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00:10


    宮璽作為強有力的威懾性武器,快步走在幾人的最前麵,緊跟著王誌海的步伐。


    許言和六一並排而行,落後宮璽兩個肩膀,六一將雙肩背包放在胸前,老貓從中探頭四處打量著周圍。


    “店長,就真的隻是為了錢?”宮璽帶著和六一同樣的特殊設備,將思維想法傳到了許言的腦海。


    “不然呢?費時費力,這是種事難道不應該相信調查局麽?”


    許言輕鬆反問,光靠王誌海透露的信息,根本推斷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隻能得到一個又一個的猜測與疑問,他並不看好這單委托。


    宮璽金屬口罩下隻是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繼續跟著王誌海步伐,朝著他家行進。


    下了地鐵,距離王誌海居住的樓盤還有兩公裏的路程,但既然來都來了,許言提議步行過去,可以順便觀察一下周圍環境。


    陰沉的夜空看不見星辰,淅淅瀝瀝的小雨未停,在炫彩燈光的映照下,雨滴落在六一的肩膀上,帶著髒兮兮的灰色。


    許言抬手拍了拍,示意六一將雨傘扶正,以免著涼感冒……雖然她從來沒有生過病。


    路程大約走了一半,一行人在王誌海的帶領下準備在前麵的路口拐彎,就在這時,旁邊有著兩幢挨得很近的寫字樓,中間幽深黑暗的巷子中傳來了痛苦的唿聲。


    唿聲沉悶,似乎是故意壓低了聲線,同時還有著難聽的咒罵聲不斷傳來。


    許言放慢了腳步,恰好被迴頭看人是否掉隊的王誌海注意到,便著急的解釋道:


    “樓上酒吧的,這個街區很亂,每天都有人故意設局,讓新來的客人點貴酒,或者其他昂貴的服務,付不起錢就會拉到這裏打一頓。”


    “王先生倒是很熟悉啊。”許言沉聲說道,腳步停了下來。


    “我妻子告訴我的,她調查過這裏,新聞社還登過她的揭露新聞,但沒什麽人看,也沒人管。”


    “嗯。”許言人性化的點頭,同時暗中說道:“老璽,六一……”


    大概五分鍾……


    加上老貓,在一波正義的四打二後,書店組合走出了巷子,許言示意王誌海沒事,繼續走就好了。


    “店長,你懷疑王誌海的妻子是被人報複?”


    “我就隨口問問,有這個可能。”


    “其實……這種可能性不大。”宮璽猶豫一下,“這種事都是幫會在做,新聞揭發對於幫會後麵的商會來說,解決起來花不了多少錢,沒必要這麽極端。”


    “我知道。”


    許言順口應付,腦子裏突然想起幫會的事,除了星空糖以外,幫會私下的生意還很多,比如落後的槍械武器,各種零件機械,或者從中間區偷運出來的藥品,儀器,甚至管製武器等等,這些東西量少價高,但並不愁買家。


    其實許言更在意的是渠道,信息渠道,相比現在身邊的‘人才濟濟’,他對於信息的獲取還止步於網絡,十七年裏一點都沒有進步。


    以前的時候他可能還會在網關門前晃悠晃悠,但聽說了‘下水道之光’這支特遣隊,別說上網了,他走在街上都渾身別扭,感覺被人窺視。


    “老璽。”許言突然開口,“給你多長時間,能把書店所在街區的幫會混熟?”


    “店長,怎麽個混熟法?軟的?硬的?”


    “……硬的。”


    “硬的最快,他們也怕死,但我們要顧及一下後麵的商會。”


    “那就先軟硬兼施,唐氏商會……唐寧想讓我們當刺殺伊藤正雄的替罪羊?”


    “自信點,老許,不用替罪,我們就是那隻羊。”老貓露出一個對於貓科動物來說十分邪惡的笑容。


    “噓……”六一努著嘴,‘輕輕’拍了下老貓的頭。


    …………


    一路行進,一行人在王誌海的帶領下,終於是趕到了他家樓下。


    這時一串飛車從頭頂飛過,擦著了不知誰家的空調外機,速度降了一點,看來是拿不到障礙挑戰賽的冠軍了。


    “中心區也有這種活動?”許言好奇的問道。


    宮璽不可察覺的搖頭:“沒有,誰敢開著飛車到中心區隨便晃悠,別提超速了,拍照都不行。”


    “那裏到底是什麽樣?我說中心區。”身後的六一不解的問道。


    宮璽抬頭望天,在金屬口罩的遮擋下,眾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兩個世界……”


    腦海中話音剛落,王誌海轉身將一行人請進電梯,不久便來到了他位於三十層的房子。


    剛一進門,許言就看到一麵牆壁大小的落地窗,靜謐的黑色阻擋了外麵的視線。


    “兩室兩廳的設計,風格挺好,這落地窗不錯。”見多識廣的宮璽誇讚了一句。


    但王誌海並沒有露出笑容,隻是將眾人迎到沙發上,端來了兩杯熱水。


    “以前這窗戶不大,是我妻子喜歡,我就把整麵牆都改成了這樣,我努力了半輩子就換來這一套房,還有40年的貸款要還,跑不了,當然是要盡心的設計了……先喝點水。”


    “謝謝,我自己帶了。”宮璽從腰間掏出了保溫杯。


    這邊宮璽和六一還在與王誌海交談,試圖問出一些特殊的東西,那邊許言全頻道實時收聽,同時和老貓在屋子裏轉了起來。


    不久許言發現,說是兩室兩廳,其實進門的客廳就是待客的地方,而另一間小一點的客廳,則被改成了半開放式的餐廳,還擺上了酒櫃,很適合開個三五人的聚會,隻不過看樣子已經許久沒有動過了。


    “這是你和你妻子的房間?”


    “是的,你可以進去看看,自從她失蹤了,我一直都睡在客廳,沒有動過裏麵的東西。”匆匆趕來的王誌海說道,“調查局和私人偵探社也來過,我親眼看著他們調查,基本也沒動過。”


    許言看了他一眼,扭頭走進了房間,入眼吸睛的是一個上麵擺滿了新聞類書籍的玻璃書架,讓許言有種來到宮正鬆家,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其餘的地方和外麵風格差不多,暖色係的極簡風。


    看著許言的視線方向,以為有什麽線索的王誌海趕了兩步,解釋道:


    “那也是我妻子的,她就是學新聞的,所以對紙質版的書很感興趣。”


    “哦?據我所知,這附近幾個大區,隻有我們一家書店,沒見你的妻子來過啊。”許言凝視著牆上二人的結婚照投影說道。


    “她平時很忙,閑的時候總喜歡待在家裏,而且她隻喜歡相關專業的書。”王誌海解釋道。


    許言隻顧點頭,默默的將交談記在心裏,沒再詢問,而是查看了一下其他地方,又留意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清潔機器人。


    如王誌海所說的一樣,幾乎什麽都沒有動過,就像是好好生活的一個人,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但王誌海也說過,他的妻子拿走了家裏的鑰匙……


    仔細繞了一圈,眾人又來到另一間屋子,這間屋子隻進行了風格的裝修,但沒有家具,采光也比王誌海和他妻子的那間好一些。


    “這是我們給孩子準備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就一直放著沒動。”王誌海解釋道。


    “對了。”許言突然轉身,“家裏的智能監控沒有拍到你妻子的影像麽?”


    王誌海皺著眉頭,麵露尷尬:“家裏的事一直都是我妻子在管,她失蹤後我查過,沒有了,我是指她失蹤的那一段影像沒有了。”


    沒有了?許言嘀咕一聲,慢慢的向外走去。


    “老璽,我覺得他的話有點矛盾,但強行解釋也說得通。”


    “店長你是指那些紙質書?”


    “你有什麽發現?”


    “很奇怪,角落裏清潔機器人落灰了,應該已經許久沒使用了。”


    “這點我注意到了。”


    “但是店長,玻璃書架裏的書翻的很爛,但玻璃門上沒有明顯的指紋殘留。”


    許言一愣,但還沒等他開口,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突然從第二客廳傳來。


    眾人連忙趕了過去,就看到老貓一臉無辜的坐在吧台上,麵露驚慌。


    “王先生家裏經常聚會?”許言扭頭問道。


    “沒有,這也是我妻子喜歡的風格,就弄了一個。”


    王誌海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被老貓摔碎的酒杯,眼裏待著迴憶的色彩。


    “看來王先生很愛自己的妻子啊。”


    “老許!過來看看!”老貓的聲音從頻道裏響起。


    許言走到吧台後麵,順著老貓尾巴指的方向,看到了酒櫃下麵的儲藏櫃。


    櫃門露出一條小縫,裏麵有著還未啟封的酒瓶,但在一處沒有被占據的地方,有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圖案。


    那是一個黑色的十字鳶尾花,中間有著一個紅色的桃心,就是撲克牌上的那種。


    “我聞過了,黑色的黑胡椒醬,紅色的番茄醬。”老貓叫了兩聲。


    接著,宮璽和王誌海也走了過來,但宮璽先一步趕到,看到圖案後退了兩步,將王誌海擋在了吧台外麵。


    “怎麽迴事,老璽?”


    “店長,十字鳶尾桃心……這是黑皇後的標致!”


    “什麽?”許言一驚。


    “不僅是黑皇後,桃心是黑色就是正常,紅色……是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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