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張餘歌的視線逐漸集中,在床上崔栩頤脫下來的那一堆衣物中,枕頭邊的手機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崔栩頤去洗澡了,通常每晚休息前,崔栩頤都會去浴室沐浴。每次十五分鍾左右,洗漱完畢進被窩睡覺。這是第一次,他將手機留在了枕頭上。那樣的誘惑力,讓張餘歌不自覺間走下吊椅,腳步輕輕掠過地毯,來到他的手機跟前。


    她拿起手機,胸膛中的心髒跳動聲劇烈。沒想到崔栩頤竟然沒有設置密碼,所以她輕易就打開了手機。點開撥號,指尖輕點,一串熟悉的號碼出現在手機屏幕之上。聽著浴室不間斷的水聲,張餘歌整個身體都在因為莫名的情愫而顫抖。但是她知道,沒有時間恐懼了,崔栩頤隨時可能出來,她必須馬上撥通這個電話。這是她救命的稻草,電話號碼的主人是河圖羽。


    沒有一絲停頓,點擊綠色按鍵。三秒後,“嘟——”聲驀然響起。她一個激靈,急忙拿手按住傳話筒。將手機貼在耳邊,急切的盼望那邊能接起這通電話。


    忽然,嘟聲停止。傳話筒裏響起那道許久沒有聽到過的熟悉聲音,平緩的,沒有一絲波瀾:“喂——”


    “喂!”她壓抑著自己滔天的悸動,盡力壓低聲音,卻仍是難掩激動。“喂,河圖羽,我是張餘歌。”


    一句話剛結束,浴室裏的水聲未停,門把手卻是忽然轉動。崔栩頤濕著頭發,身子上隻裹著一塊浴巾,遮擋著羞羞的地方。張餘歌被嚇得猛的一激靈,看到滿臉怒氣的崔栩頤,下意識輕嗬一聲,捏著手機就往臥室門前跑。可崔栩頤哪會讓她如願,三兩步追過去,不顧她的驚叫,拉拽著,將她攔腰抱起按在床上。


    手機仍然顯示通話中,張餘歌的驚叫自然原原本本的傳到電話那端人的耳朵裏。崔栩頤一把抓住她揮舞著的胳膊,搶過她手中的手機。張餘歌大聲叫嚷著:“河圖羽救我,救命啊,河圖羽快來救我!”


    電話那頭的河圖羽攥著手機的指節泛白,怕是再捏一陣手機就毀了。他厲聲道:“你在對她做什麽?!”


    崔栩頤拿過手機,充滿不屑的衝電話那頭的河圖羽笑笑,沒有耐心跟他解釋:“嗬,你覺得我會對她做什麽?不過不管我要對她做什麽,都與你沒有關係!”


    說罷,通話便被掛斷。河圖羽貼在耳邊的手機裏隻剩下一陣陣的忙音。


    一旁的落椴玄神色嚴肅,看著從沒露出過這樣恐怖麵色的河圖羽。他安慰似的將手掌搭在河圖羽肩上,重重拍了拍。“兄弟,好好準備半個月以後的封箱吧!這是你受傷以後的首次登台,不管你是不是因為不忍心了,你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找她。”


    落椴玄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河圖羽冷冷甩開手臂。河圖羽一言未發,緊攥著手機的手機,低頭走出排練室。


    張餘歌就這麽被崔栩頤按在床上,任由她怎麽掙紮,他都不肯放開她。他力氣大的可怕,張餘歌像隻蛆一樣不停扭動。忽然,鉗製住她的手驀然收緊。他一點也不顧她手臂的傷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張餘歌也發現了他的視線,心中暗道糟糕。今天神遊的時候不知道為啥就將戒指從口袋裏掏出來戴上,剛剛心思全在電話上了,全然忘了手指上還待著戒指這迴事。


    她趕忙將左手握拳,但崔栩頤用力掰開她緊攥的手掌,硬生生的將她手指上的戒指搶了。


    張餘歌急了,大聲叫嚷:“把戒指還給錢,崔栩頤,你他母親的把戒指還給我!你這個變態,你囚禁我,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憑什麽搶我戒指,把我的戒指還給我啊!!”


    崔栩頤左手抓著她拚命掙紮的順手手腕,右手食指與大拇指捏著那枚鑽戒。他看的認真仔細,戒指上的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璀璨至極。


    多好看的戒指啊,“阿彌,你都已經接受那個男人的求婚了啊!”他的語氣依舊委屈,像是張餘歌做了許多對不起他讓他傷心難過極了的事情一樣。


    張餘歌心裏更多的是怕,是恐懼。她怕崔栩頤會把這枚戒指毀掉,她怕他搶走她留在身邊的最後一個寄托。若是沒有昔日故人物品可寄相思,空留著那些記憶,她又能撐多久?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發瘋了吧!


    她哭了,眼淚順著眼角,流入發絲。涼涼的,十分難受。


    崔栩頤仍舊一手按著她,一手舉著那戒指,放在燈光下緩緩轉動,眼眸病態的看著。


    他越不說話,就那樣用奇異眼光看著手中戒指,張餘歌內心就越慌張。憑借這些天的了解,崔栩頤對夏彌那份霸道的獨占欲,她實在想不到除了他毀了這枚戒指以外第二個方法。可是這戒指是河圖羽送給她的呀,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收到的鑽戒,怎麽可以……就這樣被毀了!


    “崔栩頤,你冷靜一點。”將心中的恐慌極力壓下去,她不再掙紮。一字一句,十分理智。“你放開我吧,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崔栩頤眯了眯眼睛,那雙淩厲的眸子掃過她的臉頰,瞧著她認真至極的神情,爽快的鬆開了鉗製著她的手腕,翻身坐在她身邊。張餘歌裏麵站起來,一溜煙跑到吊椅處縮進去,拿小毯子把自己蓋起來。


    崔栩頤一點不急,靜靜等著她下一步動作。


    將毯子蓋好,調整好坐姿,她這才清了清嗓子,話沒脫口,一雙眼睛倒是直愣愣的盯著仍在他手中的戒指。


    “崔栩頤,你有沒有發現我與從前的我有什麽不同?”


    “有!”他簡單明了,但他認為她的這些不同都是因為被他傷害刺激了以後產生的變化,雖然很多次都覺得她與從前沒有半分相似,且總是故意裝作記不起從前的事情。但最終他都將這一切歸結於是她太過傷心,所以故意做出這種模樣給他。


    張餘歌也想到了,既然觀察出她和從前的夏彌不一樣,卻什麽反應都沒有,除非了就是他以為是夏彌在賭氣,故意的!


    唉!情字害人不淺呐!


    “崔栩頤,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請你認真的聽,不要質疑我是在編謊,可以嘛?”


    崔栩頤沒有說話,隻是繼續眯著一邊眼睛,像他這種長這麽好看又深邃眼睛的人,確實眯起眼睛來給人很神奇的心理反應。


    要不是他幹的這些一言難盡且奇妙的事,張餘歌真的忍不住會被這種長得有攻擊性且霸總的男人吸引。經曆了這麽多,她已然對崔栩頤的美顏產生抵禦了。


    “崔栩頤,你若是真心愛夏彌,與她朝夕相處了四年,就一定會發現我與夏彌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真的,一點相似都沒有是吧!放心,我也不是想告訴你夏彌和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然後現在我在頂替她之類的。我就是想跟你講個故事,你……你應該多少知道點穿越的故事吧?據我觀察這個世界與我的世界是差不多的,頂多就是比我所處的世界落伍了幾年而已,所以你該理解穿越的意思吧?”


    崔栩頤不僅眯著眼眸,連眉毛也緊緊皺在一起了。


    張餘歌繼續講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夏彌,我隻是住進她身體的一個靈魂。她我不知道在哪裏,但是她的身體就是暫時歸我了你會信嗎?不過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先挑明了告訴你,我真名叫張餘歌,今年大一。三個月前,我在酒店包廂裏被人追趕誤打誤撞闖進你的包廂後來還被夏甜誤會的那次,就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遇見你。我也不是太明白為什麽我會到這個世界來,其實對於我來說,你們這個世界,你或者所有人,你們都隻是一本書中的人物。


    開學報名在宿舍的第一天晚上,我就被一個遙控器告知成為穿書玩家,要進到書中完成係統任務才能迴到顯示。就像升級打怪一樣。


    然後那天夜裏我就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裏,我的任務是攻略書中男主。我不知道書中的男主到底是誰,但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林楠灝跟我說,若我是書中女主,那我喜歡的就肯定是男主了。於是我義無反顧的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第一個男朋友。他說,他喜歡的是我的靈魂,不管我以後變成什麽模樣,他都喜歡我。遇見我之前他受過重傷,於是我照顧他,我想陪伴他一起走過那些艱難的日子,等待他恢複如初,他日登台,做相聲界裏被稱為角兒的主兒!


    可是一切轉折點都發生在那晚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家的你身上,河圖羽誤會我,雖然我與河圖羽解除了矛盾,他還給了我戒指,說要我做他夫人。我滿心歡喜,以為從此可以主宰這具身體,不再受狗血情節的影響了。可是林楠灝為了替我解氣,最終被殺害。我因為情緒波動而昏迷,睜開眼睛卻再也不見我滿心歡喜的人在身旁。你將我囚禁,無論我怎樣求你你都不肯放我離開。崔栩頤,其實在我眼裏你真的就是一個陌生人。我不是夏彌,所以你的深情我半分都無法感受的到。我也不可能原諒你,心甘情願的陪著你。


    一個陌生人,且反感你做的這些事情,你覺得你怎麽樣才能將她留在身邊?


    崔栩頤,我真的不是夏彌,所以求你了,放我離開吧!”


    她言辭懇切,真心實意的說完這些肺腑之言。隻盼崔栩頤能反省,大發慈悲放她離開。


    可……


    “阿彌,原來這就是你的另一層人格!”


    “啊?!”張餘歌簡直詫異到死。什麽,什麽鬼,怎麽能這麽理解?


    崔栩頤將那枚戒指收進掌心,望著她輕笑道:“阿彌,你從前有精神病例,患有人格分裂症。我以為這麽些年在我身邊,你已經好了。但現在看來,我將你逼的緊了,另一個你就出現了!”


    我!


    這!


    ……


    阿西吧,怎麽還能這麽扯?


    張餘歌滿臉黑線,無法解釋。夏彌居然有人格分裂,好家夥。她本以為坦白這一切崔栩頤就能明白為什麽夏彌不像從前的夏彌了,可現在看來,完全沒辦法繞出這個怪圈了。


    “不是,我沒騙你啊,我真的不是夏彌,也不是什麽夏彌的另一重人格……崔栩頤我懷疑你在欺騙你自己!”


    崔栩頤笑的臉上都要開出花來了,居然表情寵溺的搖了搖頭。


    “阿彌,是你在騙你自己啊!乖乖的,別鬧!”


    ……張餘歌要炸了,什麽啊什麽啊!為什麽聽他這樣離譜的話,竟然漸漸生出她真的是夏彌的另一重人格的幻覺。這男人學過催眠嗎,為什麽這麽奇怪!


    “我真不是夏彌,我就是我,我叫張餘歌。我今年十九歲,家住貴州遵義。我有爸有媽,不是誰的養女。沒有妹妹,隻有一個小我三歲的親弟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事實,但是如果你把一切都扯成是人格分裂,那我也百口難辯。崔栩頤,若你執意不放我走,那我隻求你一件事,把戒指還給我吧。這是我與他最後的聯係,你若是將戒指毀了,我也就瘋了!”


    說到傷心處,她又抑製不住輕聲哭起來。


    終於明白正常人被抓到精神病院應該怎麽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這個命題有多令人絕望了。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麽孽,為什麽會被挑選成為一號玩家,進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穿書世界。在這裏,除了遇見河圖羽是她最大的收獲,像崔栩頤這樣的簡直就是債主子一般的人物。


    她本想著自己可以甩渣男,虐渣女。風風光光的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甜甜蜜蜜談戀愛,享受一把愛情的滋味。


    可是現在呢,愛情沒體驗到,充分明白了什麽叫孽緣。


    崔栩頤錯了嗎,他沒有錯,至少一開始,他的初心是為了夏彌好,才做出傷害夏彌的事。至於後來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般田地,大概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是張餘歌不是夏彌吧。若是夏彌,一直不同意解除婚約,不碰到河圖羽,三個月後發現自己懷孕,崔栩頤懊悔不已說明全部緣由。小兩口化幹戈為玉帛,這不就甜甜蜜蜜在一起了嘛。哪怕崔栩頤活不了多久,但終歸不會是今天的情形。


    那是她張餘歌錯了嗎?占著別人的身子,卻不接受別人的曾經。用著別人的身子,卻愛上自己喜歡的人。她有錯?錯在不喜歡崔栩頤,錯在喜歡河圖羽?


    她也沒錯,錯的另有其人,錯的是遊戲係統。莫名其妙就把她變成天選之人,可卻不問問她到底願不願意。


    還要發布什麽教會崔栩頤什麽叫愛的任務,笑話,愛到底是什麽。她自己都不愛崔栩頤,又怎麽教他愛是什麽?


    唉……真是無言無語,無可救藥,無中生有,無話可說……靚女語塞!


    她失望的低下頭去,又想起戒指還在崔栩頤手裏,不得又將腦袋抬起,失落的盯著他的手。多半,這戒指是要不迴來了。


    如此她內心就會更加討厭崔栩頤,就會更加抵觸與他接觸。就更不可能完成任務,教會他什麽是愛。哎呀,難搞!


    “還給你!”


    眼前忽然人影一晃,戒指就騰空而來。張餘歌眼疾手快,正正好接住飛來的戒指。再抬眼,崔栩頤已經走到臥室門前,打開門然後出去,一晚上沒有再進來。


    張餘歌搞不懂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起碼戒指迴來了。雙手合十捂著手心裏的戒指,再將手掌放至胸口。這樣就能心安一些,這樣就能離河圖羽再近一些。


    河圖羽啊河圖羽,上次我被綁架你都通過各種辦法找到我了,這一次,怎麽這麽久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驚過度,她就那樣蜷縮成一團迷迷糊糊縮進吊椅裏睡著了。不會做夢,那就意味著睡眠更加踏實。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睜開眼睛,窗外的天依舊是黑的。打量房間,床上衛生間都沒有人。她動了動酸痛的身子,慢慢放下僵硬的腿,從吊椅上走下來。輕輕踱步到門前,轉動門把手,將門打開。先打探似的伸出腦袋往樓道兩邊望了望,左右都沒人後才放心的走出門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防誰,但就是躡手躡腳的走。一路赤腳,一點動靜也沒有發出。勾著身子靠著樓梯扶手一側,輕手輕腳的走下去。整間別墅都亮著微弱光亮的小夜燈,昏黃一片,讓人瞧著十分倦怠。


    居然沒人!


    “少夫人!”


    張餘歌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跳起來,捂著胸口轉身瞧著身後的人。


    “管家?”


    管家笑了笑,眯著的眼睛邊上都是皺紋,但看起來十分慈祥。


    “少夫人,您睡了兩天了!”


    她沒有問,但管家已經迴答了她心中的問題。張餘歌覺得真是神奇,但是……睡了兩天?確定不是昏迷或者休眠了嘛?!


    “啊哈哈。”勉強的尷尬一笑,她摸摸後腦勺。欲要開口,管家卻再次搶先開口。


    “少夫人,少爺去醫院了。”


    張餘歌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這管家是半仙不成,怎麽她想問的他都能猜到?


    “呃……”


    亦是不等她開口,管家再次淡然告知:“少夫人,少爺的病已經拖不了了。昨日他昏了過去,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那……”


    “少夫人,少爺今早清醒過來了。他吩咐我告訴你一聲,等您醒了,就可以離開了。”


    “啥?!”信息量有點大,她一時間難以置信。又驚又喜又帶著幾分質疑:“你說,我能走了!?”


    管家點點頭。


    幸福來的太突然,她還沒有準備好。所以仍舊沒有表情,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離開這裏,去哪裏都行,而不是離開這裏去醫院陪他嗎?”


    管家微微笑著,緩緩點頭。“是,少夫人想去哪裏都行,少爺說,您自由了!”


    “我,我……真的嗎,真的嗎!?”她激動的口齒不清,一雙手慌亂的不知道往哪放。


    “不是騙我的,真的沒有耍我?”


    管家第三次點頭,“是真的,少夫人。”


    麵上的笑意越發放肆,再也抑製不住。張餘歌高興的快要手舞足蹈,當場跳一段健美操了。


    她笑的喜氣洋洋,試探的問道:“那,那我現在就,就走了?”


    管家卻說:“現在還不行!”


    張餘歌眉頭一皺,笑容瞬間消失。“為什麽,怎麽?”


    管家笑的依舊慈祥:“少夫人莫急,是少爺吩咐的。若您半夜醒了,就留您到早上,等吃過了早飯,要去哪裏,會有人送您去的。”


    張餘歌鬆開緊皺的眉頭,有些迷惑。“他讓人送我,意思是還會再把我接迴來嗎?”就像是監獄每天有放風時間,被放出去轉一圈然後再迴到牢房裏是這樣的操作嗎?


    管家卻忽然笑了:“少夫人,你離開了就不用再迴來了。”


    驚喜!但她還是不信:“真的?”


    已經不知道是管家地多少次點頭:“真的!”


    “那,那明天一早就放我離開,我去哪還送我,我走了還不用被抓迴來是這樣的意思嘍!”


    “是的!”


    得到所有想聽的答複後,她開心的心花蕩漾。早將住院的崔栩頤忘到九霄雲外,不怪她沒良心,實在是忽如其來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管家將她送迴房間以後,她高興的手舞足蹈。滿腦子都在想明天的路線,要立馬飛到j市,去河圖羽家,去找他。


    但是河圖羽有可能在外麵找她,沒關係,到時候到j市第一件事就借手機給他打電話。哈哈哈,聯係到河圖羽以後……再說以後。反正是崔栩頤要主動放她離開的,不走白不走。


    終於能走了,終於可以擺脫崔栩頤了。雖然搞不懂他為什麽忽然會放她走,但是管他的,隻要能離開,萬事都不用現在糾結。日月長長在,一點也不急著現在想明白這些。


    至於係統的任務,讓它見鬼去吧。隻要能和河圖羽在一起,兩個人好好談戀愛,迴不迴到現實有什麽重要的。等崔栩頤死了,這個任務不就沒法完成了。遊戲任務又沒有規定時間,等攻略對象沒得了任務不得作廢重新發布其他任務不是?哈哈哈,這麽一想,張餘歌真覺得自己是個天才。雖然……對崔栩頤有些殘忍。


    她心情愉快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等到天亮。在管家和菲傭的注視下快快樂樂的吃完早餐,接過紙巾將嘴巴擦了。拍拍手掌,推開板凳站起身來,邁步往外走。在別墅裏的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坐上何義的車,看著別墅在視線裏漸漸消失。


    何義開車將她一路送到機場,然後和她坐上同一趟飛機,直飛j市。昨晚她睜著眼睛等到大天亮,今天眼睛下邊一圈黑暈。坐到飛機上以後何義遞給她一個眼罩,她接過來戴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好長,直到睡眠快結尾時,那抹藍光才悠悠出現。張餘歌走到跟前去拿起地上的遙控器,往屏幕上瞧。上麵寫著“恭喜玩家完成任務,下麵開啟新任務。新任務將在不久後發布,請玩家做好準備。ps:新任務即最後一個任務,完成任務後,玩家即刻離開穿書世界,迴到現實。”


    張餘歌莫名其妙,任務完成啦?可是,她壓根沒打算教崔栩頤什麽是愛呀!這,怎麽迴事?係統bug?


    感覺肩膀被人搖了搖,她忽然清醒過來。取掉眼罩,就聽到機艙裏播報飛機還有十分鍾降落,請乘客做好準備。揉一揉發熱的臉蛋,低頭看到何義遞給她一包東西。她將那包接了,何義示意她將包打開。


    張餘歌帶著略微迷惑,拉開黑包拉鏈。


    銀行卡,手機,還有一堆紙,翻開大致一瞧,是房產證?她不解的看向何義,何義仍舊是示意,示意她繼續往下翻。她將包最裏麵的盒子翻出來,木質的盒子,刻著精致的花紋,聞起來香香的。很有重量,有個小銅環,是抽拉式的。


    在何義目光的示意下,張餘歌將木盒子拉開。慢慢的,裏麵裝的物件露出來。一本相冊,裏麵全部是崔栩頤和夏彌的合照。厚厚一本,各種poss,各種場景。有在湖心劃船的,暖陽下,兩個人的臉龐都發著光。有在舞會跳舞的,俊男靚女穿著精致的衣裳,看起來像鑽石一般閃閃發亮。有在廚房一起做飯的,雖然鍋裏的菜慘不忍睹,但兩個人的笑臉早就將時光甜成了蜜糖。越看張餘歌心裏越是一抽一抽的,難受的感覺翻天覆地的湧上心頭。


    她趕忙將這些相冊合起來,忽然發現那底下還有一封信。將信封打開,展開白色的信紙,黑色的自己行雲流水,頗有一番風味。


    信的內容上寫著:


    “致阿彌。不好意思,或許是該叫你張餘歌女士。


    確實,我騙了你,我心裏最清楚,我的阿彌並沒有什麽人格分裂症。隻是就像你說的,我是在騙我自己。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穿越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邊。我不知道到底是阿彌你編出這些來騙我的,又或許張餘歌小姐說的一切是真的。不過不管你是我的阿彌,又或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張餘歌,我都要跟你說聲抱歉。是我執念太深,是我太不甘心。是我一直傷害你,是我一直在犯錯誤。


    歸根結底,是我根本不懂得愛是什麽。謝謝你,阿彌又或者是張餘歌。經曆了這麽多,掙紮過也猶豫過,最終是你讓我懂得了愛的真諦。是我太貪心,妄想做一個“好人”。我一直都自以為是的認為是為了你好,於是就去做了。但最終將所有事情弄得一塌糊塗,再怎麽樣也挽救不迴來了。我才大徹大悟,錯了就是錯了,從下決心做那件錯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挽迴不來了。


    對不起,謝謝你。我終於懂了,愛不是占有,不是霸占,不是掌控。若是真的愛一個人,就該尊重她。被拔下的花朵,無論拔下它的人有多喜歡它,這朵花最後都會死亡。


    愛啊,是放手,是成全,是看著你開心我就開心!所以啊,我放你走,不再霸占著你。


    我活不了幾天啦,阿彌,希望你能快樂,幸福。我把所有我的私人財產全部給你,銀行卡裏有五千多萬,密碼是你的生日。還有那些房產證,加起來的錢你下半輩子可以無憂無慮的過。阿彌,最後求你一件事……把孩子留下,求求你了,隻有這一件,請務必答應。我一個將死之人,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阿彌,我愛你。阿彌,再見!”


    “啪嗒——”毫不提防的,淚水便奪眶而出。張餘歌呆了,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麽會流淚。但這肯定是夏彌的眼淚,是夏彌的情感!她趕忙將信收起來,這時候飛機也落地了。


    將包的拉鏈重新拉起來,她背著包在何義的陪伴下走下飛機。機場外依舊有專車接送,可何義卻不再陪著她了。何義臉上彌漫著些她看不懂的情緒,衝她揮了揮手。欲說還休了半天,終是淡淡的道了一句:“保重!”


    張餘歌也衝他揮了揮手,說了一聲“再見!”


    司機開著車駛出機場,她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司機問她要去哪的時候,她才忽然間反應過來。立馬報了河圖羽家的地址,司機便往哪裏開去。


    張餘歌拉開背包拉鏈,趕忙將手機啟動,打開。這不是她之前用過的手機,應該是崔栩頤重新買給她的。但是沒關係,那個號碼她記得清楚。張餘歌已經急不可耐要撥打那通電話了,廢了好大勁才說服自己按兵不動。她想要忽然出現在河圖羽麵前,給他一個驚喜。


    轎車一路平穩行駛,路上也沒有出現堵車情況。還沒半個小時,車子就到了目的地。她跳下車去,開心的跟司機擺手。站在小區樓下抬頭往上看,每一口吸進的空氣都那樣新鮮。迴來了,終於迴來了!


    她蹦蹦跳跳的走進樓道,吹著口哨乘電梯到河圖羽家的樓層,電梯“叮——”一聲,在張餘歌耳中是那般悅耳。


    走出電梯,攥著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好久不見,不知道一見麵該是怎樣的場景?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家啊?


    她踱步到門前,心髒跳的飛快。輕輕暗響門鈴,悅耳的門鈴聲響起。她靜靜等待著,打開門的那個人。


    河圖羽,我來啦,這次不會再有什麽意外,我可以和你好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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