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我們帶來的人有問題,我們就得幫忙,快,準備結陣。”莫軒推著幾個人道。


    然而他們慫的就是不再往前一步,一個個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莫師兄,不是我們不想上,實在是沒法器了啊,都讓那個女孩收走了。”


    這樣一來,莫軒也無法了,隻能帶著幾個顫巍巍的小弟在一邊觀戰,要是他師父在就好了。


    再說紅昭將所有收來的法器消耗完,那怪物反倒被打的越來越兇,犼原本壓製著它,此時都有些吃力。


    那怪物雙眼從腥紅變為烏黑,空洞洞的,連個眼白都沒有,隻聽它一聲嘶吼,掙脫了犼的雙手。


    它的後背上鼓起兩個肉瘤,漲的飛快,眨眼間就突破表皮,形成一雙褐紅的翅膀,那翅膀上黑氣騰騰,帶著一股汙濁之氣,似乎沾染了世間一切邪惡。


    犼趁那怪物還沒恢複過來,撲上去就打,然而這怪物皮骨堅硬,連他的指甲都無法劃開,隻有紅昭的神力能給它造成傷害。


    那怪物見犼撲過來,雙眼射出一道烏光,沒有什麽傷害,卻化作煙霧迅速籠罩四方,一時間整個道觀都被烏蒙蒙的煙霧充斥,伸手不見五指。


    紅昭也探查不到那怪物的方位,她的神識受損,更是不能輕易使用,不由大急。那怪物顯然是衝著神尊來的,隻是不知是哪一界的生物,竟然鐵了心要神尊死。


    她劃開手腕,頓時血液流出,犼對她的氣味最是熟悉,嗅著血腥味應該能找到她,總歸就院子這麽大,隔得不算遠。


    果然,犼很快就來到她身邊,捏著紅昭的手腕,滿是不讚同,紅昭剛要說話,一隻黑色帶著倒刺的長矛從煙霧中朝犼的後背刺來,紅昭伸手阻擋已是來不及,她猛撲過去,正中後心。


    那隻長矛從她的後背穿過,又變迴那怪物的手爪,紅昭這個身體的心髒被它捏在爪中,周圍煙霧散去,露出那個怪物陰邪的笑容。


    它的手爪一緊,心髒破碎,紅昭伸手抓住那怪物的手爪,全身神力凝聚,在那怪物的大叫聲中沿著它的手爪傳入它的心脈。


    隻聽撲哧一聲,那個怪物被撐爆了,一塊塊爛肉掉在地上化成黑血。


    犼方才一見她被那怪物刺中,就急眼了,然而身體卻被紅昭用神識束縛住,沒法動作,此時身體一鬆,他猛地接住紅昭的身體,她的心碎了,血汩汩的流了出來。


    這樣的紅昭是犼沒見過的,他養了十六年的人,從來都是小心嗬護,一絲傷害都沒讓她受過,如今就在他的麵前,麵色蒼白,雙眼緊閉,鮮血淋淋,她,要死了嗎?


    犼第一次感覺到心痛,他覺得喉嚨裏有什麽壓抑著,想吼卻吼不出來,眼睛酸澀的要命,卻無一滴眼淚落下。


    他的嘴張開,又閉上,獠牙暴長又收起,他緊緊擁著紅昭的身體,顫抖不已。


    忽然,他仰天吼去,終於釋放出來,一聲吼叫震破蒼穹,伴隨著他的叫聲一股逆天的氣勢由內而外散去,直接將旁觀的那群除妖師推出好幾裏之外。


    由此,這方天地間第一隻魃誕生了。


    他的容貌迅速變化著,褪去了猙獰和兇惡,變得更加英俊,和常人無異,他緊擁著懷裏的身體,茫茫然半天,才吐出兩個字,“阿昭。”


    這是他第一次從口裏喊出她的名字,卻悲涼的令人心顫。


    紅昭解決了那隻怪物之後,本來想跟犼說讓他不要擔心的,然而她的神識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封印在身體裏,怎麽也出不來了。


    她的神力似乎也如陷泥潭,想調動一絲都十分困難,於是隻能默默地看著犼對著她的身體難過到不行。


    她其實想說,就算心碎了也沒關係,這個身體本就是死的。


    然而,她方才動用神識以及神力,似乎被這方天道列入了黑名單,直接被禁封處理了,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犼帶著她又迴到海邊的小鎮,抱著她呆呆地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太陽緩緩地從海平麵落下,又緩緩地升起,他就這樣坐著,一動不動。


    灰灰不知跑了多少天才從道觀來到了海邊,得虧它認路,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原本肥溜溜的身體直接瘦了一圈,終於又像個狼了。


    它過來時,剛好看到一群人圍著犼,在那裏指指點點。


    “哎喲,都跟你說了人已經死了,你怎麽不聽呢?”


    “對呀,人死了就得入土為安,年輕人,想開些吧。”


    “你這樣抱著也不是個辦法啊,天氣炎熱,屍體會變臭的。”


    一群人圍著在那裏勸他,犼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坐在那裏,眼睛望向遠方,不知歸路在何方。


    灰灰嗷嗚一聲,撲了過來,衝著他們齜牙咧嘴,把一群人嚇了一跳,“呀,這是狗是狼啊?”


    “不知道,看這兇的,別管了,走吧。”


    “確實挺兇,唉,走吧,迴家做飯去。”


    人們散了,灰灰趴在犼的腳邊,默默地陪伴著它悲傷的主人。


    夜幕再一次降臨,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發出唰唰的聲響。今日又是月圓之夜,明月懸空,白瑩瑩的光灑在海麵上,把浪花都照白了。


    “嗷嗚~~”灰灰站到一個礁石上,開始對月長嚎,低沉的聲音仿佛在嗚咽,那孤獨哀傷的氣息似乎連潮水都渲染了。


    忽然一個浪花翻起,一道白光閃過,灰灰的狼嚎猛然止住,嘛旦,險些被口水嗆到。灰灰確定剛才確實有個什麽閃過去了,它站在礁石上對著那片海水細細凝望。


    “嘿,傻大個兒!”一道童音響起,灰灰的狼耳抖動了下,沒聽錯,確實有人在說話,但是傻大個兒叫誰?


    反正不是叫自己,灰灰抖了抖渾身的毛,又湊到犼的腳邊趴了下去,它覺得還是自己主人身邊更安全些。


    “傻大個兒。”這次灰灰看清楚了,那聲音的源頭是一隻銀白色的龍,它踏著浪花而來,大海似乎對它充滿了尊敬,所過之處,海水盡皆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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