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是封總來了。”


    躺在病床上頭上還包紮著幾圈白紗布的男人聞言微微翹首,隻見這時病房的突然被打開,一陣陰風竄來,然後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麵部表情俊美冷清的男人走了進來。


    徐天陽不僅頭部受了傷腹部也被岑兮用破碎的花瓶紮了一下,不是重傷卻也流了血,他躺在床上朝男人看了一眼,接著冷哼起來,“封總這趟來的正好,徐某正想向你要個交代呢!”


    封曜讓喬煜將房間的門帶上,他自顧自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雙腿井然有序的交疊著,臉上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隻杯子在手裏把玩,漫不經心道,“徐總這話怎麽叫封曜聽不懂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你想讓我給你什麽交代?”


    封曜這話明顯的就是沒有求和的樣子,他不僅沒有碰到那個女人反而被她刺傷了如今他這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叫徐天陽怒了,剛一挺身想坐起來結果就扯到了身子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又重新躺了迴去。


    封曜瞧著男人這副衰敗樣不禁好笑,他一手搭在腿上輕點著一邊勾唇,“徐總還真是讓我意外,一個女人沒搞定就算了居然還被傷成這樣,如今你卻想問我討個交代你覺得不好笑嗎?莫非是徐總年紀大了,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被下了藥的女人都拿不下?”


    男人聲音幽冷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在向他質問,沒錯,他忽然就明白了這個男人今天來不是給他一個交代的,而是向他質問給岑兮下藥的事。


    “哈哈哈……”徐天陽一手按著自己頭上的紗布一邊大笑了起來,就連喬煜在一旁都看的一愣一愣的,末了他才扭頭看向封曜笑容裏有些譏諷,“封總也別急著質問我,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我要岑兮你要那塊地,如今那個女人是你自己親手送到我房間的那我怎麽對她是不是也是我的事呢?”


    “大言不慚!”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騰”的起身來到床沿邊,一手掐著徐天陽的脖子滿臉嗜血的殺意,黑眸暗沉的如同一顆黑曜石,“的確那是你的事,可是你是不是也忘了岑兮她是我老婆,我隻是讓她去和你談生意沒讓你對她下藥,更沒允許你對她動手。”如今再迴想起她昨晚那副傷痕累累的樣子他都覺得心悸,大手掐著男人的脖子稍稍用了點力徐天陽的臉色就漲紅了,唿吸漸漸不通暢。


    封曜俯身俊臉欺近,薄唇邪肆的勾著,“我封曜的女人隻能我來馴服,還輪不到別人動手,懂?”


    “封總!”


    喬煜見徐天陽都快翻白眼了他生怕封曜一個輕重不穩真把這男人掐死了,於是連忙上前勸阻道,“封總,這裏是醫院千萬不可亂來!”


    “怕什麽,我又沒打算真殺了他!”封曜瞥了瞥冷眸幽幽的在最後一秒鬆開了手,徐天陽立刻咳嗽起來,就像著陸的魚兒終於迴到了水中大口大口的唿吸著新鮮的空氣。


    封曜背過身去,在陽光的映照下他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長很長一道,男人就像天生的王者與生俱來那種尊貴而冷漠的氣息。


    “徐總放心,我還要和你做生意呢怎麽可能害你?不過,這單生意我不太滿意畢竟徐總犯了規,犯了規總是要受到懲罰的,所以徐總我還得向你討要一樣東西!”


    雖然看不清男人臉上的神情,可是光聽聲音也能察覺到他眼底的精打細算,徐天陽不禁哀歎,他怎麽就跟這個狐狸一樣奸詐的男人做了生意。


    他咬緊牙根憤憤道,“你還想要什麽?”


    “喬煜!”封曜做了一個手勢,一旁的喬煜便立刻拿了一份資料來到了徐天陽身邊,遞給他。


    徐天陽瞥了眼上麵的內容,下一秒就將手裏的股權讓渡書給撕了。


    對著男人的身影大聲宣泄自己的不滿。


    “封曜,別欺人太甚了,今天躺在這裏的人明明是我你憑什麽向我索要這個索要那個,你想要我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做夢!”


    白色的合同在天空化為滿天紙屑,飄舞的像蝴蝶一般紛紛落下,而站在那裏的男人卻始終保持一個冷淡適宜的微笑,那笑容越發叫人寒毛直豎,陰森不可琢磨。


    “哦,既然徐總不肯私了那我們隻能法庭上見了,隻是萬一事情被媒體曝光徐總強女幹未遂反而傷了自己,這事真要傳出去了我想徐總的臉麵怕是也沒處擱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封曜你太卑鄙了!”徐天陽衝下床朝封曜撲去,還沒碰到男人的一片衣袖就被喬煜給推開了,身子重重的撞在床沿上,一聲悶哼。


    封曜雙手插在口袋裏居高臨下的,悠悠然的如同帝王一般睥睨著他,鷹眸微眯,似笑非笑,“喬煜,徐總是個傷者下手可要輕點,萬一不小心弄死了他那咱們可就虧大發了!”


    說完他就轉身朝門口走去,筆挺的身子如同一棵昂然巨鬆,他逆光而去喬煜跟在他身後,背後是男人不甘和憤怒的咆哮聲。


    從醫院出來上了車,喬煜這才轉身看了眼後座閉目養神的男人。


    “封總,你這招用的好是好,可是你說萬一這徐天陽不肯交出他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權,您真的打算把他告上法庭嗎,這樣對少奶奶是不是不太好……”


    真要是打官司封曜這邊的確有把握能贏,可官司最後是贏了徐天陽也的確會因此名譽受損,到時候他的公司能不能保住還是另一迴事,可真要成這樣了那另一個當事人肯定也就成了受害者。


    他腦子裏忽然一閃而過岑兮那張腫著好幾個巴掌印的小臉,滿目哀楚,他鳳目斂了斂緩緩勾唇,“他一定會交出股權的,不過三天!”


    “嗯?”喬煜看著自家老板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不禁好奇,徐天陽這個人向來老謀深算,在這件事上他又吃了這麽大虧他能忍氣吞聲不說還聽他們任之?


    封總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一張口就是百分之五的股權,那徐天陽可也夠慘的偏偏被他們家老板黑了一道,可他也能看出來封曜之所以這樣做其實也是在為岑兮出氣,剛才在醫院裏他看封曜下手的力度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如果不是他及時阻止說不定封曜真能殺了這個男人。


    晚上封曜迴來的時候在房間裏沒看到岑兮的身影,他心裏有些慌張,生怕她還想不開會做什麽傻事。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上了二樓的陽台才發現那裏坐著一道削瘦的背影,冷清孤單。


    他上前從後麵一把將女人給抱了下來,還不等她說話他就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


    “岑兮你是不是瘋了,大晚上坐在這裏是想死給誰看呢!我告訴你,別一天到晚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想博取我的同情,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否則你就算從這裏跳下去了我也不會給你收屍的!”


    岑兮皺了皺眉頭,對麵男人突如其來的罵聲她心裏一陣很不是滋味,雖然聽上去他的話有些冷酷無情,但細細聽卻能發現他似乎在乎她的生命,他害怕她死。


    “你瞎嚷嚷什麽呢,誰要跳樓自殺了,誰想死了?”


    封曜臉色一僵,黑眸一滯,聲線帶著不可思議的顫抖,“你沒有想跳樓那你坐在這裏幹什麽,還敢狡辯!”


    “誰告訴你我坐在這裏就是要跳樓了,我活的好好的為什麽要想不開?”他一定是以為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傷心欲絕,所以覺得她會想不開吧,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她再傷心她也不會去死的,因為比這更讓她害怕的夢魘她都經曆過了,如今她隻想利用剩下的生命好好守護著她想要去守護的人。


    封曜鬆開了她的手,烏黑的瞳孔緊盯著她白皙的俏臉蛋喘著粗氣,“那你大晚上的沒事坐在這裏幹什麽,別告訴我你在夜觀天象!”


    “差不多吧,新聞上說今晚有一場流星雨,我都坐在這裏等了快三個小時了!”她轉過身子,抬頭看向一片漆黑的天津,眼底一片澄澈明亮,好似天上的星辰璀璨奪目。“等了三個小時,就為了這麽一個不可信的天象你就跟傻子一樣坐在這裏等了三個小時?”看著她在晚風中微微發抖的身體他忍不住譏諷道,“迴去吧,沒什麽好看的!”


    他拉著她的冰涼的小手想要帶她離開,可是岑兮卻愣在原地甩開了他的手,他一迴頭就看到她固執的瞪著他。


    “要迴去你自己迴去,我不用你管!”


    她不再理會他,自顧自的在陽台邊坐下,抬頭視線一瞬不瞬的看著天空,滿眼的神往。


    岑兮以為按照封曜的個性絕對會狠狠的白她一眼然後轉身離去,可沒想到肩上突然一暖,她一抬眸便發現男人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還有他身上的餘溫。


    忽然間她鼻頭一酸,眼眶裏感覺有種濕熱在慢慢湧動,她強行壓抑著才沒讓自己在男人麵前丟臉。


    為什麽突然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般,偶爾也會溫柔。


    她凝視著遙遠的天際,目光漸漸變得迷茫,“這種不可信的天象你還看什麽?”


    “我不是來看天象我是來看你的,看你會不會真的跳下去?”


    封曜話音剛落,從遙遠的天際這邊突然又一道白色亮光閃過,岑兮眼底的欣喜狂湧而出她拉著封曜的手,“是流星雨哎,快,快點許願!”


    她臉上的欣喜若狂如同孩子一般,然後封曜就看著她虔誠的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長卷的羽睫微微翕動,每一個角度看她都是那樣顧盼生姿。


    “你許願了嗎?”她轉頭過來看他。


    “沒有!”封曜淡然的轉移了視線,聲音依舊冷冷清清,生怕叫她看出他方才的失神,有那麽一瞬他不需要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他心底突然就萌生了一個想法,歲月靜好,與君同老。


    “這麽好的機會都不許願,沒意思!”


    “那你呢,你許了什麽願?”


    他戳了戳她的胳膊,眼裏帶著一絲困惑,像她這種女人許願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希望自己以後多財多富吧,可偏偏他又很想知道從她嘴裏親口說出來的願望是什麽樣的。


    岑兮看著他在月光下皎潔的輪廓失怔的搖了搖頭,“既然是願望怎麽能告訴別人呢,說出來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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