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藍色屏障籠罩在議會大廈之外,阻擋著蟻群般的機器人,以及天空中不時降下的炮火,甚至戰機群的自殺式襲擊。


    炮口閃爍出白光,筆直落在上麵,閃耀出刺眼的火花,激起了屏障上的陣陣漣漪。


    這裏是零號城市的最中心,也是整座城市……整顆藍星最後一點光亮。


    議會大廈作為文明心髒中的心髒,遭受到如此猛烈的進攻,整顆藍星理應進入最高級別的戰備狀態。


    可距離體育場封鎖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議會大廈已經在被動防守中度過十餘分鍾。


    這顆心髒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像是沙包一樣承受著各種手段的進攻,穩穩地矗立在原地。


    這並非是懦弱舉動,也不是什麽高明的反擊計劃,更多的是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許言的思維無限擴展,已經超出了他自己的意識控製,除了議會大廈以外,整顆藍星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掌握在他的手裏,被潛意識肆意支配。


    人們在黑暗中驚慌摸索,在原地的角落中恐慌不安,手裏的數據終端成了手電筒,而伴隨著議會大廈附近的戰鬥開始,連這手電筒也是不受控製,強行關機,失去了最後一點作用。


    漆黑的冬夜裏,藍星一切與電有關,受數據支配的事物,無論是否接通網絡,全部陷入癱瘓,仿佛凝固。


    寒冷蔓延進了房間,除了零號城市以外的其他城市裏,人們或是就近躲藏,或是躲在家裏,失去了光源的他們瑟縮著身子,聽著外麵愈發激烈的動靜……


    那是無數失控機器人正在破壞,毫無意義,毫無目的地破壞著眼前的一切。


    他們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生活突然就在這個應該慶祝的日子裏,一下子變得像影院爛片一樣。


    那些三流導演總喜歡把智械危機搬上熒幕,侮辱著觀眾的智商,可現在,這種事情好像正在發生。


    “現實果然比電影魔幻許多。”部分人默默地想著。


    就像許言多次疑惑的那樣,這裏的人們對於智械危機的定義——就是侮辱智商的幻想,其荒謬程度比肩於地平論。


    如果不是無法聯網,那些鳳毛麟角相信智械叛亂的人,一定會在論壇上向全世界冷嘲熱諷,然後摩拳擦掌,準備在亂世闖出名頭。


    但情況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由許言潛意識支配的機器人們,不是整齊劃一的叛亂,而是一群四處瘋咬的野狗。


    隻不過其他城市過於悲催,距離首府太遠,而一些靠近零號城市的城市,則是一片死寂,那條鋼鐵洪流早就趁著夜色出城,憑腳力湧向零號城市。


    ………………


    “四號城市的機械叛軍已經到了,目測正在向議會大廈支援,它們怎麽會這麽快?”一個頭戴馬桶頭套的男人開口說道。


    現在議會大廈對外的聯絡已經中斷,隻能憑借著儀器在樓頂遠望,來確定敵人的動向。


    房間中照舊溫暖,男人身前不遠處,一位叼著煙卷的老人點了點頭,關上窗戶,將藍色屏障的漣漪擋在外麵,轉身靠在原地。


    “四號城市出人才,是航天領域重地,如果沒猜錯的話,趕來的機械叛軍應該是還未出廠的機械海作戰序列。”老人吐出一口煙氣,“它們的速度當然比外麵那些發瘋的家庭管家要快。”


    “但同時武力配備也要強得多。”帶著頭套的男人接道,“屏障還能撐一段時間,大概兩三天左右。”


    “嗯~”老人不在意地揮著手,“撐不了,異變太過突然,備用能量源有一部分沒有迴攏控製,頭頂還飄著四艘行星級戰艦,全火力輸出頂多撐到天亮。”


    “你別忘了還有城市外的軍備庫,那裏的東西不知有沒有動靜。”


    說到這,老人吸了口煙,坐到男人身前的沙發上,搖了搖頭:


    “大衛失算了,他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您好像並不著急。”


    老人笑了笑:“不著急,k的行事手段雖然瘋狂,但在度的把握上還算有章有法,換句話說,他是一個不願讓事情脫離掌控的人,這樣的人不是個賭徒,所以結局不會太壞。”


    嫋嫋青煙彌漫,外麵炮火爆裂的動靜近在耳邊,老人卻不為所動。


    “會長。”男人猶豫了一下,“有時候,沒有親自下場的人,不一定不是賭徒。”


    “若是找了個賭手下場,自己在背後等結果,這樣的人才是賭徒中的賭徒。”


    聽著手下的話,老人愣了愣,煙蒂燒焦了過濾嘴,隨後迴過神將其熄滅:


    “不會的,你是想說,k這麽多年一直在尋找值得他看重的人?”


    “不可能。”老人重複一遍,“那些人雖然被他看重,一位又一位,但k絕不會將外麵這種情況托付給別人。”


    “這是人類的母星,除非李查德複活,否則他不會如此輕易的相信第二個人。”


    “況且……這顆星球上,除了他,也沒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凝視著身前的屏幕,窗戶雖然關閉,但通過屏幕依舊可以看到外麵的炮火連天,無數機器人前赴後繼地衝向藍色屏障,然後化作縷縷輕煙和廢鐵。


    “會長,大衛議員要召開緊急會議。”


    “嗯,我抽根煙再去。”老人點了點頭。


    ………………


    會議室中,大衛·克羅蒂眉頭緊皺,看著還未到齊的議會,用力握緊了拳頭。


    “大衛,我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


    “我解釋?外麵這種形勢,你難道不應該去問問k?”大衛·克羅蒂嗤笑一聲。


    “那天上的戰機呢?‘唯一生還者’主力呢?頭頂為什麽會有戰艦?為什麽現在議會大廈成了一個隻會挨打的空殼?為什麽我們失去了整顆母星的控製?‘下水道之光’那邊已經成了瞎子!”


    “我說了,你應該去問k,作為盟友,你應該去找他問個清楚,這顆星球上,除了他還能有別人這麽發瘋?”大衛一拳砸在桌子上,凝視著發問議員的視線。


    他的額頭有些濕潤,前所未有的緊張局勢讓他顧不得禁忌,直接當麵挑明了議會內部的拉幫結派。


    “你與k是盟友,還有你,你,你們緊張嗎?那為什麽來問我?”


    “今晚我將徹底解決掉母星的心腹大患,異種人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是k!是他將一切打亂,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你們不是心係人類嗎?我早就說過,為了進步,為了整體的進步!個體的犧牲是值得接受的!”


    “如果你們有疑問!就帶著你們的聖母心,去找你們現在不知道在哪裏的盟友!”


    場麵瞬間凝重,發問以及被指到的議員默不作聲,但絲毫沒有退縮地與大衛·克羅蒂對視。


    “可以接受?這是人類的母星!我們還沒有到生死存亡的地步!我們甚至活的很安逸!就開始用犧牲個體,成全整體來做理由了?如果需要犧牲的個體是你呢?”


    大衛·克羅蒂眉頭放鬆,逐漸平複了激動的心緒,開口說道:


    “居安思危,進步的機會,是任何時候都要抓住的,這麽多年來,你們最想做的不就是毀掉腳下的那具屍體嗎……”


    “好了!”有人猛拍桌子,打斷了爭吵,“是不是有些跑題了,現在大廈成了孤舟,我們最應該做的是搞清楚發生了什麽,然後平息動亂。”


    “我同意。”又一位中立議員開口,“現在不是爭論那具屍體的時候,幾百年都沒個結果,現在這個時候吵什麽?”


    “總指揮呢?能聯係上麽?”


    “一切對外通許手段都斷了,如果k真的接手了藍星的一切,地外聯邦軍高級序列雖然使用的是特殊算法,但命令傳不出去,他們隻會觀望和試探,這段時間雖短,但也足夠k做些什麽。”


    “他想占據藍星,將這裏歸為己有?不可能,他不可能突破限製。”


    “他活了這麽多年,比在座各位加在一起活的時間還要長,誰知道他找沒找到繞過限製的方法。”


    “我早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居然還想著利用他。”


    “一屆屆議會都是這麽過來的,你能拿他怎麽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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