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聲穀突然說要見識見識別人的絕學,這個要求算得上是十分無禮的,一般行走江湖的人,自己的功夫都是絕對保密的,否則被別人研究透了破綻,自己性命堪危。


    “七弟,休要胡言亂語!”俞蓮舟訓斥完莫聲穀,又對朱長齡拱手道:“朱莊主勿怪,我七弟他江湖經驗淺薄,讓你見笑了。”


    朱長齡哈哈一笑道:“哪裏哪裏,莫七俠快人快語,自有一番豪氣,朱某怎會見怪呢。隻不過祖上傳下的功夫,朱某疏於修煉,近年來功夫日益退步,就不貽笑大方了。”


    “哎,怎麽會呢,一燈大師當年憑借一陽指威震武林,如今百年匆匆而過,想來絕技神功是更上一層樓啊。”俞蓮舟笑道,其實他也挺想見識一下一陽指的厲害,但卻不好意思開口,如今莫聲穀提了出來,他便順水推舟說了下去,同時甩給莫聲穀一個讚賞的眼神。


    朱長齡心裏明鏡似的,但就是不鬆口:“哎,微末伎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來,喝酒!”


    俞蓮舟見狀,隻得作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其他幾人也紛紛動筷,觥籌交錯間歡聲笑語,好不快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吃的差不多,俞蓮舟和朱長齡也喝的憨醉,於是在管教的安排下,眾人紛紛迴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待兩個丫鬟將朱長齡扶到房間後,朱長齡的夫人迎上前來,待她揮退所有丫鬟之後,轉身卻發現朱長齡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她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沒發現有什麽問題,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麽了夫君?”


    朱長齡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在想武當派那幾個人。”


    朱夫人走到他身旁,倒了杯茶遞給朱長齡,問道:“武當那幾個人怎麽了?他們是來做什麽的?”


    朱長齡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發現茶有些涼,便放在桌子上,說道:“他們說是來找金剛門和黑玉斷續膏的,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就怕善者不來啊。”


    朱夫人來到朱長齡身後,輕輕給他揉著頭上的穴道:“我們連環莊又沒有得罪他武當,他們憑什麽來者不善啊,若是夫君擔心,那將他們打發掉不就是了。”


    朱長齡突然生氣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


    朱夫人吃了一驚,也氣道:“是,我什麽都不懂,我隻知道相夫教子,隻要你和真兒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朱長齡一聽,頓時氣消了,他與何太衝是至交,但是兩人不同的是,何太衝妻妾成群,而他卻隻有一個老妻,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幾十年來一直相敬如賓,即便朱夫人隻生了一個女兒,但朱長齡也沒有絲毫納妾的意思。


    朱長齡走到妻子身邊,摟住朱夫人柔聲道:“你也不需要知道那麽多,一切都有為夫在,你和真兒就安安穩穩快快樂樂過日子就行了。”


    朱夫人輕輕“嗯”了一聲,靠在自己丈夫懷裏,露出少女的嬌態。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


    宋青書慣例是在日出是醒來,他醒來時,仆人已經將熱水準備好,在拒絕了丫鬟為他穿衣之後,宋青書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出了房門。


    出門一看,俞蓮舟已經醒來,正在院中練劍,一套武當基礎劍法在他手上使得出神入化,一招一式已然脫離殺傷的目的,進而轉變為對【道】和【勢】的追求。


    而在他身旁,莫聲穀靜靜地坐在一塊假山上打坐運功,可以看到隨著他的唿吸,他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地鼓動又收縮著。


    看到他出來,俞蓮舟停下劍勢,對他笑道:“醒了啊。”


    宋青書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見那邊楊瑤琴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便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嗎?”


    楊瑤琴搖了搖頭,宋青書知道楊瑤琴有些認床,出門在外總是睡不好。


    就在這時,管家突然走了過來,對幾人說道:“俞大俠,莫大俠,宋少俠,楊姑娘,家主請你們去飯廳吃飯。”


    俞蓮舟道:“嗯,我們這就去。”


    幾人雖管家來到飯廳,朱長齡已等候多時,見俞蓮舟幾人到來,忙站起身來笑道:“幾位昨晚睡得可還安穩?”


    俞蓮舟笑道:“這是我們到西域後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來來來,大家就坐,快坐。”朱長齡招唿眾人就坐。


    這時,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突然從門外跑了進來,邊跑邊說:“爹爹,爹爹,快跟我去看大狗狗。”這女孩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鵝黃長裙,外麵罩著一件狐裘披風,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十分嬌憨的樣子。


    女孩興衝衝地跑了進來,一看房間內竟然有這麽多人,而且還都在注視著她,不由得一愣,但是卻沒有絲毫膽怯,環顧一周之後看到自己爹爹,不由得露出純真的笑容,但她這一笑,竟讓眾人頓時莞爾,因為小姑娘赫然缺了一顆門牙。


    小姑娘轉了半圈來到朱長齡麵前,朱長齡伸手將小姑娘抱起放在腿上,手指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笑道:“真兒,你又要去看大狗狗啊?”


    小姑娘笑嗬嗬地說:“細呀細呀,爹爹肥我去嘛。”小姑娘說話有些漏風。


    朱長齡聽罷更是哈哈一笑道:“可是爹爹要陪貴客,不能陪你去看大狗狗啊。”


    這時俞蓮舟看著小姑娘笑眯眯地說:“朱莊主,這是令嬡嗎?”


    朱長齡點了點頭:“這是小女朱九真,今年方才六歲。真兒,叫伯伯。”


    朱九真從她父親腿上一使勁跳了下來,走到俞蓮舟麵前,俏生生地行了個禮,細聲細語地說:“真兒見過伯伯。”


    俞蓮舟是最喜愛孩子的,見朱九真生的可愛,不由得高興的答應道:“哎,真兒真乖。”


    朱九真又走到莫聲穀麵前,指著莫聲穀的大胡子說道:“伯伯,你的頭發怎麽長到臉上了?”


    莫聲穀滿臉黑線道:“這是胡子!”他生的粗獷,麵相就沒有俞蓮舟那般麵善,把小姑娘虎得一愣,緩緩走開,來到楊瑤琴麵前。


    “姐姐,你真漂亮。”朱九真由衷的讚歎道。她還從沒見過比楊瑤琴更漂亮的女孩子,“我叫朱九真,姐姐你可以叫我真兒,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呀?”


    楊瑤琴看朱九真可愛,也難得笑著道:“我叫楊瑤琴,你也很漂亮啊。”


    最後,朱九真才來到宋青書麵前,伸手就要去摸宋青書的眉毛,但是她人小手短摸不到,又看宋青書麵色冰冷,不由得雙手背後,腳尖拈著地麵,低著頭一副無辜的樣子。


    宋青書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喝著自己的粥,驀然發現周圍的人全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看著他,他卻渾不在意。


    朱九真見宋青書不為所動,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反而轉頭對楊瑤琴道:“姐姐,你陪我去看大狗狗好不好。好不好嘛?”


    楊瑤琴抬頭看了看俞蓮舟,見俞蓮舟點頭,便笑著對朱九真說道:“好呀,姐姐陪你去看大狗狗。”她在武當山算是最小的一個,難得碰到一個比她還幼小的小姑娘,也是很樂意同她玩耍的。


    於是朱九真便拉著楊瑤琴往出走,俞蓮舟這時對宋青書說道:“青書,你也陪瑤琴和真兒去吧。”


    宋青書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便也出了飯廳。


    莫聲穀這時說道:“我也去吧。”


    俞蓮舟卻開口道:“你去什麽去?再把小姑娘嚇到了!”


    於是莫聲穀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繼續對付麵前甜點。


    再說宋青書三人一路來到昨日他聽到狗叫聲的地方,一進院子就見三條小牛犢般大的藏獒正埋頭吃著飯盆中的食物。


    朱九真指著那幾個大狗對楊瑤琴說道:“姐姐,你看這三隻大狗,都是我養的,這個叫神威大將軍,是最厲害的。那個叫征西大將軍,這個叫征東大將軍,都很厲害。”


    楊瑤琴也是第一次見到藏獒,沒想到狗能長這麽大,不由得向前走了兩步,可那三條大狗突然往前一撲,嚇了楊瑤琴一跳。


    宋青書見狀,往前踏了一步,不見什麽動作,但那三條大狗卻像是被去了勢一般,神情頓時萎靡下來,全部低下頭嘴裏發出“嗷嗚嗷嗚”的低吟。


    朱九真不由好奇地問養狗的仆役道:“它們這是怎麽了?”


    養狗仆役伏到三條狗身邊觀察了一下,對朱九真說道:“迴大小姐的話,三位大將軍身體一切完好,隻是像是遇到天敵猛獸一般,嚇住了。”


    朱九真哼了一聲:“這裏哪有什麽天敵猛獸,我看就是你們沒有照料好大將軍。今天我也不罰你們,帶上好個大將軍,跟我走。”


    說罷,朱九真又甜甜對楊瑤琴道:“姐姐,我們去莊子外麵打獵好不好,你一定要看看神威大將軍的厲害,好不好嘛。”


    楊瑤琴也是心動了一下,她還真沒打過獵,尤其是用這麽大的狗來打獵,不由得看向宋青書。


    宋青書瞥了三條大狗一眼,對楊瑤琴笑了笑。


    楊瑤琴便對朱九真說道:“那我們就去吧。”


    朱九真的目光在宋青書和楊瑤琴身上來迴逡巡了一陣,然後開心地說:“那就走吧。”


    說罷,吩咐仆役道:“把我的白雪牽來,把昨天捉到的獵物也帶上。”


    然後當先往莊子外麵走去,這次她沒有再像剛才一樣拉著楊瑤琴的手,楊瑤琴便和宋青書並排跟在朱九真身後,一路出了連環莊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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