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外的山穀,在半月前,因為浩雲崢的一場大戰,直接破壞了半邊山穀。但此時,這裏卻再無半點被破壞的景象。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這裏竟然重新萌發生機。四處一片春意盎然,倒是一件奇特的事情。


    浩雲崢躺在藤椅之上,看著那恢複生機的山穀,眼中帶著無盡好奇。


    “傳說,有一些強者,特別是杏林的強者,擁有著改天換地,使得萬物迴春的本事。原本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看著那蘊含無盡生機的景色,浩雲崢衷心歎服。


    在一旁,求月半步不離的陪著他。聞言輕笑道:“再過幾日,我與幾位聖者學藝,待得以後,也會有這等本事。那時,我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浩雲崢迴頭露齒一笑,道:“佳人有此心意,在下豈可拒絕……?”


    這三日時間,兩人一直都很珍惜。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天,兩人更是半步不離的在一起。


    想到即將分別的半年時間,秋月便覺得心中酸澀。想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裏麵,多多陪著浩雲崢。


    浩雲崢雖然算不得風流之人,但也算得上一個多情之人。不過,恢複本性的他,對待自己的女人,卻都很用心。因此,他也很願意一直陪著秋月。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麵,秋月並沒有提半點關於外界的事情。浩雲崢同樣很識趣,全心全意的陪著秋月,不提關於稷下學宮,平天學府,以及帝清雪,傲梅等人的事情。


    此時,兩人相對,總是感覺無盡溫馨。


    然而,兩人在這裏真情相對之時,在另外一片空間中。稷下學宮的梅林深處,秋月的梅林小築裏麵。


    一道美麗的身影獨自坐在這裏,在她身前的木桌上擺放著一本書籍,封皮尚未翻開,上書三個字《女兒經》。


    她就這樣默默地坐在那裏,整個人顯得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一些什麽。


    而在小築之外,一株梅花樹下,一個身著黃色袍子的老者,年近六旬,手撚長髯,看著女子的背影,不由無奈搖頭歎息,卻不知應該如何。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知易行難呐!”老者搖頭歎息,喃喃自語:“國事與家事,倘若擺在一起,當真是讓人心緒混亂,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緩緩閉眼,又輕輕搖頭。老者再次看看那背影,轉身就要離去。


    隻是,忽然間,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腳步忽然一頓。一抬頭,隻見前麵不遠處,一個打扮的如同叫花子一樣的老者,腰間掛著酒囊,手中拿著酒壺。酒糟鼻子紅彤彤的,正似笑非笑的走來。


    “老家夥,你瞧瞧你,一天到晚在這裏歎息來,歎息去,我看了這些天,都看的厭煩了。你怎麽就能有這麽多感歎的呢?”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定國公,餘伯通。


    瞪了餘伯通一眼,這老者冷哼一聲:“吾的君子心,豈是你這等匹夫所能揣測的?”


    “哎呦……嘖嘖……不就是一個曾經的太傅,一品官嘛!我還以為有什麽了不起的。現在不過一介布衣,真以為比我老頭子好到哪兒去啊?整天在這裏歎息來,歎息去。你直接去告訴那閨女,讓他去找我那小外孫,不就好了?”餘伯通見勢,卻是撇嘴,不屑道。


    “哼……殿下雖然身份高貴。但我女兒也不是嫁不出去的人,可還沒有那種投身取辱的興趣。”太傅聞言,一甩衣袖,倒是絲毫不隱藏自己心中的不滿。


    “哎呦,不是說君子應該喜怒不形於色嗎?原來,太傅大人也會表現出憤怒啊?照我老人家看呐,你這閨女,看來是要一輩子守寡……不對,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了!”餘伯通撇了太傅一眼,然後看向那坐在小築前的女子輕聲道。


    太傅聞言,冷哼一聲,卻不說話了。


    餘伯通見勢,嘿嘿一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樣,道:“如此好的一個閨女,端莊大方,美麗動人,是男子,都應該對其動心呐!可惜,可惜,真是可惜。早早就被定在帝王家,此生除帝王家外,也沒人敢為其敞開大門了!”


    聽到餘伯通的歎息,太傅修養雖好,也感覺心中一陣氣惱,冷哼一聲,道:“老頑童,你不要太過分了。老夫這就去找殿下,看看他打算如何做。如此對待我女兒,他又是什麽意思!”


    餘伯通見他真的怒了,急忙上前攔住,道:“唉……慢著。老家夥,你還真以為殿下是你可以隨便唿來喝去的嗎?雖說你儒家厲害,曆來即便君王做錯了事,也敢大膽彈劾。但敢問,殿下他做錯了什麽事情?你去找殿下麻煩,不說殿下如何對你,光浩日玄那一關,你就過不去!”


    太傅腳步微微一頓,想了想,似乎浩雲崢還真沒有犯下什麽錯事。他還真沒有理由找浩雲崢麻煩。


    太傅滿腹經綸,本也是一個能言善辯,口若懸河之人。但奈何,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惜,卻讓他失去了分寸,早已沒有了以往的定心。


    “好了,老頑童。你不就是要我向你認輸嗎?我認輸,你說吧,你有什麽意見?”雖然餘伯通做事老是不著邊際,但還真是能經常做出讓人出其不意的事情來。當下,太傅自覺沒有了辦法,也隻能向餘伯通低頭了。


    餘伯通見勢,笑了起來,道:“嗯,你這個堂堂君子,竟然能對老子一個小人低頭,真是爽啊……!”


    仰頭喝了一口美酒,餘伯通又道:“辦法嘛……很簡單……?你這閨女,我也很喜歡,能為她的將來做打算,我也很願意。看得出來,你這閨女對殿下的印象還不錯。雖不至於心中已經戀上了殿下,但至少不排斥。按照你儒家的那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來嫁入帝王家,成為未來的王妃,也是她的一個好選擇,她也定然不會排斥。


    但很可惜,就是因為她隻對殿下有好感,卻無戀上殿下之意,所以,想要成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如此下去,十年,他們也不會走到一起。而你這老家夥老是想要出去為國效力,這個願望也隻能如夢幻泡影了!”


    餘伯通說話很不客氣,但此時,太傅卻在慢慢平複心緒,對於這些話,倒是絲毫不在意了,而是仔細品味其中意義。


    再次喝了一口佳釀,餘伯通這才繼續道:“從浩日玄那裏,你也應該知道,殿下雖然是一個很遵守規矩的人,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確能束縛殿下,但想要憑此就讓其與你這閨女成就因緣,那是不可能的。


    記得當日浩日玄進來虛幻之門時,曾經說過,殿下遠在西域,知道是為什麽嗎?”


    說到這裏,餘伯通神秘一笑,繼續道:“你也知道,殿下從小就是被曾經的反王,千葉帝撫養。千葉帝在爭奪江山失敗後,攜帶美人隱退,曾撫養多位英豪後人。其中有一個就是殿下的弟弟。


    其弟犯下滔天大罪,但正所謂法律不外乎人情。殿下做事,那可不是能留情之人。但最終,因為一係列的事情,殿下可為其弟遠赴邊疆,冒天下之大不韙,就為保其弟一命。最終,浩日玄也不得不法外開恩,饒其一命。


    做了這麽多,始終離不開一個情字。首先是手足之情。多年的手足兄弟,讓殿下不可能拋棄其弟。再則,其弟所做之事,雖然有錯,犯下大罪,但出發點是好的。此乃恩澤天下的恩情,殿下也一並記在其內。所以說,在殿下眼裏,無規矩不成方圓。但他也不會如你這等腐儒,死板到了極點。”


    太傅眉頭一皺,並沒有因為被餘伯通罵作腐儒而惱怒,而是問道:“你說的事情,和這樁因緣,可有聯係?”


    餘伯通搖頭,笑道:“腐儒就是腐儒,聰明一世,卻總是糊塗一時,老是鑽牛角尖。你想想,殿下是什麽樣的人?他是一個守規矩的人。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就是規矩。再殿下心中,無規矩不成方圓,殿下自然應當遵守這個規矩。但是,情之一字,也是殿下最為看重的。


    你以為,他會真的為了這麽一個規矩就禍害你閨女一輩子嗎?你閨女倘若對他有一絲情愫,哪怕隻是一點點。隻要你閨女跟著他能過得好,開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娶進門。但你想想,殿下是何等重情義之人,萬事都喜歡將心比心,先思而後動。


    在娶你這閨女之前,他定然會先考慮你這閨女嫁給他的感受。你這閨女倘若不喜歡他,娶了你閨女,那就是禍害你閨女,你以為,殿下會願意因為那所謂的規矩,就禍害一個無辜的人嗎?所以說,殿下一直不尋你閨女,也是有道理的。”


    太傅微微點頭,雖說這餘伯通老不正經,但有時候說話做事,還真全部做到點上,讓人不得不歎服。


    的確正如餘伯通所說,倘若傲梅不喜歡浩雲崢,嫁給浩雲崢,雖入宮廷大院,卻是如進牢籠,終生淒涼。


    儒家一般很在乎規矩,隻要君王開口,即便不願意,都會順從君王,為君王納妃。但是,太傅對自己的女兒也是極為關心的。此時想到這些,也的確無話可說了。


    “那你可有何解決辦法?”太傅此時也不做作,雖然還不算虛心求教,但還是衷心問道。


    “很簡單,交給我。倘若不出意外,半年之後,就可讓浩日玄那小子為殿下做主,迎娶你這小閨女了!”餘伯通聞言,卻是神秘一笑,道。


    “嗯……”太傅略一猶豫,微微點頭,也不追問是什麽辦法。


    雖然餘伯通做事老不著邊際,看上去邋邋遢遢,與君子不符,但其內心,絕對是一個君子。所以,太傅還是很放心,當真把傲梅交給了餘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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