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走了兩步,腦海中一個激靈。是不是她說了那句“goodbye”?也是也是,現在是什麽時候,說英文可不等於崇洋媚外嘛,怪不得鈥之澤會黑臉!唉,都怪自己,莫名其妙為什麽要來一句英文?


    算了算了,等下次鈥之澤來時再跟他解釋……再哄哄他吧!


    帶著陶升兒和四個小孩子抬腳往屋子裏走,李媽跟在身後。一雙腳剛踏入門檻,身後大門便又有叩門聲傳來。她下意識去看李媽,正正巧李媽也在看她,如此一來兩人的視線便是對上了。李媽立即移開目光,對她道:“小姐,我去開門。”


    “嗯!”她沒什麽表情,淡淡點頭。


    李媽聞言轉身去開門,會是誰呢,她在想,林染亦在想。


    林染本以為會是尹子棠,因為她是想要跟尹子棠做一個了斷。所以心中所想自然是尹子棠。


    那門緩緩打開,林染挑眼一瞧,居然還是鈥之澤。身後還跟著一高一矮兩個兵。林染跨過礙事的門檻,往他跟前走去。走到了,問他:“怎麽又迴來了?”


    他神色淡淡的,沒什麽表情,隻道:“防止你出意外,老子還是給你留兩個兵貼身保護你。等他兩頂不住的時候,老子也差不多趕過來了。”


    鈥之澤一張臭臉,用最拽的語氣,說著溫柔的話。林染就當他是好心了,偷偷樂著:“好吧,那就謝謝鈥副督軍好意了。但是哪有您說的那麽危險,我又不是個香餑餑。鈥副督軍不是還有事兒要忙嘛,快忙去吧!”


    說罷,瞧著他越發臭的臉,她強忍著笑意將門外那兩個兵拽進來。吩咐李媽將門關上,鈥之澤瞥她一眼,那眼神中到底有些嚇人。隨著院門關閉,他也一同被關在門外。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一副被氣的不輕但卻強忍著風淡雲輕的模樣,她就打心底覺得開心。


    “小姐,這……這怎麽有兵……您怎麽和軍統扯上關係了?”李媽媽在一旁怯生生望著那兩個士兵,十分不解。


    林染隻好編個慌扯下去:“哦,記得昨晚咱們救得那個人嗎,他是個什麽副督軍。說要報恩,他又沒錢,亂世之中最好的報恩方法就是派人保護我。所以就……哈哈哈。


    你不用怕,士兵不可怕。做自己的事就行,處幾天大家就熟了嘛!”


    “哦,哦!”李媽媽迷迷糊糊點頭,然後隨著林染往屋子裏走。


    “好了”將所有人召集在客廳裏,林染坐著,那兩個士兵不坐是因為她是陸妲梔,是軍閥陸昌的大小姐。陶升兒與那四個孩子不坐是因為不能,李媽媽呢同陶升兒是一個道理,不可以僭越了去。主人和傭人,怎麽能坐在一張沙發上,平起平坐呢。要是那樣,規矩還有沒有了?!


    於是,林染就麵對著一副她認為相當尷尬的場麵。眾人都站著,承一條弧線圍著沙發中心坐著的她,八道視線一齊盯著她。故此林染有些不適,這,被大家一起聚焦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啊哈哈。


    但是,要克服。


    她學的可是音樂學,以後要當教師的。堂堂一個預備級人民教師,怎麽可以因為幾道視線就退縮呢,絕不可能!


    “嗯嗯!”她故意咳嗽的很大聲,有沒有起到清嗓子的作用,反正氣氛是更尷尬了。


    她立馬訕笑著捂住腦袋,兩隻腳內八狀放在桌下。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依舊沒把手從臉頰上取下來。


    “啊哈哈哈,那個啥,其實也沒啥,就是簡單開個小小的會議,各位不要緊張,不要這麽嚴肅,放輕鬆哈哈!”


    目光掃視一圈,大家依舊是木訥的,帶著嚴謹的神情望著她。


    算了算了!林染把捂在臉上的手放下來,一副大義凜然無所畏懼的樣子。多想現在能放一首dj,大家一起喝點小酒,蹦一蹦。甭管什麽氣氛,都能給它帶動起來。


    哎,之前沒有注意,原來陸妲梔的客廳也放著一台大喇叭留聲機。形狀模樣都與鈥之澤家那台相似,黃銅的機身(也就是大喇叭),四四方方橡木盒子。


    她昨日見鈥之澤是怎樣操作,索性起身到留聲機那兒,放上黑色烤瓷,找到一處按鈕狀的東西,輕輕一按。


    悠揚的音樂躍然蹦進耳朵,依舊是鋼琴彈奏的曲子,但與鈥之澤家放的那首音樂不一樣。這首曲子明顯歡快的很,林染拍拍手掌,將尷尬的狀態一掃而光。


    頗有蹦蹦跳跳之意到沙發上坐下,聽著音樂,瞧著眼前一幹人等,總覺得每個人麵容都瞧著慈祥了不少。


    “這個,我說幾句話,很短,說完大家就可以去玩了。


    第一,這條李媽除外哦。待會兒你們兩個還有小陶子,你們各自去找喜歡的屋子,選好沒啥爭執就住下。然後呢,我這裏不養閑人,我會給大家分配任務。安頓好房間以後,都可以去後院劈點柴,燒點水,澆點花啥的。今天為了歡迎大家,咱們吃頓好的!我瞅著後院有雞,待會兒你們幫李媽殺幾隻雞,李媽再和點兒麵,咱們今晚吃大盤雞。


    那個,這兩位兵哥哥怎麽稱唿?”


    見問到他們,兩個士兵瞬間站的昂首挺胸,還行了一個禮,鏗鏘有力的迴答,黑點矮點的那個說道:“迴大小姐,屬下姓賀名椴萬。”很白很高大約有一米九以上的那個道:“迴大小姐,屬下姓白名椴旅。”


    “好,好。我就叫你們小賀與小白了!”


    “是!!”二人一起行禮,迴答的聲音依舊鏗鏘有力。


    “那你們呢?”她講頭偏向陶升兒帶的那四個孩子,並示意陶升兒不要替他們迴答。


    “快迴陸小姐的話!”陶升兒催道。


    那幾個小孩都怯生生躲在陶升兒身後,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瞧著她。


    於是為了使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她盡力笑的滿麵慈祥。終於,這樣善意滿滿的笑容使得一位小朋友輕輕露出自己的腦袋,從陶升兒身後站了出來。


    “陸,陸小姐,俺叫狗蛋!”


    忍住忍住!林染立馬掐一把自己的手掌,覺得這莫名其妙的笑點真心欠打。別人叫什麽名就叫什麽名,叫狗蛋怎麽了,就是叫二柱,叫翠花,叫圓圓,可不都是爹娘給起的,有什麽可笑的!


    有第一個孩子站出來勇敢,且笑容詭異的林染也沒將第一個孩子怎麽樣,接著,就有第二個小男孩冒出腦袋來,冒著鼻涕泡道:“俺,俺叫二柱子!”


    林染笑容猛的一頓,屏住唿吸等著下一個自我介紹。


    接著,小丫頭也站了出來,聲音小但清脆,道:“我叫翠花!”


    林染的笑容徹底頓住,僵在臉上。


    最後一個小男孩紅紅的臉蛋像蘋果,這麽好的臉蛋,不叫小蘋果叫圓圓可就沒意思了!


    “俺,叫,叫……圓圓!”


    這下,她醬油的臉頰如同肌肉抽筋一般,猛的抽搐好幾下。


    要不要這麽……這麽狗!


    她又不是這書的作者,怎麽心裏想啥就來啥。


    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就要大膽猜一猜,會不會這書裏所有人,不,這也太慘了。會不會這書裏所有出其不意害她的,都是她心裏相信的人們。


    ……


    哈哈哈哈,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可就不用玩著狗屁穿書遊戲了。為什麽?想啊,穿到一個信誰誰害她的劇本裏,所有人都害她,防不勝防,那可還有什麽意思繼續下去?也可太衰了!


    “好的,完美!我盡量用最快的時間記住大家的名字,然後呢,咱們要在這院子裏一起生活一陣子,希望大家和睦相處,不要發生爭執。各司其職,共創美好未來!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麽多,散會!李媽媽忙你的事兒去吧,我帶他們安排房間!”


    說罷,她深覺發言完美。也禁不住臭美,感覺在這些人眼中她的形象又光輝高大了不少。


    自沙發上站起,李媽依舊好奇是寶寶,不動聲色走到林染身旁,小聲問道:“小姐,那兩個士兵,為什麽要喚您大小姐而不是陸小姐?”


    林染閉眼咬牙,深唿一口氣,哭笑不得:“這個……李媽,我這麽知道呢,或許是他兩的習慣吧,別想太多。哦,您出去采購點做大盤雞用的材料吧,比如蔥薑蒜還有大盤雞底料……不不,不能有大盤雞底料。您去買些蔥薑蒜與幹辣椒花椒之類的佐料來,您先用月前墊著,迴來多少錢我立馬結給你,可以嘛?”


    李媽當然點頭,還連連說:“小姐說的是什麽話,老媽子得了小姐恩惠,蔥薑蒜才幾個錢,怎麽會追著問小姐要?!”


    林染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讓李媽去準備采買。等李媽出了屋子,她也跟著出去。帶著這一行人去挑睡覺的屋子。


    陶升兒依舊住前兩日他與狗蛋、二柱、翠花、圓圓住的那件屋子。小賀小白兩人呢不挑,說聽林染吩咐就成。


    於是本著陰陽調和的理念,也是在短短幾天深受舍友管薏神神叨叨的影響,將小賀小白安排在北邊的屋子裏。


    將帶迴家的人們都安排好以後,竟也快到了晌午。


    陽光明媚,空氣新鮮,天色晴朗。


    敲門聲想起時,她以為是李媽迴來了。其他人都在後院忙活,原本小賀與小白說什麽也得跟在她身後,但是經過她一通忽悠,這兩人乖乖去後院劈柴去了。前院裏邊沒其他人,於是她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林染倒是有幾分詫異。


    門外人鼻梁上架著金框眼睛,穿一身銀絲刺繡卷邊流雲紋長袍,上麵套一件兒薄毛領馬褂。腦袋上一定黑呢絨帽,絨帽左邊還別著一隻小巧精致的金飾。斯斯文文的氣質是打身體裏湧出來的,一瞬間倒叫人覺得,他不應該是個有心機害人的壞人!


    “尹子棠先生?您怎麽來了?!”昨日裏不是已經因為陶升兒的事情吵過架了嘛,尹子棠最後也氣的不輕,摔門而出。猜到他要迴來,但想著怎麽著也要過些日子再來!


    尹子棠笑的禮貌,一雙被在身後的手伸到前來,竟然是一件很大的禮盒!


    這,怎麽這麽快就麵色從容,半點不怒了?


    “妲梔,對不起。昨日裏是我不好,與你爭吵。迴家後我思考一夜,總算明白,我們這些作家、文人,出了名恨不得被捧到天上去。我們像是星星,可是我忘了,這再耀眼的星星,它曾經也是這地上芸芸眾生中的一份子。我不該瞧不起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民,妲梔,我已經領悟到了你思想的真諦。今日特意登門來道歉,還帶了禮物給你。妲梔,原諒我這個口笨心直的笨蛋吧,你是我打心底認定過一輩子的女人。妲梔,我愛你!我願意愛上你的全部,你的所有。你是這樣的善良,蠢笨的我竟然還同你吵架,我真是個蠢貨。


    妲梔,原諒我,好嘛?!”


    這……


    尹子棠忽如其來的道歉,倒讓陸妲梔有些不知所措。她覺得尹子棠不像在演戲,這個男人,瞧著非常真摯。


    陸妲梔肯同這人在一起兩年,不單單是為了尹家那副畫吧。有可能,有可能真的與這個尹子棠有幾分誌同道合呢?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尹子棠,可是,往往越明顯的證據越是漏洞百出。


    陸妲梔得到了尹子棠他爹給的無價之寶畫,尹子棠馬上就要娶她了。娶了陸妲梔後,這畫不還是他尹子棠的嘛?他有什麽必要非要在婚前殺死陸妲梔,獨吞這幅畫。陸妲梔死了,就照現在的證據指向來說,對尹子棠沒有一點好處。真正的兇手肯定潛伏在暗處,有可能目前最有可能的兇手尹子棠,反倒不是兇手!


    這書叫《總有歹人要害我》,也就是說想害女主角陸妲梔的人不在少數。而他們害陸妲梔的動機也有很多,比如她高貴的身份。比如她藏的那副畫,比如她平日裏包裹出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都很招人恨,而在陸妲梔還沒聯係上鈥之澤之前,兇手按捺不住先下手為強。毒害陸妲梔,嫌疑人有很多。


    尹子棠,隻是其中的一個懷疑對象。若是貿然將他抓起來,說不定會打草驚蛇,說不定會冤枉好人,也說不定會讓那個藏在暗處的兇手高聲叫好,一邊大笑一邊瞧著她陷入更危險的局麵。


    所以……尹子棠這個人,暫時不帶有色眼鏡去看,先待定。


    “妲梔,妲梔?”


    她忽然會過神來,甩了甩腦袋,對上尹子棠的眼睛。


    “嗯?”


    “哦,妲梔,剛剛你像是走神了,我說的……你都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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