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大聲喝道:“這不可能!”


    鮮於通猛的轉頭看向宋遠橋,問道:“宋大俠不信?不若讓令公子出來當麵對質如何?”


    宋遠橋看向宋青書:“青書,過來!”


    宋青書遂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你自己說,可有濫殺無辜?”宋遠橋大聲質問。


    宋青書看著鮮於通,他比鮮於通高了不止一頭,此刻兩人離得近了,宋青書更是低下頭才能看到堂堂的華山掌門。


    “我,沒有濫殺無辜!”宋青書一字一句說道。


    宋遠橋這才鬆了口氣,武當眾人也都放下心來。


    莫聲穀笑道:“我就說青書怎麽可能殺人呢。”


    殷梨亭點頭道:“就是就是。”


    這時,鮮於通突然對宋青書吼道:“小子,你可還記得華山薛公遠!”


    宋青書道:“不記得了。”


    鮮於通怒道:“不記得沒關係,我來幫你迴憶迴憶!”說罷,他對著武當眾人說道:“便是在五年之前,我華山弟子薛公遠和代鬆,得知有魔教妖人在武昌作惡,當時峨眉派靜虛師太率領峨眉弟子前去武昌滅魔,我華山派的兩位弟子有心同往,便與峨眉派弟子宋思明,崆峒派簡捷和鄭豪,一行五人自襄陽前往武昌。”


    說到這裏,鮮於通轉身對靜玄師太道:“師太,貴派弟子宋思明,可是失蹤了?”


    靜玄師太想了一會才點頭道:“峨眉於武昌死傷弟子眾多,貧尼也不甚清楚,是否有一名叫宋思明的弟子。曉芙,你記得嗎?”


    紀曉芙在一旁聽著,她其實已經想起那名叫宋思明的男弟子了,不過她卻搖了搖頭道:“弟子也忘記了。”


    鮮於通皺著眉頭道:“峨眉派真是家大業大,自己的弟子是生是死都不在乎,好啊,好!”


    靜玄師太一聽這話頓時怒道:“江湖上都知道五年前峨眉弟子數十人死於武昌城外,峨眉自此元氣大傷,鮮於掌門如今談及此事,可是要揭我峨眉的傷疤不成!”


    鮮於通冷哼一聲,不再糾纏峨眉之事,繼續轉頭對武當眾人說道:“可就在剛出襄陽城不久,薛公遠一行五人便遇到了你武當派宋青書。我來問你,可有此事?”


    宋青書道:“嗯。”


    鮮於通說道:“你承認就好,那我再問你。是不是你,殺了我的徒兒薛公遠?!!”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明白,鮮於通方才所說那麽多,都隻不過是讓眾人明白,宋青書何時何地殺了何人而已。


    宋青書的手突然撫上腰間佩劍的劍柄上,頓時讓鮮於通一驚,以為他要奮起殺人,企料宋青書再無其動作。


    “是我。”宋青書平淡地說道,言語中沒有半點為難,好像隻是在討論吃什麽飯一樣。


    “那你還敢說自己沒有濫殺無辜!”鮮於通沒有說話,一旁的唐文亮卻搶先喊了出來,他這一嗓子來的太過於突然,把旁邊的崆峒四老都嚇了一跳。


    宋青書一挑劍眉:“因為他,不無辜!”


    鮮於通冷哼一聲:“你自己嗜殺成性便罷了,現在還想把罪過推到我死去的徒兒頭上麽?好,那你就說說,你為何要殺薛公遠?也讓眾位英雄評評理!”


    “薛公遠麽,瑤琴,你可還記得我為何要殺他?”宋青書突然問一旁的楊瑤琴。


    楊瑤琴眼中透露出擔憂之色,不過還是說道:“他搶了我們的寶劍。”


    宋青書點點頭:“嗯,對。”說罷便看著鮮於通。


    鮮於通怒道:“一派胡言!我看你當真是滿嘴狡辯!明明是你見財起意,想搶我徒兒的寶劍,如今卻反過來倒打一耙,當真可恥!”


    宋青書一愣,指了指自己道:“我?搶寶劍?誰說的?”


    鮮於通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華山弟子代鬆,便可以作證!是你殺了薛公遠,搶了他的寶劍!”


    “代鬆?”宋青書這時想起了當時與薛公遠同行的另外一個華山弟子,“他告訴你,我為了搶薛公遠的劍,才殺了他?”


    鮮於通點頭道:“不錯!”


    宋青書頓時皺起眉毛:“當真無聊的緊。”他是越加不耐煩了。


    鮮於通沒想到宋青書沒有反駁,反而覺得無聊,這時宋遠橋突然開口道:“代鬆可在?”


    鮮於通叫道:“代鬆!”


    遂有一青年男子走了出來,正是十年前來過武當賀壽的華山弟子代鬆。


    宋青書看向代鬆,一個挪移突然出現在代鬆麵前,盯著他道:“是你,說我殺死薛公遠,意在搶他的寶劍?”


    代鬆點了點頭,不敢看宋青書的眼睛,他心中充滿恐慌,當年的實情他是知道的,也告訴了鮮於通,但是鮮於通卻命他守口如瓶,沒想到這次下山卻把他帶了出來,還讓他做偽證,這讓他覺得十分難受,但是又不能違抗師父的命令,隻好同意。


    宋青書這一閃身便跨過兩三丈,來到代鬆麵前,卻讓鮮於通十分緊張,以為他要殺人滅口,忙大步擠到兩人中間,把代鬆擋在身後。


    “怎的,宋少俠想要殺人滅口麽?”鮮於通無不譏諷地說道。


    宋青書劍眉緊蹙,握著劍柄的手越發緊了。


    宋遠橋開口道:“青書,退開!讓他自己說!”


    宋青書迴頭看了一眼父親,緩緩走開了去,可是唯有楊瑤琴看到,他握劍的手指,已經用力過猛導致發白了。


    見宋青書走開,代鬆這才提起了點精神,繼續說道:“那天我和師哥,還有崆峒派的簡捷鄭豪,自己峨眉派宋思明,我們五人準備去武昌滅魔,結果剛出襄陽,就被宋……宋青書給攔住,要我們交出寶劍。鄭豪師兄不忿,與他理論,卻被他打到,簡捷師兄也是,宋師弟見不慣他霸道,便說了兩句,卻被他一劍給殺了,薛師兄為了保護我們,便一人與他獨鬥,誰知不敵宋青書,反被他給殺了。他殺了薛師兄後,拿了寶劍便走了,許是不屑於殺我,這才讓我保住一條性命。”


    代鬆說完,鮮於通便讓他退下了。而後才看著宋遠橋道:“宋大俠,你可聽的明白?”


    宋遠橋麵色陰沉,問宋青書道:“青書,他說的可是真的?”


    宋青書看著自己父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旁楊瑤琴急了,趕忙說道:“宋伯伯,不是這樣的。那紫薇軟劍本來就是我們先得到的,隻是不小心遺失了,這才被薛公遠撿了去,我們……”


    鮮於通打斷她道:“寶物本就有德者居之,你們得到卻遺失,說明你們與寶物沒有緣分,我弟子得到,說明寶物與他有緣。這樣說來,還不是你們搶了他的寶物,然後殺人滅口?”


    楊瑤琴黛眉緊促,怎麽也想不明白,原本是薛公遠搶了自己的寶劍,怎的被鮮於通一說,就成了自己搶了薛公遠的寶劍,他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卻陡然看到宋青書的眼神,那是一種自己近兩年經常見到的一種眼神。


    宋青書看著鮮於通在那裏翻雲覆雨,並沒有開口辯解的打算,這時宋遠橋問他:“青書,你說話,那華山弟子所言,可是真的?”


    宋青書反問道:“真的如何?假的如何?”


    宋遠橋眉頭緊鎖:“若是假的,為父定要維護於你,若是真的,真的……”他也不知道假的該怎麽辦了。


    鮮於通道:“真的,便要你償命!”


    宋青書突然笑了,雙手一攤:“要我的命?你來拿。”


    鮮於通看著宋青書有恃無恐的樣子,一時卻有些拿不準主意,若是按代鬆所言,這宋青書五年之前便不好對付,更遑論五年之後了,若是一擊未能把他拿下,不說丟人之事,便是武當派眾人,也不會給自己第二次機會。


    於是他選擇一個最穩妥的手段,對宋遠橋道:“宋大俠,令郎這是不準備否認殺我徒弟,搶他寶劍之事了,你說這事該如何處理?”


    莫聲穀突然開口道:“鮮於掌門,先不說我侄兒搶沒搶寶劍,依你所言,你徒兒得了寶劍卻守不住,豈不是也與寶劍無緣,那我侄兒便不算搶嘍。”


    鮮於通一滯,氣急敗壞道:“那便說說他殺我徒兒之事!這件事若你武當有心包庇,我想不但是我華山派,就連少林寺眾位神僧,峨眉派靜玄師太,以及崆峒五老和眾位英雄,都不會答應!”


    唐文亮適時的叫囂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麽好評判的!宋大俠,你武當張五俠殺害龍門鏢局七十二口人,你兒子如今又殺害同道,看來武當派著正義仁心,卻是名不符實啊。”


    他這話說完,就看到俞岱岩頭上纏著繃帶走了出來,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唐文亮猛然掃到俞岱岩的目光,頓時心頭一凜,趕忙縮了迴去,不過他的話還是起了點影響。


    空聞和尚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唐施主所言不錯,既然殺了人,總要有個交代。我等名門正派,最忌濫殺無辜,宋大俠,你說呢?”


    宋遠橋眼神複雜地看著宋青書,宋青書也看著他,宋遠橋突然發現,他已經看不懂自己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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