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喬玥,喬姒鬆了口氣,一迴頭,就對上阿昭幽幽的目光。


    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僵持片刻,她扯了扯嘴角:“那個……兒子”


    阿昭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不搭理她。


    喲!


    小傲嬌還生氣了?


    這小孩兒平時比她一個大人還穩重,難得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喬姒覺得稀奇,像是開啟了寶藏一樣,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戳他的肩膀,憋著笑:“喂,真生氣了?”


    阿昭:……


    很好,小屁孩居然敢真的不搭理她。


    喬姒抿唇,眸光一垂,偷笑兩聲,可憐兮兮地勾他垂著的小手手:“哎呀別氣嘛……”


    掌心微癢,他微皺眉,下意識想抽出,喬姒卻捏住不讓他動彈,一根手指繼續撓他掌心。


    喬姒見他依舊不說話,肩膀卻微微抽動,笑得更厲害,語氣也越發可憐:“我下次不這樣了好不好嘛?”


    阿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撓他癢癢,一撓一個準,這還是喬姒無意中發現的。


    這麽古板嚴肅的一個小老頭,居然還有怕癢這麽萌的點,不逗幾迴都對不起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阿昭努力繃住表情,維持自己的“威嚴”,企圖用高冷把她給逼退,奈何喬姒臉皮太厚,玩了一會兒還把自己玩嗨了。


    等他迴過神來,就見阿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過身,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無奈地盯著她。


    喬姒:咳咳……


    她收迴手,訕訕地問:“不生氣了?”


    阿昭對上她小心翼翼的眼神,神情有些恍惚。


    幾曾何時,他那個自私自利冷漠無情的母親,也會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看他,這樣小心的語氣關心他是不是生氣?


    就好像,就好像曾經那些或不堪或痛苦的過往,僅僅隻是夢一場。


    他腦海裏不由浮現出另一雙眼睛,裏麵寫滿了厭惡,冷漠,憎恨,每每出現在他的夢境裏,都會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卻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記憶裏的那雙眼睛漸漸淡去,唯有眼前這個女人是真實且鮮活的。


    她抬起手,眼神驚慌,動作卻奇異的輕柔,擦掉他臉上冰涼的液體,將他摟入懷裏:“怎麽了怎麽了?怎麽還哭上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嘛……”


    喬姒吸了吸鼻子,心揪成一團,莫名也有些淚意。


    她沒當過母親,絲毫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剛開始的時候不過是覺得這個小蘿卜丁挺好玩兒,時不時逗一逗倒也挺有意思的,可是後來,她漸漸的把他當成了一份責任,喜他所喜,憂他所憂。


    她不是沒有察覺,這孩子心理好像有點問題。


    盡管他表麵一副乖巧的模樣,可實際上,他都沒怎麽發自內心的笑過。


    他很不快樂。


    喬姒能理解,從小沒有父親,親生母親又是那樣的一個人,性格有缺陷,其實很正常。


    原生家庭帶給孩子的影響會跟隨他一輩子。


    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嚐試著溫暖他,讓他體會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但有時候寧願他哭出來,也不想看到他沉默寡言,實則內心已經荒蕪。


    可是真看到他掉眼淚,她又心疼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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