在乎別人的情感立場與真實感受……你實力不如我,就該被我吃掉,這是天經地義的。也許我在你眼中是魔鬼,但這事在我眼中就是真理與自然之必然……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魔教人士都抱持著這種觀念與看法,所以他們殺起人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像在宰殺豬牛羊馬一樣……同樣,當他們被人戰勝與殺死的時候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委屈與想不通,既然唯力決勝,那就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看著這群仿佛不是人而是殺人機器的黑衣蒙麵人的血腥出手,殘暴瘋狂,連一向以暴惡著稱的洪魁達也被驚到了……想不到這天底下竟然還有比我更殘暴兇毒的人……於是他愈加的瘋狂和拚命起來……孰料他的對手厲維勝的功力完全不在他之下,甚至還比他略微勝出一籌……加之魔教的其他人也個頂個的是絕頂高手,洪府裏的家丁侍衛全然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樣一來,已經倒地奄奄一息的昭熳也就自然順理成章的被他們搶走了……


    再說這邊,光義會副首領周運籌與雲飛龍的對話還在繼續……


    “兄弟,我覺得既然你和我都不敢斷言究竟是心還是物抑或上帝才是創造這個宇宙與自我的終極真相,那麽我們不妨將二者結合起來運用,兩邊的好處都給它沾點……也就是當我們以唯物作真相時,我們就該知道,一切精神現象包括自我都不過是一場幻影,都終究成一場空,一場虛無……所以凡事我們當順其自然,不必強求,過了就過了,不必去後悔,沮喪,懊惱……好又怎樣?壞又如何?好與壞最終的結局結果還不都是一場空……?別人在乎你又如何?不在乎你又如何?在不在乎最終還不都是一場空……?所以想那麽多幹什麽呢?隻管自己內心平靜,寧和,自在,愉悅就好啦……而當我們以唯心作真相時,以上帝作真相時,我們就理當懺悔,理當悔罪,理當贖罪,理當祈禱,理當對唯靈的拯救充滿信心……這信心使我們無懼生死,無懼惡魔,無懼一切障礙的阻擋與考驗,因為我們終將相信靈魂是無法被任何一切東西囚禁住的。精神與靈魂不占有空間,你用什麽鐵盒與鋼匣去囚禁住它們呢……?所以隻要堅信唯靈得救,還怕什麽疾病呢?還怕什麽恐嚇呢?還擔心什麽子女以後會生活艱難過不上幸福的生活呢……?既然唯靈得救是唯一的目的,那麽唯靈信心,唯靈純淨,唯靈愛善,唯靈悲憫,唯靈糾錯,唯靈努力,唯靈悔贖,唯靈祈禱等等……就是對一個人的最終得救與否的唯一的衡量標準。一個人沒有做到這些,他沒有得救,也就是可以想得通和能接受的。自己如此,自己的子女也是如此……又有什麽好糾結和難過的呢……?不要陷於對不公平與不幸運的糾結痛苦煩惱之中,困難越大,對唯靈信心的考驗就越大,一旦通過,得救的希望也就越大。所以這樣看來,痛苦與不幸的經曆未必對一個人就不是好事。倘若將唯物唯心結合起來我們就會知道,我們當該平靜,我們當該努力,我們當該順其自然,又當該懺悔救贖……我們在平靜中努力,又在努力中平靜……我們在順其自然中懺悔救贖,又在懺悔救贖中順其自然……”周運籌說道。


    飛龍覺得他說得甚為有理,便輕輕點點頭。而洪亦珍卻被晾在一旁。她原本是想找來周運籌說服雲飛龍的,不曾想到他二人倒有些象是一見如故似的,興致熱烈地越談越投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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