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站在她身後,俯身兩隻手臂環住她,把人抱了起來。


    等到把人抱起來,他才看見地上的那卷經文,神色一滯。


    “三爺這是怕我抄的經文浪費了?這東西,對活人怕是沒什麽用吧?”


    蘇清妤玩笑般地問了句。


    沈之修卻拉過邊上的椅子坐下,又把蘇清妤拽到他腿上,把人摟緊。


    蘇清妤瞬間有些不自在,兩人雖說圓房了,但是也隻限於在床上親密。


    而且在床上,她閉著眼睛也能少幾分尷尬。此時被他這麽圈在懷裏,兩人的臉都要貼在一起了,蘇清妤全身不自覺的僵硬。


    沈之修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開口說道:“清清,若沒有你,我怕是真的要死在西北了。”


    蘇清妤想說她知道,因為他前世就死在西北了。


    畢竟再算無遺策的權臣,也算不出這麽大的天災。


    沈之修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幽聲說道。


    “你說讓我過年之前,一定離開陝甘兩省。但是我事情沒辦完,地動那天我才到慶陽府。”


    “我還被壓在了房梁下麵,一天一夜才被救出去。”


    “那時候我就拿著這卷經文,我心想你還等著我成親呢。我若是死在這,你可真就守寡了。”


    蘇清妤隻覺得心跳像是忽然停了一下,腦子裏是沈之修被壓在廢墟下的畫麵。


    心口像是被什麽割裂開一樣,撕扯般的疼。


    她脫口質問,“三爺這是拿命當兒戲,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麽還能不當迴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忽然就有些動氣了。


    可一想起沈之修差點因為不聽她的話,死在西北,她就止不住的生氣。


    沈之修臉上卻忽然浮上一抹狂喜,成親這幾日,他能感覺出,蘇清妤在努力做好沈家三夫人。


    可他們之間,卻始終像隔了一層窗戶紙。


    他今日一時衝動,說出了在西北的慘狀,沒想到她倒是生了大氣。


    生氣……是不是因為擔心他,在乎他?


    “清清,你在擔心我?”沈之修把人摟緊,幽聲問道。


    蘇清妤此時也被自己的反應驚住了,沈之修的問題,她一時有些答不上。


    沈之修也不在意,繼續貼著她的耳邊說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為了你,我也不能再做這麽危險的事。”


    從護國寺離京那日,他鬼使神差地把那卷經文揣到了懷裏。


    在西北的那些日子,他時常想起在護國寺,兩人相對而坐的場景。後來被壓在廢墟之下,他告訴自己,他是有未婚夫人的。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把她刻在心頭的。


    沈之修唿出的氣息落在蘇清妤的耳畔,灼熱滾燙。


    蘇清妤窩在他懷裏,剛剛還緊繃的身體整個放鬆了下來。


    她忽然發現,除了報仇,她還想和他好好過完後半輩子。


    也許真的是老天爺憐惜,不僅讓她重生,還讓她嫁給了沈之修。


    兩人就這麽抱著,誰也沒說話。沈之修眉目間染了一層欲色,蘇清妤嘴角漾著明顯的笑意。


    “三爺,遼東有消息傳迴來。”文竹在外麵敲了敲窗子。


    若無緊要的事,文竹不會這個時候打擾。


    沈之修剛剛還被欲色浸染的眸底,瞬間就恢複了清明。


    “我去看看,晚上等我用飯。”沈之修說完後,又扣住蘇清妤的後腦用力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他總覺得今日唇齒間肆意的糾纏,比平日多了幾分別的感覺。


    蘇清妤攀著他後背的手,都比平日灼熱的多。


    沈之修離開之後,蘇清妤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嘴角再次漾起笑意。


    珍珠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見蘇清妤散亂的發絲直接愣住。又一想三爺剛出去,便像明白了什麽。


    她轉身迴內室拿了梳子過來,幫蘇清妤重新梳攏了頭發。


    都收拾妥當,珍珠才開口說道:“夫人,香管事想見您,人在花園西北角的亭子。”


    蘇清妤微微皺眉,“她想見我?”


    她以為,香冬現在會在新院子裏安胎。或者,等著沈之衡給她名分。


    這種時候,見她做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蘇清妤站起身,“我們去看看。”


    花園西北角的亭子偏僻,向來沒什麽人往那邊去。


    蘇清妤到的時候,香冬已經在那等她了。


    謹慎起見,蘇清妤吩咐翡翠和珍珠看著點四周,別被人瞧了去。


    “香管事找我來,有什麽事?”


    香冬走到蘇清妤麵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求三夫人救我一條命。”


    蘇清妤在石凳上坐下,不解地看著香冬。


    “香管事這話是怎麽說的,我救你一命?你今兒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


    “你如今是大老爺的姨娘了,誰敢害你。”


    香冬給蘇清妤磕了個頭,又抬起頭說道:“今日的事,是大夫人指使我的。”


    蘇清妤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番話若是被大夫人聽見,你怕是真沒命了。”


    “你是怕大夫人對你和孩子下手吧?這我幫不了你,你得去找大老爺。”


    香冬緊咬著下唇,好半天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眼見著蘇清妤沒什麽耐心了,香冬才開口說道。


    “三夫人,我和大老爺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大老爺……他……他對我用了強。”


    香冬說完這番話,一行熱淚就順著眼角流下,整個人絕望地跪伏在地上。


    蘇清妤站起身,“你說什麽?你說是大老爺……強迫你的?”


    香冬開口說起了事情的經過,“一個多月前,大老爺喝多了酒,去庫房找個擺件。就把我拉到了裏麵,我掙紮不過……”


    “還有大夫人,我本沒想給她辦事。但是她用我弟弟威脅我,我隻能從命。”


    “三夫人,奴婢想跟您做個交易。”


    香冬說到這,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眼神逐漸堅定。


    蘇清妤忽然來了興致,“哦?那香管事就說說吧,想跟我做什麽交易。”


    香冬跪的筆直,抬起頭直視蘇清妤。


    “奴婢幫三夫人讓大夫人在沈家沒立足之地,三夫人保證我弟弟不被算計,能順利科考。”


    “至於我的性命,保住保不住的都不重要。”


    蘇清妤輕笑了一聲,“幫我?你能保住你和孩子的命就不錯了。”


    “你拿什麽幫我?”


    “我這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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