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萬萬沒想到,她在浴室待了一個多時辰。


    等到再次迴到床上,她連頭發絲都不想動一下。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沈之修麵露愧疚,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擁著她睡了過去。


    次日沈之修什麽時候起的,什麽時候去上朝,蘇清妤一概不知。


    等她悠悠轉醒,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不用想,又是沈之修吩咐的,不許叫醒她。


    好在老夫人為人寬和,對她更是當孩子一般寵著。所以即便她起的晚了沒去請安,老夫人也不會苛責。


    蘇清妤簡單用了早飯,就去了慶元居請安。


    進去的時候,沈月也在。


    “母親,我想著沈月算是定下親事了,是不是得教教她管家?不如今日起,就讓她跟在我身邊吧?”


    老夫人微微頷首,“這樣也好,善郡王府人口不少,妯娌間難免事情多。你多教教她,不說別的,嫁妝銀子和陪嫁產業,總得管明白了。”


    沈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兩隻手絞在一起。


    蘇清妤笑著打趣沈月,“這有什麽害羞的,出嫁前都是要學的。隻是這幾日你別嫌累,外麵鋪子有事,我也是要帶你出去的。”


    說著,還在沈月看向她的時候,衝她眨了眨眼。


    沈月心領神會,“我都聽三嬸的。”


    之後,沈月跟著蘇清妤出了慶元居。


    蘇清妤帶著她去了廚房,打算先讓她管著廚房的事。


    沈月心裏沒底,“我若是管不好怎麽辦?這一大家子的吃喝,可別因為我耽誤了。”


    蘇清妤失笑不已,“怎麽會耽誤了,我先教你看賬目。”


    “這管家其實簡單的很,該緊的地方緊,該鬆的地方鬆。讓底下的人知道你的忌諱,適當的也要給點甜頭。”


    又打趣道:“你若是能把這管家的差事都接下來,我可就輕鬆了。”


    沈月聽的似懂非懂,聽到後一句又嘟囔道:“三嬸不嫌我笨就行。”


    蘇清妤見四下無人,捏了捏她的手,“這我哪敢,哥哥也不會饒了我。”


    沈月臉色一紅,又問道:“他什麽時候去北疆?”


    蘇清妤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走之前,我一定讓你見他一麵。”


    吃過午飯,蘇清妤再次出府去了榆樹胡同。昨日母親忽然知道這些事,怕是要吃不好睡不好了。她不過去看看,實在是不放心。


    她到的時候,恰好碰上蘇老夫人身邊的元嬤嬤,來送茶葉。因林晚音沒許她進去,元嬤嬤正為難地在門口打轉。


    見蘇清妤來了,元嬤嬤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


    “大小姐,老奴照吩咐來送茶葉,您幫著跟林娘子求求情吧。”


    老夫人今日差她來,是為了示好,有些話她總要傳到了才行。


    說起來老夫人也是被嚇著了,昨晚上做夢都是侄孫被抓起來了。


    蘇清妤示意珍珠接過茶葉。


    “這茶葉我替母親收下了,母親心裏有氣,不想見蘇家的人,嬤嬤別往心裏去。”


    元嬤嬤連忙笑著說道:“大小姐哪裏話,林娘子有氣是應當的。老夫人昨兒也訓斥侯爺了,讓他萬不可再做這等糊塗事。”


    蘇清妤心裏冷哼,昨兒那兩個小廝可是說了,是奉了老夫人的令。她們還以為她不知道,在這打馬虎眼呢。


    “原來祖母竟不知情,還好我昨日杖斃了那兩個小廝,他們竟說是奉的祖母的令。”


    元嬤嬤頓時眼神閃躲,生怕蘇清妤發作到她身上。


    但蘇清妤隻是擺擺手,示意元嬤嬤可以迴了。


    進門後,蘇清妤把那包茶葉順手賞給了外院的管事。


    正房內,林晚音正在縫製衣裳,屋子裏幾個丫鬟也都在忙著。有忙著裁布料的,有忙著納鞋底的。


    “這是忙什麽呢?”蘇清妤問話的時候,看清了母親手上的衣裳料子,是寶藍色的杭綢。


    因在屋裏的都是林晚音的心腹,所以蘇清妤說話也沒避著。


    “母親這是要給哥哥做衣裳和鞋子?”


    林晚音示意她坐,又吩咐白露去拿她愛吃的點心果子。


    “北邊苦寒,我想著抓緊趕製幾身衣裳和鞋襪出來,讓他走的時候帶上。”


    蘇清妤在林晚音身邊坐下,一眼就看見她紅腫的眸子。


    “母親眼睛怎麽腫的厲害?昨兒我走後,您又哭過了?”


    林晚音笑著安慰她,“沒有,我就是沒睡好。”


    蘇清妤卻不信,看向荷葉和楓葉。


    荷葉開口說道:“昨兒小姐走後,夫人問起了少爺在李家的事,又看了他身上的傷。少爺走後,夫人哭了半宿。早上又早早起來開始做衣裳,幾乎沒怎麽睡。”


    蘇清妤心疼地看著林晚音,“我知道您心疼他,可也得保重身子。”


    想起李雲州這些年的遭遇,蘇清妤又冷聲說道:“李家對哥哥做的這些,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林晚音卻脫口說道:“都怪我,是我疏忽了。”


    從昨日李雲州離開後,林晚音的腦子裏就是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隻要想起,便覺得全身鑽心蝕骨般的疼。


    她甚至開始責怪自己,若是當年她再謹慎些,他怎麽會受這麽多苦。身為母親,她失職且失敗。


    對兒子的虧欠和愧疚,讓她迫不及待的想做點什麽。


    蘇清妤看出她眼裏的情緒,伸手握住她的手,“母親不必自責,這是意外,怎麽能怪您?”


    所有害過母親和哥哥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見林晚音眼睛紅腫的厲害,蘇清妤吩咐楓葉去拿些冰和熱毛巾。


    她則搶過林晚音手裏的針線和布料,“衣裳我來做,母親先敷敷眼睛吧。”


    林晚音直說沒事,明兒早上也就消了。


    蘇清妤隻說了一句,“若是哥哥今日來看您,不得心疼?”


    就這一句話,林晚音便聽話地躺下,由著丫鬟幫她冷熱交替的敷眼睛。


    還真讓蘇清妤說著了,林晚音眼睛消腫沒一會兒,李雲州便悄悄來了。


    還好這處宅子僻靜,加上伺候的人不多,又都是林晚音的心腹。不然讓人知道李他整日來這,也是一樁麻煩。


    李雲州進門後,給林晚音認真行了禮。又問她昨日睡的好不好,吃過午飯沒有。


    林晚音一一答了,母子倆都有些生疏,又都在努力關心對方,試圖融入對方的生活。


    蘇清妤仰頭看向李雲州,眉目溫和。


    “你昨日迴去,永嘉公主沒刁難你吧?”


    “什麽時候離京,定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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