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黑暗兄弟會的一個分舵。”古彬笑道。


    “你承認了?”梅露安有些驚訝。


    “對你,這點是可以承認的。”古彬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對你們組織有特殊意義?”


    古彬為梅露安倒了杯水:“你別緊張,其實事情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我什麽都沒想過啊!哪裏複雜了?梅露安在心底裏吐槽道。


    “就是組織在知道你這麽個人後,調查了你的事情,想著要把你收進來,不過後來又不了了之了。”


    “為什麽不了了之了?不對……為什麽要讓我加入黑暗兄弟會?話說迴來,黑暗兄弟會是幹嘛的?當初那衛隊長沒跟我多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問題還真多。”


    “沒辦法,要是把你換到我位置上,你想得更多。”


    古彬一點都不介意梅露安毫不客氣地問出這麽多問題來:“你能問出這些,這就是組織不要你的原因。”


    “因為我的求知欲?”


    “因為你對組織一無所知。”


    梅露安無語了一下又問:“也就是說,你們想要收的人,必須是知道你們是幹嘛的,這樣才收?”


    “沒錯啊。”


    “那你們是幹嘛的?”梅露安突然發現了個好玩的遊戲,她立刻對這個問題執著起來。因為按照古彬的說法。她若是知道黑暗兄弟會的底細,就會被吸收到組織中。可現實情況是,她已經被篩掉了。


    古彬果真說不下去了。喝了半杯水後無奈道:“咱能先不玩嗎?”


    “那你倒是別賣關子啊。”


    於是古彬真的不再賣關子,將梅露安能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原來黑暗兄弟會是個盜賊和刺客組織,在精神領袖夜母的帶領下,成員遍布全大陸。如果要打比方的話,就像是現實中的黑社會,而且是超大規模的那種。這些年來,組織業務範圍擴展了不少。因此黑暗兄弟會不再是個隻有少部分人知道的傳說,但也不是普通民眾都曉得的存在。


    嚴格來說。梅露安並不符合黑暗兄弟會的招收標準。她年紀還小,沒有明確的善惡是非觀,沒有堅定的信仰和立場。在調查出她所有經曆後,黑暗兄弟會果斷放棄了招收她的計劃。


    然而組織上層卻有人覺得。梅露安是個好苗子,等她長大了,說不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組織成員。那人說,反正現在組織業務也不隻是刺殺和盜竊了,先留著她的名字,過幾年看看如何?


    這就是古彬拿她當自己人,把背地裏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的原因。


    “可這也說明不了你為何一見麵就把我認了出來啊?”被當做儲備幹部對待的她心裏美滋滋的,麵上卻要繼續疑惑。


    “因為被派去調查你的人是我啊。”古彬笑道。


    “哈?你不是這裏人嗎?為何不派亞迪斯人去調查?”


    “這是組織規定,要考察一名潛在成員。就要派遣與成員毫無幹係,隔著幾個國家的調查員。我當年被派到那邊,調查清楚了你的過往。將你15歲的年紀往上一報,大家就都不再提收編你的事情了。”


    “年齡小也是有用處的!”梅露安不忿道。


    “關鍵是你是非觀還沒有確立,隻是憑借自己的想法去做事罷了。”


    “誰說我沒有是非觀?”她反駁道:“我當然知道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該做的不該做的我也懂。”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你隻是憑借他人的判斷來判斷事物。然後再按照別人會做的做法去做事。”


    “這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麵對眼前這個不解世情的小女孩,古彬有著超乎尋常的耐性。大概也是因為他厭煩了一整宿都站在墓碑前接待來訪者的輪值吧。“那麽我問你,你為什麽會上山鏟除那些山賊呢?”


    果然調查過她,梅露安心想。


    “那夥山賊整日綁架勒索不幹好事,正好我要解救那旅行商人,就順手除之而後快了唄。”


    “你沒想過他們是好人?隻是順手,就殺掉了一群好人?”古彬笑眯眯地追問道。


    “好人?那群山賊?”梅露安果然震驚了。“他們怎麽會是好人呢?我隻是在山下小憩一下,就被綁走了,他們還打劫窮苦人,這都是我親身經曆,親眼所見,怎麽會是好人?”


    “最開始被你抓去問話,而後殺掉的那名山賊,有位病重的老母親,由於沒錢救治,他苦苦哀求鎮民們的幫助,卻隻得到冷漠地旁觀,最後老母亡故,憤恨之下他落草為寇,發誓要向昔日鄰裏複仇。”古彬淡淡地講出梅露安不知道的內情。


    “怎麽會是這樣……”梅露安聽後心中煩亂不堪。那是她在遊戲中第一次殺人,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畢竟這是遊戲,而那又是個壞npc,不過在聽了古彬這番話後,她無法不介懷了,山賊乙臨死前的樣子浮現在她腦海中,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見梅露安麵上顯露出內心的掙紮,古彬手在桌上敲了一下,讓她迴過神來。


    “而那群鎮民,你也領教過了,他們是好人嗎?見死不救,欺軟怕硬,為這種人出頭殺了更可憐之人,你心裏就沒想過什麽?”


    “我……”梅露安感到頭痛極了,她看事隻看表麵,難道真的幫錯了人?她迷茫了,動搖了,後悔沒有調查得更詳細再行動。


    見梅露安這幅樣子,古彬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騙你的。”


    “啊?”梅露安傻愣愣地張著嘴望著對方。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我剛才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編出來的,那山賊沒有這等淒慘身世。”


    梅露安惱羞成怒:“耍我很好玩嗎?!”


    古彬示意她冷靜下來:“這就是我說的善惡是非觀,不是大眾的善惡。大眾的是非,而是屬於你自己的善惡與是非。你覺得他是壞人,殺了他是對的,那就去做。或者你覺得他是好人,但你就是要殺他,那也要去做,做了就別後悔。別動搖。”


    被遊戲裏的npc教了不好的東西,梅露安心中哭笑不得。她可是活在現實中的人。現實中自有一套善惡是非準則,玩家很容易會把這習慣帶到遊戲中,也沒想過會有npc對此表示不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梅露安道:“我會努力改正毛病。爭取成功加入組織的!”說著說著,她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古彬見聊得差不多了,他不好再偷懶,便將話題導入正軌:“你想發布懸賞?”


    梅露安道:“是啊,要交多少錢?”


    “那要看什麽懸賞了。”


    “是關於龍的,金龍塔拉夏,我要關於他的消息。”


    “隻是消息?同他有關的物品要嗎?”


    梅露安一怔:“同他有關的物品?他喝過水的杯子嗎?”


    古彬笑得肚子痛:“當然不是,我指的是龍血、龍尾之類,龍身上的部件。”


    龍血?梅露安心下一驚。腦中浮現出通緝令上那張英俊的臉龐。不把龍打死的話,如何能得到龍血?總不會有人為了她的懸賞,跑去把塔拉夏送上西天吧?


    “我就是打個比方。”古彬又道:“我還從沒聽說過黃金龍的消息,可保不齊有人會拿著一片龍鱗過來,說這就是金龍的鱗片。這樣你又該怎麽辦?”


    是了,她要的是能尋找到龍的信息,可如果真有人拿了東西過來,別說判斷真假了。收還是不收都是個大難題。


    收下了,她依舊不知道如何尋到龍。可不收的話,她又不甘心,好歹這也是塔拉夏身上的一部分不是?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強些。


    梅露安咬咬牙問:“一般這種懸賞,需要懸賞多少錢?”


    別看古彬長得挺陰刻,人倒蠻好的。他見梅露安對這些事情完全不懂,好心告訴她:“你就發布懸賞金龍塔拉夏的信息吧,因為要的是信息,如果拿來物件,你可以將懸賞金額打個折扣支付給對方。這也是默認的規矩,有我們在,對方不敢亂來的。至於賞金,我建議你定到一萬金,手續費是賞金的百分之五。”


    “你確定你建議我將賞金定成一萬不是為了貪圖那筆手續費?”


    古彬一攤手:“都是做生意嘛!”


    梅露安之前花了五十金,在法師協會那裏租了個帶空間法陣的儲物箱,將大部分金幣都存了起來,隻在身上留了五十萬金幣。而這些錢又命令埃奇沃思閑著無事時拆成了一萬金一個的小錢袋,她隨手掏出一個來就拍到了桌子上:“成交!”


    古彬被眼前女孩的氣勢嚇到了。掏錢掏得如此爽快,要不要建議組織再次考慮一下收人一事呢?


    懸賞發布後會需要一天的工夫向全大陸傳播開來,現在已是深夜,梅露安謝絕了古彬要為她提供免費住宿的好意,去懷特的旅館住了一宿。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不怎麽下線了,反正現實中護工會幫她更換營養液,長期在遊戲中生活,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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